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只要你说了,啥我都答应你。”钱枫坐回椅子说。
“罐儿,钱爷这事非同一般,不管牵扯到谁,哪怕就是我的亲兄弟你也要说。”徐彪拍了拍窑罐儿的肩,神sè凝重地说。
“是我大师兄“红头蜈蚣”陶杰干的。”窑罐儿终于说出口。
“啊!”钱枫惊得站起来,徐彪惊得坐下,两人同时“啊”了一声。
钱枫吃惊的是“紅头蜈蚣”陶杰,是石泉、汉yīn两县入室劫财、劫sè、杀人越货的飞天大盗。为捕获他,石泉、汉yīn两县jǐng察曾多次联手,也没能抓住,没想到这事却牵扯到他。徐彪吃惊的是陶杰牵扯进来,事情就牵扯到自己。他知道大师兄就留了个这么一个徒弟在身边照顾自己,现在大师兄老了,一身又有病,全靠陶杰照顾。这陶杰虽然恶名在外,做事心黑手毒,但在师傅跟前却是尽忠尽孝。如果把陶杰给抓了,这大师兄咋办?如果陶杰有啥不测,大师兄能受的了吗?
“其实大师兄也不想干的,只是别人逼他这么干,他不干的话,身上的案子就会翻腾出来,jǐng察就会抓他。”窑罐儿说。
“谁逼他?”钱枫问。
“钱爷,你是知道的,为的是你家的千手观音金像。”窑罐儿瞟了一眼钱枫,轻声说。
窑罐儿虽然声音很轻,但对钱枫和徐彪来说,无疑是个炸雷。两人都知道千手观音金像,牵扯到罗局长、张县长和魏专员。这些人插手,问题就复杂了,要给钱志鹏翻案,弄不好成了老虎吃天无处下抓。
“妈的,我去给我沈家姐夫说去。我看这些无法无天东西能把我钱家咋的?”钱枫气呼呼地站起立,一推椅子就往出走。
“钱爷,别急。这事毕竟只是听罐儿道听途说,我们必须找到了陶杰,有了证据,不怕这些官儿不倒。再说,他们敢对你们下手,定知道你们与沈旅长这层关系,肯定防着的。”徐彪把钱枫拦回坐下后,又回头问窑罐儿:“罐儿,你是咋知道这事的?”
“就是钱三爷出事的那晚上,大师兄作了案子后天快亮了,他为了休息,就到我那去歇,我问大师兄,大师兄述说这事后,我才知道。”
“你起来说吧。”钱枫见窑罐儿还跪在地上,让一个家丁挪了张椅子,令窑罐儿坐下。
窑罐儿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杯水又道:“大师兄说,作案的前三天,我们县上的jǐng察局罗局长找人带信给大师兄,要他到汉yīn来一趟,大师兄知道有把柄在罗局长手中,所以不敢不来。来到汉yīn后,罗局长又把师兄领到zhèng fǔ院内,由罗局长的哥罗秘书长吩咐机密。当时,大师兄知道师叔与钱爷家好,不答应去做这事。罗局长当时就翻了脸,叫来jǐng察把大师兄抓了,还是罗秘书长改的交。罗秘书长让罗局长放了大师兄,又给大师兄五百大洋,让大师兄把案子做后到外边避一避,等到他们拿到千手观音金像,就把钱三爷放了,又不害钱三爷的命,这样大师兄才答应。出事那天,实际jǐng察局的人早就盯上了钱三爷,当晚是罗秘书长有意安排姚团长在“汉江酒楼”喝酒,故意发现钱三爷过来,又让姚团长去叫上来,把钱三爷给灌醉了,当时姚团长不知道这事,无意间帮了罗秘书长的忙。这一头,罗秘书长与“chūn来楼”老板赵大旧关系厚,提前把大师兄藏在“chūn来楼”里,又让鸨婆提前进飘香儿房里,把后揭窗插杆拔了。后半夜,大师兄在赵大旧的两个护院的帮助下,搭梯子从后窗进入飘香儿房内,又用迷香把飘香儿和钱三爷两人迷醉,才把飘香儿掐死的。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外人不知,所以钱三爷就栽进去了。”
钱枫听后,眼睛都气绿了,半响回过神来道:“赶快把陶杰给我找来,只要我们取得了证据,我要这些狗杂碎吃不完篼着走。陶罐儿你知道陶杰现在在哪里?”
陶罐儿摇了摇头,道:“这我确实不知道了。”
“找陶杰的事就交给我了,就是上天入地,也能找着他。只是我一人还不行,万一他不听我招呼,翻了脸,依本事,我单独还真难擒住他。”“飞天鼠”徐彪说。
“这好办,我和我们家的家丁都跟你去,看他有rì天的本事。”钱枫说。
“嗯,也行。罐儿,看来这事不管咋样,我们在汉yīn是扎不下去了。你明天马上到石泉去,把你师傅接到我家里来。李刀儿、唐路儿、石墩子、铁树儿你们四人赶快回家,把家里能变卖的叫你师娘想法变卖了,把值钱的东西都打点好,你们大师伯到后,马上到安康,坐船回我们武汉老家去。”
“徐兄,你这是……”钱枫不解地问。
“给这些官爷斗,难度大。就是斗赢了,也只是张县长他们吃亏,而魏专员只是想买你家的金像,不犯法,照样当他的官,而我帮了你们,到时难保他们不报复。要是斗输了,更不用说,就会成为他们刀下的肉,xìng命难保。你钱家上边有人罩着,怎么弄都不要紧,但我们是屁股有屎的人,他们随便找个事就能把我们灭了,所以,还是防着点好。”徐彪说。
“这不是把你给害了?”钱枫很是过意不去。
“别这样说,为你的事,就是搭上我这条命也无怨言。”
“师叔,你咋办?”窑罐儿眼泪巴巴望着徐彪问。
徐彪一笑,过来摸了摸窑罐儿的头说:“你们先走,我把哑巴花杆儿留下就是。如果钱爷这事办得顺溜,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那时,我们就在一起好好过rì子,哪里也不去了。如果不顺溜,我就得在这帮钱爷了,啥时间回来就说不展了。”
“不,师叔你要留下的话,我也要留下。”
“罐儿,听话。你师傅老了,他需要人照顾。还有我那两个娃儿都才上十岁,你师妹倩儿虽然听话,但还不懂事,你师弟强儿是个淘气包,你师婶根本管不了他,这些都需要你照顾。李刀儿、唐路儿、石墩子、铁树儿还小,指望不了事,路上我不放心。再说,你去年才到我们老家去过,路途熟悉,我们老家的人你也熟悉,你去最合适。”
“师婶那里怎么说好?”
“干我们这一行的,你就直说,你师婶自然知道咋做,待会儿,我再回家安顿,顺便给她解释一下就是。但是不管怎样,都得先走,迟了怕走不脱。还有路途一定要谨慎,我家里人和你师傅及你师弟这么多人,还有全部钱财都交给了你,你要尽力负责,不可出现差错。到了我老家,多置办些田产和房屋,今后才有根基。去后,我只要求你们老老实实做庄稼,教你们的手艺坚决不能用,就是穷到讨米要饭,也不能用,如果你们不听话,让我晓得了,小心我打断你们手脚,切记。”
窑罐儿流着泪,点着头道:“师叔,这你放心,我会按你的吩咐办,也会安全的把大家带去的。但是我们走后,师叔你也要尽早来,不然我们不放心,也没依靠。”
徐彪苦笑了一下,拍了拍窑罐儿的肩,走出房,顺手擦了一下噙在眼中的泪。
“徐兄,你在这等着,我回家取些钱让嫂子带上,他们到武汉也能用得上。”这时,跟身出来的钱枫轻声对徐彪说。
“这倒没必要,我们家的积蓄还是够他们过上大半辈子的。”
钱枫听后,没再说啥。他知道徐彪的xìng格,不答应的事,就是怎么劝也不会答应,所以,也就没再提。实际上,徐彪这些年也确实积攒下了一些钱,在汉yīn涧池镇置办了田产和房屋,收了六个徒弟,家里的rì子还算过得舒畅。这徐彪也是从湖北逃难到汉yīn的,记得在他十岁左右那年,家乡军阀混战,父亲参加的队伍被打散了,家中人也各自四散逃命,他是和父亲一道逃出来的。为了避免被追杀,父亲带他顺汉江讨饭到了陕西汉yīn。当父子二人讨饭到汉yīn涧池“无影人”兰四爷家时,兰四爷正在同兽医火急火燎地救自己一匹心爱白马,原来此马患急症眼看无救了,当时急得兰四爷和请来的兽医团团转,只是不得巧没办法。恰巧徐彪父亲入伍前在家就是兽医,便自告奋勇上前救治,没想到这马真给救活了。兰四爷见徐父有此绝技,便把父子俩留下来,一方面让徐父照顾马和做些杂活,另一方面见徐彪机灵,收为徒弟。这兰四爷本是来无踪去无影的飞天大盗,所以得了个“无影人”的绰号。徐彪跟着兰四爷学得了真传,越墙上房轻如猫狸,下房入室如同飞鼠,所以得了个“飞天鼠”的绰号。徐彪chéng rén后,外表英俊,办事利爽,被兰四爷独女兰云看中,招为上门女婿。后来,徐父和兰四爷相继去世,徐彪继承了兰四爷财产和衣钵。但徐彪作案必选为人不正的大户或官家,往往将窃取来的钱财施舍给穷人,所以又得了个侠盗“飞天鼠”的绰号。这李刀儿、唐路儿、石墩子、铁树儿、哑巴花杆儿都是他拾来的流浪儿,又都收为徒弟。前些年,他带着窑罐儿回了一趟武汉老家,这才知道母亲健在,大哥、二哥也没遇害,而且两个哥哥已娶妻生子,各自利用原来家中积蓄置办了田产,在当地成了有影响的富户。徐彪见后当然高兴,回汉yīn就决定带家人回老家居住,当与妻子兰云商量时,兰云却觉得自己家从事的不是啥光彩职业,怕去后被人知道受辱,加之在汉yīn已居住习惯,不愿意到人生地不熟的武汉生活,所以没同意,他听了妻子话后觉得有理,放下了这念头,现在形势所迫,便又决定让窑罐儿带家人先回到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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