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泉背了些东西,本来就体弱,到了目的地,感到全身酸软无力,躺在树叶上就不想动弹了。珍珍没走过长路,一夜走了这么远,脚板皮疼、小腿疼、大腿疼、一身也疼,到了崖下就瘫倒在草坪上哎哟连天不想再起身。铁黑子习惯了,没有任何感觉,把马栓好,又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堆在一起,沈清、罗炳chūn过来帮忙,准备把这些东西运上崖洞去。
“罗大哥,哪里来了这么多人?”突然,崖上平台上探出两颗头,望着崖下问罗炳chūn。
“谁?”沈清大吃一惊,迅速从背上取下枪举手瞄向崖上平台。
“别……别,自家人,自己人。”罗炳chūn急忙上前阻止。
“咋回事?”沈清放下枪后问。
“嗨,一时高兴忘了告诉你们,他俩是我刚收下的兄弟。”罗炳chūn解释道。
“收下的兄弟,是你的亲戚或者是朋友?”
“不是。”
“咋收的?”
“开始我认不到他们,后来才知道他们一个叫杨力,一个叫吴汉。是月河川道人。”
“胡闹!你不知道死活了,万一他们出去告诉了官府咋办?”沈清沉下脸有些不高兴,轻声埋怨道。
“不会的,不会的。”罗炳chūn见沈清生气了,忙陪着笑说。接着解释道:“前一阵子你们没来,我这缺了吃货,南山这边我又不敢露面,就翻过凤凰山到那边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刚下到山脚,就遇到他俩从坝子里向我这边跑过来,后边还跟了一大群人边放枪边追赶。到我跟前后,我见他们累得跑不动了,就想办法把他俩藏起来,赶紧把追赶的人故意引到一边去了,返回了解事情经过后,才知道他们暂时没地方去,就领到这里了。他们是猎户,是因为吴汉在城里杀了人,被人追赶才逃出来的。”
听完介绍后,沈清稍微放下心,但他知道罗炳chūn说话心直口快,做事鲁莽,不防小人,为了稳妥,他决定亲自上崖仔细盘查,做到心中有底。沈清望着崖上,对罗炳chūn说:“你心粗,还是我去问实,万一是zhèng fǔ的圈套就麻烦了。”沈清还没有等罗炳chūn回答,就飞身上崖。
这边铁黑子见沈清上了崖,怕崖洞有变故,担心沈清安全,也跟着纵上崖去。崖上两人见崖下来了人,各自端着勾柄猎枪退靠在洞壁,盯着上崖的沈清和铁黑子。沈清兄弟上崖后,见靠右壁那汉子胖瘦适中,头发高秃顶,眉清目秀,双眼机灵,个头适中。靠左壁那汉子生的高大,铁塔般身材,口大,鼻大,眼大,手大,眉浓,脸宽,但表情木讷,一付憨像。两人均穿黑sè土布对扣衣,足穿深sè布窝鞋,锅盖短发头,一副地地道道农民打扮。
“你们是沈大哥和铁黑子兄弟吧?我们听罗大哥说过你们。我叫杨力,他叫吴汉。”右边那瘦汉子放下枪,脸上挤出笑容说。
沈清看了他们的装束和表情,点了点头。
“哈哈,我说他们没啥问题吧?”罗炳chūn这时从崖下爬上来,哈哈大笑着说。
沈清望着罗炳chūn微微一笑,没有说啥。铁黑子却一瞪眼道:“还是小心点好,不然死都找不到是咋样死的。”
罗炳chūn脸一红,哈哈一笑说:“我会小心的,虽然我这个脑壳不值钱,可也不会随便送给谁。”
“你会小心,那你为啥把他们领到这里来?这个地方是我的,没经我同意,谁也不行!”铁黑子脸一沉,冲头冲脑回道。
“我们没地方去,要不谁愿意来?”吴汉不知道铁黑子的底细,见他话说得冲,心中很是别扭,不高兴地回道。
还是杨力灵活,放下枪,端出几个树墩子请大家坐下,气氛才缓和下来。沈清和罗炳chūn知道铁黑子的秉xìng,并不在意,也不计较他说的话。
“吴汉,这是沈家哥,别傻站在那横眉冷眼的,去端几碗热水来。”杨力对吴汉说。
吴汉“嗯”了一声,放下枪,进到洞内端来两碗热水递给沈清和铁黑子。沈清接过水,把吴汉的手和脸盯了几眼,一笑说:“别怪,都在逃命,我们不得不小心点。”
“知道。”吴汉答道。
“沈大哥你放心,我们也是被逼到这来的,不是啥坏良心的人。”杨力解释道。
沈清道:“是我们多心了。现在知道你们不是官家的人,所以放下心。实际你们在这也好,我们多个伴不说,相互有个照顾,你们就安心在这住吧。”
“说不定今后彼此都能用得上对方,成为好朋友。”杨力笑着说。
“这个自然。”沈清一笑答道,接着站起来亲昵的拍了一下杨力的肩,转身对罗炳chūn和铁黑子道:“这样吧,我们先把崖下的东西和沈泉他们弄上来,有啥话回头坐下来再同杨兄弟他们说。”沈清说完,翻身下到崖下去了。
“沈大哥,你怎么只看了他们两眼,就知道他们是好人?”罗炳chūn下到崖下,不解地问沈清。
“吴汉双手指僵硬,长满了茧子,脸眼憨厚,一看就知道是做粗活的人,不说他们好坏,这种人应该不是官府派出的探子。”沈清边干活边自信地说。
“你真厉害,只一眼就能看出啥人。”
“看人就给打猎是一样,搭眼一望,根据特点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要看人心和判断人的好坏,比判断是什么动物复杂,但每个人的外表和言谈举止,只要不是刻意去掩饰,还是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注意观察是能看出来的。”
“这本事你教教我吧。”
“你先找根绳子到崖上去,帮忙把东西往上吊。这些以后再说。”
罗炳chūn找来几根葛麻藤,接好后牵着一头爬上崖。杨力、吴汉也到崖边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把珍珍和袋子拉上崖上平台,最后,沈泉休息好后自己爬上崖来。大家到崖上后,又进洞重新布置。铁黑子多次下到崖下,用树枝、草给珍珍另外隔了一间小房,直到天黑了,大家才把洞内安排好。这边,珍珍早把饭做好。
吃过饭后,沈清对大家说:“现在算安定下来了,但是,我有些话需给大家说说。我们手上都有人命,官府肯定正在到处缉拿,所以,做事必须小心又小心,不能暴露这唯一的藏身之处,暴露了,我们就避免不了与官府的人进行恶斗,那也就置身于险境。我看了这周围,如果人家占了崖下有利地方,我们这崖洞就无退路,是绝地。”
“我们咋办?不如换个地方,免得被人围住了等死。”罗炳chūn说。
“换地方?你说的轻巧,到哪去?”铁黑子瞪着罗炳chūn问。
“这山我比你们熟,我想过还没有合适的地方暂时比这安全。”沈清说。
“我对这一块不熟,但我想总不能困在这,得提前找个退路。”杨力说。
“大家也不需太担心,只要我们小心点就行。所以,一是希望大家不要随便嚷叫。二是白天不要做饭,避免外人看见我们这有烟雾,饭晚上做,还得遮住火光。三是不许乱跑,平时都得在这崖洞里呆着。只要我们做到这三点,外人万难发现我们这。我们在这平安度过一段时间,等外边松懈了,再想办法投出去,如果我们能进秦岭大山中,那里山高密林,天高地阔的,还不由了我们,谁能把我们咋的?”
大家听沈清说的有理,表示愿意听从。当时因都很累,纷纷睡去,只有沈清为了了解杨力和吴汉,撑着jīng神问杨力到崖洞来的经过,两人说了半夜的话,困得实在没办法支撑了,才睡去。
原来,这杨力和吴汉是月河川道杨家滩人,两人从小玩到大形影不离,关系如亲兄弟。杨力上了几年私塾,还教了几年书,识得字,聪慧而能说会道,反映灵敏,遇事爱动脑子,人称小诸葛。而这吴汉恰巧相反,不识字,语言少,想事简单,遇事总是杨力出主意,但jīng力旺盛,肯出力,且力大无穷,人称笨张飞。这两人配在一块,一个出脑子,一个出力,倒是天造地和。清明节那天,杨力和吴汉商量把年初猎取的一对熊掌和熊油拿到县城去卖,准备给吴汉换一只猎枪。吴汉那只猎枪年代久了,打槽了口,使用时弹道分叉大,力道小,shè程近,很不好用,所以必须要尽快换了。第二天一早,两人背上枪准备回来时再打上些小鸟或小猎物,弄上两碗下酒菜,晚上好喝两钟。进县城后,两人转了老半天也没有人要这些东西,当转到北门口,埋头走在前面的吴汉因不注意,与门口进入的三个油头粉面汉子中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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