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噩梦?
伴随有血迹斑斑的尸体。
或许刚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或许他的家人正等着他回家吃饭,或许他是刚刚补完课正要回家,或许……
而他现在就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也许他直到临死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忽然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夜已深,人已静,万籁无声,只有车子碾压着道路上的积雪发出那种难听的声音,车内艰难的呼吸,稀薄的空气,两颗急剧跳动的心灵。
萧翎的两条腿颤抖的就像是风中的残柳一样,夏米看到她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本来擦的微微的口红,此时也没有半点颜色。
别墅外,漆黑的栅栏,和这墨黑色的夜混合在一起又增加了人们心中的恐惧感,萧翎骂了一声,自己亲自下去打开了门,把车直接开到了别墅的门前,当确定四下无人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备箱把那具尸体拖进了楼里,从里面把门紧紧地锁住,好像生怕有人闯进来一样。
当她把这一切都处理好了以后,屋内昏暗的灯光照着她那张凄惨绝白的面孔显得更加吓人,夏米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哆嗦着道:“你……,你……”
她还没有说完,萧翎忽然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掐着夏米的脖子,夏米渐渐感到呼吸艰难,快要窒息的时候,深处双手想要推开她,可是萧翎像是发了疯般地死死地掐着她不放,同时眼内布满血丝,两颗眼球像是一个死囚犯临死前的挣扎一样。
她分明想杀人灭口!
夏米的咽喉了发出‘咳咳’的声音,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萧翎,她至死也不相信她会对自己下手,萧翎的眼内也闪过一丝的不忍心,她也万没想到会对她下手。
可是,事情出于无奈,人类为了保全自己往往会干出一些她们平日想也没有想过的事,也许她们会感觉很痛苦,可是她们还是会选择这样去做。
眼看着夏米呼吸渐渐微弱,已到了生死的边缘,萧翎的手一松,没想到夏米一口咬过来,萧翎的半边手顿时血迹淋淋,她疼的‘啊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从死亡一线逃出来的夏米手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全然不看萧翎一眼,萧翎手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她没有管自己的手臂,任鲜血落下,而她自己则抬头望着夏米,此时夏米也望着她。
二人相视大约有几秒钟的功夫,竟同时大笑起来。
这笑的好没来由,但却是从她们彼此内心中发出来的,这期间的理由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萧翎忽然问夏米道:“你恨我吗?”
夏米揉了揉手指道:“恨,当然恨,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你为那个孩子报仇”
萧翎忽然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恨不得死在你的手里,可是我死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呢?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杀了两条人命,估计枪毙你十回都可以了”
夏米看着她道:“那如果你杀了我呢?”
萧翎道:“之后我再自杀,反正我也逃不了”
二人又静默了一会儿,萧翎忽然站起身道:“别愣着了,赶快起来干活,看把这具尸体弄到哪里比较好呢?”
夏米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全身上下还在疼痛难耐,她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我罪孽深重啊”
不知什么时候萧翎早已取出一个黑色的大袋子把孩子的尸体装好,又用水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道:“要不找个荒郊野岭埋了算了,能扔到哪里去呢?”
她在问夏米,夏米摇了摇头。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藏着,谁愿意家里面藏着个死人呢”萧翎一时也没了主意。
灯光像鬼火一样闪了一下,萧翎吓得把身体紧紧地靠在墙壁上惊恐地望着灯光。
夏米道:“你害怕了?害怕这个孩子的灵魂来找你索命?”
萧翎狠狠地‘呸’了一口道:“你别忘了你也有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要索命的话那也是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又大约商量了半个小时,最后决定为把尸体抛到海里,最好是在尸体上绑一块巨石,这样的话就永远沉于海底没有人会发现了。
恐惧的心理冲破了萧翎和夏米的情感防线,她们变得诚惶诚恐,惊弓之鸟,只要有一丝的响动,她们就会变得万分的紧张。
人类做贼心虚的感觉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
萧翎用胶带纸把黑色的装尸袋粘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她自己也已头发散乱,大汗淋漓,尽管一只手被夏米咬的血迹淋淋,但她也全然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了。
匆匆地关上了灯,又把那个沉重的黑色恐怖的袋子塞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萧翎一轰油门,车子冲破黑暗又向着离此约有一百多公里的海边驰去。
车子急行,幸好道路上并无其他的车辆,偶尔有一两辆拉煤的大卡车拖着笨重的车身从她们身边一晃而过,吊着烟卷的司机会侧目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女孩不要命得开着车,到底是遇着什么样的急事呢?
尽管他还在想,可是萧翎的车子早已没了踪影。
夏米的咽喉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她的心痛的更厉害,她自己都想不到遇见萧翎的这一天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现在又无端地惹上了人命案,她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身子虚弱的厉害,差点就无法再支撑下去。
心越乱,她就越困,越困她就越想睡觉,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她知道此时她绝不能睡去。
脑袋斜斜地靠在了车座椅上,也许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她就感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朦胧的感觉,月朦胧,鸟朦胧,夜也朦胧,朦胧的仿佛这个城市又起了大雾,大雾的尽头是一座孤寂的坟墓,坟墓旁边斜斜地立着一块木碑,木碑上面的字迹有些古旧,一个小女孩坐在木碑上摆动着两只轻俏的小脚丫在低低地歌唱,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睁着血红眼睛的狸猫,小女孩的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正好落在了狸猫的头顶上,小女孩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夏米,仿佛要一口把她吃了一样,而夏米艰难地走着,竟然是走向那座坟墓。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那个方向走去,只记得那坟墓里有她良心的罪孽,她希望赎罪,她渴望解脱,她的灵魂痛苦极了。
渐渐看清楚了小女孩的脸,准确地说那是于梦的脸,那是一个小时候的于梦,小小的脸蛋,樱桃的小嘴,长长的头发,鬼魅般的眼睛。
夏米站住了,站在了十几步远的地方。
小女孩停止了歌唱,脸上突然泛出一丝笑意,低头在问怀里的狸猫道:“妈妈唱的歌好听吗?你如果觉得寂寞,妈妈每天晚上唱给你听,好吗?”
夏米仿佛听到那只吓人的狸猫兴高采烈地回答道:“妈妈真好”
小女孩看也没有看夏米一眼,继续娇笑着道:“可是妈妈今天不想唱了,要不妈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狸猫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听着小女孩为它讲着遥远而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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