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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政府军打破钱家院 众家人饮酒赴黄泉(1 / 1)

() 这一次,zhèng fǔ军又改变了进攻策略,队伍分成了三队,官兵负责攻打院墙南侧,jǐng察负责攻打院墙东侧,团丁负责攻打院墙北侧。因为钱家大院西侧院墙修建在深水沟的高坎上,不便于攻击,所以zhèng fǔ军放弃此处进攻。钱志荣根据zhèng fǔ军攻势的变换,也把自己人进行调整。自己带队守住南侧,让钱志鹏带队守住东侧,钱兰兰带队守住北侧。西侧只放了兰菊、兰月两个丫鬟观察动静。zhèng fǔ军先用激烈的枪弹压制院墙上的人,使大家抬不起头,然后派上散兵滚身上前投掷手榴弹,接着再派单兵抱着炸药包扑到院墙下进行爆破。攻击中,团丁进攻最弱,进攻了几次丢下了几具尸体就退了回去,最后只是放枪呼喊,并不派一兵一卒进攻,甚至连一个炸药包也没能放到墙根下炸响。jǐng察队伍进攻要猛一些,有两个炸药包在墙根下爆炸,围墙遭到了破坏。进攻最激烈的是院墙南侧,军队到底是军队,攻击有序,兵卒连续突破了钱家的火力网,把炸药包运到院墙根引爆。好在钱家围墙外层用青砖砌的,里层是用鹅卵石和石灰砂浆砌的,这石灰砂浆不同于其它砂浆,年代越久越结实。所以,官军炸开了外层青砖,里层却坚硬如铁,炸药包难以炸透。钱家大门也建的特别,有两层门扇,内门扇是用尺许后的木板镶成,门扇下安装的有轮子,开动时轮子从滑道上滑动,才能打开沉重的大门扇,平时这道门是开着的,不到紧急情况,一般不关闭。门洞间还有一块几寸厚的铁门扇,平时用铁链倒挂在院墙内,遇有外敌,放下铁链,使铁扇门坠下封闭门洞。外墙还有一道木门,木门扇上钉了一层铁皮,平时,这道门才是钱家进出起关拦作用的门,其他两道门扇则是御敌所用。官军冒死多次将炸药包塞在墙根、门洞里引爆,将门洞外门扇炸飞,可中间那道铁门扇完好无损,始终没能达到目的。但是官兵并不气馁,一批又一批的兵丁冲上来投弹,引爆炸药包。战斗此起彼伏一直从中午激战到下午。守护钱家大院里的人数不断锐减,院内本来就缺少人手,随着伤亡人数增加,人手就更缺了。最后,受过伤回院内包扎好伤后还能动的人,又都重新投入了战场,甚至连没有来得及走的三名厨工,给大家送来午饭后,也投入了战斗。好在钱家院内的长工、婆子、丫鬟平常无事时汤奇教会了大家使枪、投弹,在这关键时帮了钱家,不然,这院子早就被攻破。要说,钱家护院的家丁八、九十人,护院绰绰有余,只是谁也没有想到zhèng fǔ军会来这么快,黑早时,钱枫和汤奇带走了二十余名家丁,分别骑马送姨娘们回娘家,李管家又带走了几个,还有二十余名家丁因送财物到双洞寨去了,院内只留下了四十余名了,加上还没有来的急走的婆子、丫鬟、长工和钱家自家人在内,守园子人加起来还不足八十名,要守住这么大个院子,防守自然空虚了些。

下午,钱兰兰趁隙吃了几口厨工送来的饭,回头见大伯那头吃紧,急忙将自己这头的几名丫鬟、婆子、家丁调往南院墙,加强火力,阻止官军攻击。刚安排完,院墙外团丁又鼓噪起来,稀稀散散向前攻击,钱兰兰急忙指挥反击。正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南院墙被炸塌了半载,守护在院墙上的十余名家丁、婆子、丫鬟被炸得不见了踪影。钱志荣也被气浪掀了几个筋斗,受了伤。原来是官兵见院墙坚固,强行将十余包炸药塞在门洞内引爆所致。钱志鹏见状,飞身上前扛起大哥,转身冲向院墙下,边跑边大声喊道:“大家赶快进内院墙,大家赶快进内院墙!”

院墙上没有受伤的人把伤得不能动弹的人,或背、或抬、或架起来跟着冲下院墙,涌进内围墙内。这钱家大院在建造时,除了建有坚固的外围墙,同时,在院内西侧建有一南北走向、约二尺宽厚的青砖内围墙,此墙与外围墙相连,将内院与外院分开,墙间有shè击孔,墙外是五、六十米宽的开阔场地,内围墙内是由三个大小相等的院子组成,实际,这三个小院子就是钱氏兄弟的居室。从南北两个小院子靠外院墙边,分别有三尺宽左右的青砖梯道,为上两边外围墙之需所建,外围墙与内围墙连接处建有阻击卡口,可以阻击从围墙上来犯之敌,这就是钱家老祖宗在建院子时的高明之处。西侧外围墙地势高,外敌难以入侵,而南、北、东三面万一被敌攻破,只要退回内院子,照样能抵御外敌。另外,在主厅香案下还建有一条暗道向西从水沟下通往野外,只是这条通道塌陷,钱志荣考虑到院内安全问题,把它封死了不再用。向东那条暗道直通前大院一粮仓内。这两条暗道,只有钱氏兄弟和李管家知道,钱枫和钱兰兰并不知道,事前,钱氏兄弟以为用不上,所以,没有给兄妹俩讲。

钱志鹏把大哥放下后,立即组织余下人进入战斗位置。这时,zhèng fǔ军呐喊着cháo水般涌了进来。藏在院墙后边的钱家人给予了迎头痛击,又把zhèng fǔ军打倒了一大片,没有死伤的,赶快趴在地上或退回大院暗处隐蔽。钱志鹏利用这机会,赶快叫人给钱志荣和其他伤者包扎伤口,又把钱兰兰领到主客厅,掀开香案露出地道口后介绍地道通往情况。正在介绍中,院外北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钱志鹏大喜,大叫道:“你哥他们来了。快!赶快带能跑得动的,从地道出去打贼狗rì的一个措手不及,突围出去。”

“我还想看看妈妈和大伯。”钱兰兰流着泪说。

“来不赢了,你只要能出去,比啥都好!”钱志鹏高声吼叫。

钱兰兰转身跑出去,见妈妈正在为大伯包扎伤口,飞身过去抱住母亲亲了一口,又在大伯脸上亲了一下。

钱志荣这时把身上的一串钥匙拿出来,轻声道:“兰儿,我睡房铁箱子里的一个包袱内装的全是地契,你想办法带走,出去后分给那些为我们伤亡的人家,我们今后用不上了。”

钱兰兰没有说啥,接过钥匙转身冲进屋,抓起包袱跨在身上跑出来,随即拔出枪,含泪高声喊道:“还能跑得动的赶快跟着我冲出去!”接着,带人冲向主客厅地道……

钱志鹏打开院墙大门,抱着一挺机关枪趴在地上,疯狂向院子里的zhèng fǔ军扫shè。李湘、钱志荣和不能走动的家丁、婆子、丫鬟知道这是在掩护钱兰兰撤离,也都纷纷爬到战斗岗位,向大院内的zhèng fǔ军痛击。zhèng fǔ军一下被两头猛打给打蒙了,一批人急忙调头向北侧冲过了的人进行阻击,另外一批人攻向钱家内院。钱兰兰带着四十余人从地道出来后,正好在zhèng fǔ军的中间,当大家破门而出一顿猛冲猛打时,zhèng fǔ军一下被打得七零八落,纷纷闪向两旁,钱兰兰带着大家趁机从炸塌的院墙缺口冲了出去。院墙外比较开阔,虽然被南北两头夹击的zhèng fǔ军一时也被打蒙了,但是很快清醒过来,放开北侧的进攻者,调转枪口阻击钱兰兰等人。冲在前边的兰菊中枪,翻身栽倒在地,跟在身后的兰月连连向前投掷了两颗手榴弹,随着爆炸声弯腰伸手夹住兰菊向前冲去。这兰月虽是女子,但身材高大健壮,力气超过一般壮男,又与兰菊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且同钱兰兰三人同到rì本,生死相随多年,二人关系最贴,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候舍命相救。跟在钱兰兰身后的几名家丁被击中倒在了地上,zhèng fǔ军成合围之态,冲击队伍受阻,情况万分危急。这时,毛磊抱着一挺机关枪大喝一声向前闯去,虽身上连中数弹,但咬牙跌跌撞撞先前向前猛扫,硬从zhèng fǔ军中间撕开了一条口子,才骤然倒下。北侧攻击zhèng fǔ军的队伍趁机突然跃起,向zhèng fǔ军猛冲猛打,一下将堵住钱兰兰他们的zhèng fǔ军打得蒙头转向,钱兰兰见状立即领余下的人冲过去,奔跑中钱兰兰只感到腿上一麻,一头栽向迎面扑过来的沈清怀里。原来这只救援队伍,既不是双洞寨的队伍,也不是钱枫、汤奇带的队伍,而是雷公寨的好汉们。

这事得分开说。当天zhèng fǔ军围困钱家大院时,连云立和连云奇兄弟二人在钱家大院后边山上见的真切,又见zhèng fǔ军势大,知道钱家大院难以持久,便决定上双洞寨求救。他们清楚双洞寨被钱家收了,但又知道双洞寨的好汉们人手少,这种大场面恐怕来了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想到了钟飞雄。他们知道钟飞雄是红军队伍里当官的,还知道红军专与zhèng fǔ军作对,雷扯谎到家来接钟飞雄时,说过红军在雷公寨,所以想请钟飞雄带红军来解救。兄弟二人商量好后,决定连云奇到双洞寨报信,连云立到雷公寨去求救。连云立走到半途,正好遇到雷扯谎带人来接他们,见面后,连云立把钱家所遇到的险情告诉了大家,并请求救援。

“我们是来接你们的,钱家遇到危险与我们屁相干。”铁黑子虎着脸说。

“钱家对我们家有恩,我求好汉们去救救他们吧!”连云立哭着腔说。

“那又怎样?他们给你们有恩给我们又没有恩,不去!”铁黑子仍然虎着脸说。

“有钱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官军打他们是狗咬狗,我们正好看笑话,插进去干啥,没虱子凿找虱子凿?”张士敏说。在他眼中,有钱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该打该杀。

“我们任务就是来接你们兄妹,其他事我们不管。”铁黑子又说。

“连哥儿,这事大,弄不好是要搭上xìng命的。救不救钱家我们几个人定不了,得回山寨去给我们头领说了再决定。”雷扯谎知道铁黑子身世,也知道他看事简单,爱认死理,所以接过话说。

“好汉爷,钱家是好人,看得起我们这种穷人。他们出钱救过钟大哥,又专门给jǐng察局罗局长他们作对。”

“有这种事?”铁黑子不相信。

“是的,我听说过。”雷扯谎接过说。

“这倒要救。”铁黑子见与罗局长他们作对,马上决定去营救。他知道罗局长与罗仁财父子关系,在他心中恨透了罗家,这不仅仅是罗家与徐宝山他们是亲戚,藏匿徐宝山不交出来让他报不成仇外,另外就是罗炳chūn的事让他气愤。他见连云立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又道:“等你这样赶到我们寨子去时,钱家院子早就被攻破了。这样,你们在这歇着,我去把我哥他们喊到来。”说完,也不等大家同意,转身就往回跑。

铁黑子跑起来似地蛋般在地上滚动,爬山越岭速度相当快,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又回到了山寨。到山寨后,把路途遇到连云立的情况给钟飞雄、沈清等人说知。开始,沈清还有些犹豫,但钟飞雄在连家医病时,听连家兄妹介绍过钱家的事,便怂恿沈清去救。罗炳chūn听说罗局长带队进攻钱家,也鼓噪着去。所以,沈清便决定留下钟飞雄和珍珍看守山寨外,余下人倾巢出动下寨去营救。

雷公寨到钱家大院的路程比双洞寨到钱家大院的路程近,所以比双洞寨的好汉们先到。他们到后,沈清见zhèng fǔ军人多,钱家大院又没被攻下来,就没有莽撞行事,而是带队先到钱家大院后山梁上潜伏下来,观看动静,本来想等双洞寨好汉来到后共同行事,哪里想到zhèng fǔ军却炸塌了钱家院墙,攻入院内,情况异常危急,便顾不了许多,带队不顾一切地冲下山。

正往钱家大院冲锋的zhèng fǔ军,屁股后边被沈清等人一阵猛揍,一下被打乱了阵脚,纷纷向两侧鼠窜,沈清等人很快接近了钱家大院。惊慌中的zhèng fǔ军见沈清他们不过数十人,镇定下来,调转枪口堵住了缺口。冲在前边的沈清、铁黑子见不是头,向前猛跃了两步跳进了一条水渠沟里,后边的好汉们也跟身跳进水沟。此水沟依山而建,是一条引向水田的环形引水渠,宽深不足一米,但正好挡住了飞来的子弹。大家刚藏好身,就见钱兰兰带队从院子里冲出来,又见zhèng fǔ军拼命阻击,大家没等命令,就纷纷跃出水渠一阵猛冲猛打。zhèng fǔ军遭沈清和钱兰兰带的队伍两边夹击,阻击圈一下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沈清接过钱兰兰,几个跳越退回到水渠内。跟在身后的兰月抱着兰菊也跳进渠。兰花、兰草、兰香、张圆圆、chūn儿和二十几名家丁、丫鬟、婆子都跟着跳进了水渠。zhèng fǔ军呐喊着随后扑过来,遭到一顿猛揍后,随即又退了回去。一时之间成僵持状态。

钱志鹏掩护钱兰兰他们冲出院子后,关好院门,把钱志荣和十几个伤员移到钱志荣居室外客厅后,提了挺机关枪跑上北侧院墙观看,见钱兰兰他们已突出了重围,提着枪大笑着回到客厅内。

“老三,兰儿他们已冲出去了?”钱志荣轻声问。

“哈……哈,他们竟然冲出去了,竟然冲出去了!”钱志鹏说。

“好,我们总算没有白费力气,也算我们钱家祖先照应了。哈……哈!”钱志荣也是一阵大笑。接着道:“三弟,这是天大的喜事,快,把我睡房里的几坛子好酒搬出来,我们在阳间虽然时间短了,但也要好好庆贺一下。”

钱志鹏真就进屋把酒般出来,又搬来一大摞碗,倒上满满的酒。

“三弟,给大家端去让大家都喝吧,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在我们钱家最困难的时候,紧跟我们不离不弃。”钱志荣靠在椅子背上说着,一仰脖子将酒喝尽。

钱志鹏将酒碗给大家端去,那些不能动的、有一口气的、还存在意识的家丁、婆子、丫鬟都喝尽了酒。

“你们跟了我一趟,我也要对得起大家。你们知道,我让兰兰把地契拿出去了,她会把我们钱家的地分给你们每一位,我相信今后你们的子孙不会再愁吃喝了,你们随我到yīn间去也就安心了。喝,哈哈!”钱志荣又喝了一碗酒大笑起来。

“我们感谢老爷,就是跟老爷你到yīn间去,我们还是要跟着老爷。”有几个家丁边喝酒边说。

“好,我们还是一家子。”钱志荣又喝了一碗,接着对大家说:“你们自己喝吧,喝醉了晕晕乎乎的好上路。”

几个还能动的家丁,爬过来抱过酒坛,回到自己位置给身边的人满倒上酒,相互对饮。

钱志荣见钱志鹏没喝,便问道:“三弟,你咋不喝?”

钱志鹏道:“大哥,我和兰兰她妈来敬你一碗吧,此生有幸能有你这样的好大哥,我们感到骄傲。”

钱志鹏说着给自己和李湘满满倒上酒,又给钱志荣倒上,夫妻二人笑着端起酒敬钱志荣。

钱志荣喝尽酒后道:“哈哈,我们兄弟今生在一起,来世也会在一起。再说,我们今生已对得起我们钱家祖宗,这么多官军,我们像捏泥娃娃样捏了一回。哈哈,痛快!来世没有理由不在一起。”

钱志鹏也笑道:“关键是枫儿和兰儿都在外边,这阵我们没有啥遗憾。来,兰兰她妈,我今天也敬你一碗,这一辈子算苦了你了。”

李湘喝过酒后笑着说:“不,我这一辈子很幸福,我庆幸能找到你这么好的丈夫。”

“那下一辈子,我再邀请你做我的媳妇,你愿意吗?”钱志鹏笑着问。

“我当然愿意。”李湘笑着说。接着问:“那要是我变成男的,你变成女的,你愿意做我媳妇吗?”

“我更愿意,就怕我变丑了,你变成一个俊小子看不上我。”

“你就是变成一个女猪八戒,我也看得上。”李湘说完,笑得喘不过气。

钱志鹏笑毕后,一把抱住李湘,当众亲了一下。李湘也幸福地倚在钱志鹏的怀里傻笑。

“我喝晕了,还想抽袋烟。”钱志荣说。

钱志鹏赶快把烟袋拿过来,装上满满一锅烟递给钱志荣。钱志荣接过烟袋在桐油灯上点着,美美吸了一大口。这时,zhèng fǔ军提枪破门而入,向室内放了几枪,李湘见了急忙闪身挡在钱志鹏的身前,身上连中两抢。钱志鹏伸手紧紧抱住李湘,在李湘脸上亲了一口道:“不怕,我们该上路了。”

李湘紧紧依偎在钱志鹏的怀里,望着钱志鹏微笑。

钱志荣把烧红了的烟袋锅顺势移到炸药包的火捻上,点燃了炸药包,然后猛吸了一口烟后,吐出烟后,指着进屋的zhèng fǔ军大笑。zhèng fǔ军被笑得莫名其妙,当看清码放的炸药包和火药桶时,才明白过来,个个吓得“哇哇”大叫,争先恐后地退向门外。“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巨响,钱家大院霎时被夷为了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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