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了这么多人,事出初终,钱志鹏回到家后心中很是不安,便让钱兰兰把大伯钱志荣和钱枫、李管家、汤奇喊道自己的客厅里商量此事。钱志荣听钱志鹏将整个经过叙述完后,钱志鹏听后反而出奇的冷静,拿着长烟袋锅一口接一口抽着烟,一言不发。
“大哥,事到如今了你有啥主意?”钱志鹏见大哥半天不语,心中慌急,不免问。
“宰了就宰了,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也该痛下杀手。做了,就没有啥后悔的了,后悔就不做。”钱志鹏眯着眼说。
“三老爷,问题是你们做事过于莽急了些,我和老爷原打算等事态稍微缓一点后,再用计策慢慢来把他们一个个抠出来拾掇了,这样不显形,也安全。但你们却明火持杖的进城大开杀戒,明显这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上,面临危险境地。”李管家说。
“我和兰兰他们装扮成土匪行的事,要说他们难看出来。”
“你们只注意了其形,没有注意其神,只能敷衍一时,但不能长久瞒下去。”
“这不可能吧,大伯,我们在城里没有留下啥痕迹,他们不可能认为是我们干的。”钱兰兰抢着说。
“兰兰,你念了几年洋学堂,脑子咋还这样简单?土匪抢劫要么为钱,要么为sè,为仇杀人一般都有具体事,有几个土匪是为老百姓杀人的?你们一下杀这么多人,就是土匪,也得与赵大旧有深仇大恨才会痛下杀手。可是,一个jì院老板,无非就是买几个jì女,或者逼迫良家女子接客,这是社会许可的,大家都能接受,他又能与几家土匪结下冤仇呢?为钱和sè的事,土匪只要达到目的,一般也不会乱杀人,实际这就是土匪生存之道,不然,在立足的地方反映太坏,再强悍的土匪也会被消灭。你们虽然装扮成土匪,冒险进城在一jì院大开杀戒,尤其是把罗秘书长给宰了,给官家明的对着干,这种事除非是土匪万不得已,才会不顾xìng命这样干。你们走时又装模作样抢点钱,包括jì女、piáo客又不抢彻底,有几个土匪会这样?明眼人一看就会看出究竟。老三,我不是说你,最不应该的是把遮脸布套摘下来,须知隔墙有眼这一说?走时还大喊大叫,你常到“chūn来楼”去,你那声音、体态,“chūn来楼”上下有几人不熟?大家都知道我们与罗氏兄弟和赵老板有仇,这一下他们都死了,就是三岁小孩也会疑在我们头上,所以说我们很危险了。”
“那咋办,岂不是我又把大家害了?”钱志鹏急得脸都红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明天你先带弟媳和兰兰他们到陇南弟媳老家去,先避一避再说。二弟媳和两个姨娘由李管家送到西安沈旅长家去,虽然沈旅长不在了,由天芝照顾我还是比较放心。枫儿那三个姨娘,明天也都送回娘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长短工,给足工钱,让他们都散了。走时,大家都把各自的细软和银钱都带走,以备以后生活之需。庄上的钱粮,让家丁和双洞寨的兄弟晚间全部运到双洞寨去,枫儿也上双洞寨,以防不测。这院子就由我一人守着,没有事了,我再派人来接大家,有事了,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啥也没干,他们能把我咋的?”
“不,大哥。这事是我们父女俩惹的,咋叫大哥顶着?再说,你弟媳娘家也没有人了,去了也是白去,再说,她只有这一芽芽子气了,哪能经得住这长途颠簸,所以我得守着她,哪也不去。官府这些狗杂种查不出来是我们干的就算了,查出来了,我们就和他们拼了,那时,我和李湘就算在黄泉路上有个伴,我们都不孤单,也好。到时你和兰兰、枫儿都上双洞寨,避一避再说。”
“这不行,你还年轻,路还长,我们钱家就指望你了,枫儿和兰儿还指望你带,做啥也不能再叫你出事。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这世上没用了,也没啥留恋的,就是死了,也没啥憾事。说定了就我留下。”
“那我和你弟媳两人都留下了陪你,你知道,你弟媳这身体是经不起风浪的,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上又有啥意思?”钱志鹏苦笑了一下说。
“这……好。先前我打算明天动,这时突然有些心慌,我看今晚就动算了。我有一个很不祥的预感,可能要出大事。”
“这么急?啥都还没有准备,这都后半夜了,咋来得赢?”钱志鹏说。
“三老爷,老爷预感灵得很,最好今晚就动。你们在城里杀了人,万一今晚官府知道是我们干的,明天就来找岔,到时走不脱,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顾头不能顾尾,那就麻烦了。现在就脱身,把握了主动权,就算他们明天来,已四散开了,他们能把我们咋的?再说,今晚走,不搅扰周围人,免得给我们过不去的人起疑,告到官府反不利。”李管家说。
“行,这我就去安排。”钱志鹏答道。
“大伯,我看要不行就反了。我在rì本留学时,见人家rì本社会法制健全,官场管理正规,上下齐心,国力强盛,民众有一种自豪感。而我们国家法制不健全,官场**,官匪勾结,欺压百姓。蒋总统又无力统管全国,军阀、土匪横行,连年内战。现在全国只是表面统一,实际是一盘散沙,官场上的头头们,各自割据,明争暗斗,弄得百姓苦不堪言。rì寇又占领东北三省,人们怨声载道,我想这个民国zhèng fǔ不会长久。这会就反了它,说不定还能另外创出一条路子。”
“别乱讲,想造反岂是我们能办到的?**闹这么凶,还不是让老蒋撵兔子样撵到陕北那个穷山沟里去了?要说,他们本事比我们大多了。记住,生存第一,不能造事,更不能有啥造反的念头。你和你哥先到双洞寨去,万一我们出事了,你们兄妹想法到外省去发展。再不行,你们也可以到rì本,那里你轻车熟路,容易生存。”
“我看兰兰说的对,我们就这么在外逃命,啥时是个头?还不如反了他,来个痛快。”钱枫撅着嘴说。
“妈的,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老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啥事我没有见过?再说,你们这几只蚂蚁子,能咬死大象吗?造反,只有找死。”钱志荣狠狠的用长烟袋锅敲着地面骂到。
“是,大伯,我们听你的就是。”钱兰兰见大伯生气,赶快起身打圆场,把钱枫的手拍了一下,道:“哥,听大伯的吧,我们赶快去安排,这等事,在这说无益。”
钱枫理解,起身跟着钱兰兰走了出去。
第二天钱志荣和钱志鹏见该走的都走了,连家中金银细软、贵重东西和多余的枪弹,也让“夜猫子”石顺和“毒蝎子”冯志包带领二十多个家丁,化妆成双洞寨的土匪当夜送往双洞寨。那千手观音金佛像,钱志荣要钱枫和钱兰兰兄妹俩连夜埋在院子后边山梁上,连自己和钱志鹏都不知道地方,意思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家中剩余的粮仓的粮食,钱志荣吩咐“夜猫子”石顺和“毒蝎子”冯志包到双洞寨后,告诉徐彪组织人第二天晚上再搬取上山。大家按照安排,分头行动。吃过中午饭,钱氏兄弟在客厅商量家中剩余的东西时,突然被赶出家的毛磊,铁青着脸,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客厅,见到两位老爷都在,顺势拜倒在地,慌慌张张大声嚷道:“老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赢了。”
“你来干啥?”钱志荣黑着脸问。
“老爷,我知道对不起你们钱家。我从这里走后,就到jǐng察局去当了一名管火食的jǐng察,今天早晨,我见局里的jǐng察都集中起来统一开饭,我见这种情况少,一打听,才知“chūn来楼”的案子是三老爷做的,jǐng察集中是来抓三老爷的。听说,县上知道你们家丁多,还派了一个连的驻军和上百人的团丁。我知道这事后,赶快抄小路撵来报信,这会儿说不定他们都快到家门口了。”
“他们咋知道是我做的案子?”钱志鹏瞪大了双眼惊疑地问。
“三老爷,你在宰那罗秘书长时摘了遮脸布子,被一个藏在柜子里面的服侍丫鬟认出了,你们又没有把她收拾了,留下了后患,昨晚报告给了jǐng察局,所以都知道这案子是你们做的。”
“糟了。”钱志鹏一拍脑门“呼”地一头站起来。
“慌啥?来人!”钱志荣一声高喊。
这时,站在门外的两名传话家丁应声进厅。
“你们快去叫人把大门闭了,让所有能拿武器的,都上院墙。哦,快去叫兰兰小姐她们赶快上山,通知徐彪他们来接应我们。还有,叫管钱的chūn子把屋里留的那些银元都拿过来。”钱志荣大声吩咐道。
两个家丁答应一声,跑出大厅。
“磊儿,这一次我们钱家感谢你,是你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们报了个信儿。等会儿chūn儿把钱拿来后,你取了赶快走”
“不,老爷,我原来对不起你们,现在还在后悔。这一次,你们面临大难,如果我只顾自己,那连畜生都不如,我得留下来,就是死也得死到这院子里,咋说也不会走。”
“这是我们钱家的事,没有必要把你给搭进去。”
“就是搭进去我也心甘情愿,我本来就是钱家人!”
“你既然这样说,好,我答应你了。你去领一只枪吧,马上跟兰兰小姐她们上山,路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
毛磊刚把枪领到手,正准备和钱兰兰等人去开大门,突然守在院墙上的家丁大喊:“老爷,老爷!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钱兰兰带着众丫鬟和毛磊急忙上到院墙,只见黑压压的jǐng察、团丁和穿灰军装的士兵,成剪形将钱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钱志荣和钱志鹏这时也到了院墙上。钱志荣上到院墙后高声喊道:“你们想干啥,是不是又想害人哪?”
“钱老爷,我兄长和赵老板的尸首还在“chūn来楼”没收敛呢,你老该知道我们来是做啥子了吧?”罗局长躲在一棵大树后边答道。
“你兄长和赵老板在“chūn来楼”,死不死与我们球相干!莫不是又想栽赃陷害?”
“妈的,这一次证据确凿,识相的,赶快把钱志鹏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们钱家大院!”
“哈哈,想踏平我们院子,至少要崩掉你两颗门牙,不信你试试!”
“老狗,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我要你们这些贼狗rì的有来无回,血祭我家门!”钱志荣一声怒骂,老眼爆shè出了凶光,顺手从一家丁手中拽过一只步枪抬手向罗局长放了一枪,说也巧,罗局长身旁一jǐng察这时刚好探头张望,被击了个正着,闷哼一声翻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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