() 双洞寨下左右两侧的小溪,成“丫”字型把双洞寨高高地托起在两山之间,由于常年溪沟洪水的作用,洗得“丫”字头上的两条沟又陡又深,把大量的泥沙冲到了合口处,形成了一个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地。通过溪水合口处的左侧溪沟面上的石板桥到双洞寨围墙,有一条顺着悬崖陡坎用钢钎敲凿出来的尺许宽的小路,这条路是通往双洞寨内的唯一通道。双洞寨是由悬崖上的两个上下倾斜排列的山洞而命名的,两洞下大上小,均有百米余深,下洞宽窄有三间屋大小,而上洞仅有一间屋大小。洞与洞之间不足五十米,中间有一条土匪开凿的能供一人穿行的通道,使两洞相连。上洞内有用石头顺洞砌成的一排排小房子,房子的石墙上,均有shè击孔,房屋供山寨头目、女眷和堆放食物、值钱物品用。洞口用石头砌成墙封闭,墙上有shè击孔和木板揭窗,供人观察和阻击外敌,洞口石墙内有一聚义厅,平时供头领们开会和聚集,洞口周围如刀砍斧切般,人难接近洞口。洞尾部,有一手指粗细的泉水从石缝中流出,这水是两洞中惟一的水源。下洞宽阔,作为兵卒住居和生活区,洞口到洞内,有五层半人高到一人多高的梯形阻击墙,洞口外,有一倾斜的数十间房屋大小的平场地,平场地外沿,用石块砌成米多厚的寨墙,寨墙外悬崖陡坎,山上树木、杂草被清理,如果有人上寨,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此寨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怪不得马阎王盘踞在这多年,官府拿他没有办法。只是这里也有弱点,洞内水量小,人多供给不上,局限山寨不能扩展,寨下小路太陡,骡马不能上山寨。因此钱枫兄妹带去的几匹马,都是养在山下平场地里,由家丁看着的。
再说昨晚,汤奇见钱兰兰坚持要与沈清联系,钱枫转过去又同意,心中自然鼓了一肚子气,当面不好发作,闷闷回到自己宿舍里,心想:你去找姓沈的,我去救人,等你还没有把姓沈的找来,我就把人救回来了,到时候看你们找姓沈的来干啥?这样想后,越发觉得有理。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悄悄下到大洞内,把李刚、石顺、薛婧宇、冯志包叫到洞外围墙边,把决定救义父和要四人相助的打算说了,四人与汤奇是结拜的兄弟,关系非同一般,这种事自然一口答应,并各自悄悄叫来几名体己兄弟,加起来有二十余人,带上家伙同汤奇连夜下寨。一行人过哨卡时,明哨和暗哨都认识汤奇和李刚等人,见他们带了队伍下寨,口称到城里执行任务,以为他们说的是真话,没加追问就放行,也没有向山寨报告。
汤奇带着大家赶到汉yīn县城时,已是后半夜。大家借着夜sè悄悄潜入西城墙下,由无尾壁虎李刚带着绳索徒手爬上城墙,在周围巡视了一边,发现无异后,便在墙垛上拴牢绳索把一头抛下,让大家一个个爬上城墙,好在城墙不高,大家很快上来了。到城墙后,李刚和石顺先带人下到城壕探路,走在最前的石顺,突然发现城壕两头房屋墙根下蹲着一群群黑影,立即意识到官府早有准备,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切令跟在身后的弟兄们退回去,但是一切都晚了。埋伏在墙根下的官兵、jǐng察、团丁,一下冒了出来,突然打亮灯笼火把呐喊着扑过来。这西城壕南北走向有近千米,壕宽不足三米,城壕两侧一边是城墙,一边是房屋,只有北侧有一米多宽的巷道可通新街。同李刚和石顺共同下到城壕的十余名兄弟,被两头压过来的zhèng fǔ军挤在城壕中间动弹不得,只有拼命抵抗,但如何是众多zhèng fǔ军的对手?一些兄弟被打死,一些兄弟被shè伤,一些兄弟被擒,石顺腿部也中弹被擒。李刚眼尖,意识到落入圈套,立即借助夜sè爬上一家院墙,翻上房顶,施展夜行术窜到一高楼顶,从天窗钻入室内,躲过了一劫。
城墙上的汤奇、薛婧宇、冯志包和另外十余名兄弟,见中了计,立即从原路飞身跳下城墙,奔过壕沟,窜进郊区。但是郊区突然从房屋、树丛中,冒出一群群zhèng fǔ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汤奇带领大家左冲右突,但总无法撕破包围圈。混战中,汤奇左腹中弹倒地,薛婧宇发现后,奔过来背起他继续突围。危急中,冯志包见北边包围圈的官兵少,见有机可乘,便提着冲锋枪和一名机枪手并肩作战,冲向县城北坡,最终杀开了一条血路,逃上了北坡梁顶,才算冲出了包围圈。但是,十余名家丁中,只有那名机枪手和一名冲锋枪手跟了来,余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其实,薛婧宇在突围中大腿也中了弹,当时他感到大腿一麻,裤管有一股热水流了出来,但为了救汤奇和逃命,咬牙一口气冲上山梁,把汤奇放下后,才感到头晕脑胀,大腿剧痛难忍,一头栽在地上。那名机枪手赶快把机枪交给冯志包,背起汤奇冲向梁下的麒麟沟,冲锋枪手也背起薛婧宇跟随其后狂奔,冯志包脖子挎着冲锋枪,双手抱着机关枪跟在二人身后断后。
钱枫在钱兰兰离开双洞寨不久,发现了汤奇等人不在寨内,急忙派人打听,从哨兵口中才知道他们已进了城,虽然大为恼火,但事已至此,只有集结寨兵下寨接应,在半道上碰上了冯志包等人。但他没有想到,回到山寨后,还在对冯志包和两名回来的家丁了解具体情况时,哨兵却突然闯进来,报告有大队官军围了过来。实际这一切都在罗局长的连环计中。罗局长让手下人把李管家被捕的告示贴出去后,他相信钱家人肯定会派人来营救。同时料想到钱家要营救的话,不可能采取强攻破城自寻死路,只会采取偷袭,既然是偷袭,必然进城的是少量的jīng锐,其他的队伍会在城外接应。所以,他提前在城里和郊区布下重兵,为的是既能将进城的jīng兵捕获,又能在城外将钱家人一网打尽,但他没有想到汤奇是一时负气,只带了少量人来劫狱。当汤奇带人进入包围圈时,经过枪声判断,他立即明白这次来袭的就只这些人,瞬间心中又生一计,马上令藏在北坡树林中的官军撤离,放冯志包等人脱围,并派了两名狙击手jīng确shè击突围人的下身,减缓突围者前行速度,同时要求狙击手保证有四、五名突围者活着脱离包围圈,又令队伍呐喊着向天shè击,假意追击,再派自己手下几位得力干将,跟踪其后,留下标记,大部队远远随标记尾随。果然,冯志包等人中计,把zhèng fǔ军引到了双洞寨。
沈清看明白后,从大树上爬下来。
“咋样,官军是不是进了寨子?”钱兰兰等人立即围了上来,担心地问。
沈清皱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令传令兵回转催后队赶快到达指定位置,自己则带着刘洪悄悄潜向沟底。钱兰兰虽然心中很急,但见沈清脸sèyīn沉,又不好问,只有呆在原地干着急。很久,沈清和刘洪才又爬回来,回来后,立即上马令马队撤离。钱兰兰和丫鬟们大惑不解,心生怨气,不愿离去。沈清只得近前解释道:“你们放心,官兵一时是难攻下山寨的,其所以我们要撤离,是因为我们听到官军要在两山上放jǐng戒哨,万一他们上山,我们就会被发现。”
原来官军包围双洞寨时,罗氏兄弟以为把全部的人包围住了,就没有在周围放jǐng戒哨,现在天快黑了,为了稳妥间,才令放jǐng戒哨,好在被沈清听见,不然马队会被发现。钱兰兰知道山寨安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见后队又没有跟上来,知道单凭马队不可能发动攻击,也就随队撤离。
沈清带领马队撤到另一山梁上,没过多久,乔一明带后队赶了过来。队伍到齐后,天已黑下来了。沈清首先令铁黑子带领侦察中队到双洞寨周围对官军暗地监视,然后把乔一明、罗炳chūn、马彪、刘洪、沈泉、钱兰兰喊到一旁道:“通过我的观察,这双洞寨周围地势险要,官军只能随小路成单人攻击,官军就是再勇敢,要想及时攻上寨子也是白rì做梦。虽然他们有炮,但是,炮弹只能打在寨院内,却打不到洞内。照这个打法,我看十天半月也休想拿下来。”
大家听后,都松了一口气。
“寨内粮草准备的充分,就算官军攻进寨子拿下下洞,只要我们的人退到上洞,封住通道,也能守些时间。”钱兰兰说。
“嘿嘿,寨子又不是铁打的,不管的话,迟早寨子还是会被攻破的。”沈泉插言道。
“救肯定是要救的,但不能贸然动手。我们观察过,官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我们攻击,他们要是拼死反击,就有反被消灭的危险。”刘洪担心地说。
“怕个鸟,趁夜从山上冲下去,给他娘的一顿‘叮叮咚’,不把他们吓跑也能把他们赶跑。再说钱少爷他们又不是死人,听到我们打的欢,还不会从山寨冲下来吗?只要他们下来,我们两处合成一处,我不相信还脱不了身。”罗炳chūn大声嚷道。
“就你声大,生怕别人不知我们在这里。”兰月不知啥时过来站在钱兰兰身后,闷声闷气地说。
罗炳chūn见是兰月插嘴,“嘻嘻”一笑,立即把嘴捂住。
“官军要是泥捏的,一瓢水都能泼化就好了,就怕是铁做的,一锤下去,把自己的锤振炸了就麻烦了。”沈泉冷笑一声说。
“官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他们进攻我们大院时,有章有法,还有很多人不怕死。”钱兰兰想起了在自家大院与官军交手时的画面,忍不住提醒。
“双洞寨的前面是一条深沟,沟内两侧地势陡峭,树木、杂草、藤蔓繁密。如果我们突然出击,肯定一下能把官军打乱。他们如果都逃走,当然好,但就怕他们钻进两山灌木中反击,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时间一长就麻烦。再说,钱少爷他们下寨必须从这唯一的小路下来,不要说路上堵的有官军,就算无人堵截,寨上的人全部赶到山下,也要一阵时间。如果官军拼死阻击,能不能下来就是两个字了。”沈清担忧地说。
“照这样说,我们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罗炳chūn刚把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瞟了一眼兰月,急忙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用手捂住。
兰月见了抿嘴一笑,却没吱声。
“那也不是。我想必须有个人提前进到寨子里去,把我们的情况告诉钱少爷,一旦我们打响,他必须带领寨内兄弟不顾一切冲下山,不能有半点耽搁,不管路途官军怎么阻拦,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冲下来。我们这里的人分成三队,一队由乔队长带队,迂回到对面山上,潜伏到山腰间,等待我们开火,立即攻下山。一队由我带队,潜伏在这边山上发动攻击。四弟带些人随我行动,你们主要的目标是打掉他们的炮兵,然后接应钱少爷他们。记住,在行动中,必须先要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们的jǐng戒哨,不能出现半点差错,如果出现差错,被官军发现,我们就会被挡住,与钱少爷他们会合不成的话,那时钱少爷他们下到山谷就很危险。再就是,我们必须要把沟口留出来,不能堵死,使官军有生的希望,不做困兽之斗,战斗一打响,我们必须不顾一切代价猛攻,使官军吃不住退出沟,那时,我们迅速占领沟口和两侧,再派少量兄弟追击,把他们撵的越远越好,我们就成功了。”沈清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和安排说完。
大家见沈清安排周密,都点头赞同。当然,钱兰兰从心中更加佩服,她没有想到沈清仅仅只到实地扫了几眼,连自己在山寨住了几个月都没有注意看到和想到的,他竟然在瞬间看到和想到了,同时能作出准确判断,慎密安排。此时嘴上不说,心中却把他和汤奇暗暗相比,觉得一个是天上神人,一个是地上蠢才。
“寨子周围悬崖陡壁,谁能去给我们家少爷传信呢?”这时,兰月插嘴问道。
“我大哥行,我六弟黑子也能行。”罗炳chūn骄傲地说,接着又担心道:“就怕你们那边人不知道我们这里人去,给上一枪子儿,那就完了。”
“这不用担心,我们是有接头暗号的,这边人过去只要躲在暗处说出暗号,洞内人听到了就会出来接。”钱兰兰说。
大家正在围在一堆商量,突然,铁黑子和侦察中队队员领着“无尾壁虎”李刚跑过来。钱兰兰借着月光依稀辨认出李刚,不由惊喜地问道:“李教头,是你吗?”
李刚见了钱兰兰在这里,如见到了亲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小……小姐,你们出来了,少爷他们呢?”
钱兰兰把自己怎样带丫鬟去五沟坝去,怎样同沈清等人在这和钱枫等人被困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接着问:“我们寨子为啥被官府发现,你是怎样出来的,就你一人吗,其他人呢?”
钱兰兰不知道汤奇带人进城救人的事,双洞寨被围困也不知原因,心中仅是猜想问题出在汤奇身上,但毕竟只是猜想,不是事实,现见到李刚突然冒出来,心中有很多疑团自然要弄清。其他人也同钱兰兰一样心情,见寨子来了人,不免都围过来想弄个究竟。
李刚哽咽道:“昨天晚上,汤师爷把我们二十多位兄弟带下寨子,到城里劫狱救李管家,为怕你和少爷阻拦,要我们保密偷下山寨去。但没有想到官府早有准备,我们刚进城就中了埋伏,弟兄们被打散了,只有我逃上房躲起来才捡了一条命。直到今天城里人多起来,我混到街上了解,才知道我们一些兄弟被打死了,一些兄弟被抓,连冯教头他也……也被抓。汤师爷他们咋样我不知道,恐怕凶多吉少。”
在大家不断追问下,李刚接着将整个遭遇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
原来,昨晚李刚情急中,从天窗窜进一家楼内,不想却见张县长正在楼下院子大声呵斥姚团长,要他必须听从罗局长的调遣,又见院里院外有许多兵丁站岗放哨。姚团长走后,张县长领着四个团丁上到二楼,团丁分站在大厅门口两旁,张县长自己却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入大厅,关好大厅门进入室内,接着听到室内有女人愤怒的叫骂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误打误撞闯进了张县长家,其实他不知道,这里仅是张县长一个侧室,正经家室没在汉yīn。李刚没敢轻举妄动,悄悄藏在隐蔽处,等到天快亮城里安静下来时,才又从天窗翻出去,顺房顶溜进一家院落,藏进院落厕所楼上的草堆里,一直等到天大亮,街上人声鼎沸,才趁人不备溜到街上混进人群,悄然来到李管家在县城秘密开的铺子里,通过店铺的伙计了解一些消息后,才混出城往双洞寨赶。途中,见到不断有民夫抬着伤员从北山方向运向城里,通过打听,才知zhèng fǔ军正在攻打双洞寨,不由心中大惊,不敢再走大路,从小路绕道到对面山梁上,伏在树从中观察动静,见官兵势众,一时不知咋办好,直到见这边山梁上来了一队马队,又从马队红红碌碌的装束上判断,估计是五沟坝来的援军,等到天黑,从对面山梁上绕道到这边山梁上来察看,没想到碰上了铁黑子他们。因是夜晚,见面时侦察中队还以为他是zhèng fǔ军暗哨,扑上去把他按倒,张士敏又对着他嘴弹了一指药粉,当时他就昏过去了,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拖到一山坳里,用水把他喷醒,审问中,才知他是双洞寨无尾壁虎李刚,所以铁黑子把他带到了这里。
沈清听完李刚叙述,陷于沉思,心中慢慢暗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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