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搂的紧了…”
夜，有点凉了。
“谁叫我家柔奴穿了这身衣裳后，叫人爱不释手呢！不对…脱了这身衣裳，那就更好看了。”
柔奴穿着薛尧今日所送的鹅黄襦裙，躺在桃木砖红漆的架子床【注】上，微蜷缩着身子，仿若一只千娇百柔的狐兽儿，嘴里发出局促的轻喃声。
薛尧贴身惜惜不舍地将柔奴搂在怀中，左手取代了天蓝面枕头，轻担着柔奴如同碧水倒柳影般的秀发，愈发惬意。
柔奴被薛尧的话猛地羞住了话茬，但在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事实上，她已经有些喜欢从薛尧嘴里经常冒出的一些隐晦的挑逗言语，这些话就好像是河岸柳荫下鸳鸯的绵绵情话，惹人心颤。
“哥哥，你今日唱的几句好听的紧呢，你从何处学来的？可是瓦子里的杂剧？”
薛尧撅了撅嘴，将柔奴的一缕秀丝含在唇间…他舍不得要了柔奴的身子，也只能用这般无聊的行径来转移下半身传来的注意力。
“我胡乱唱的。”
对于‘杂剧’这个词，薛尧是熟悉的，但是他觉得柔奴话里的宋代杂剧应该和他比较了解的元代杂剧，是有所区别的，所以他不敢妄言。
薛尧昨日唱的‘南桥下阳，辛苦人家…’词都是事先想好的，形式上向元代杂剧的戏文词句靠拢，唱法则是用他上辈子家乡的黄梅腔。
薛尧的外婆和母亲都十分爱听黄梅戏，薛尧自小也耳濡目染过一些，因穿越后，前番事事事皆历历在目，故而才想出这法子讨柔奴和李氏的欢心。
至于薛尧唱的有多像…宋初的杂剧，主要还是以表演内容为主，配乐上偏重于器乐而非后世的各种唱腔，到了北宋末‘南戏’的出现，才能算得上是后世戏曲唱腔的源头。所以薛尧此时唱的这七八分像的‘黄梅腔’应该是最像的，毕竟他也算是戏曲第一人了。
柔奴忽然转过身子，水汪汪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薛尧问道：“哥哥还能再唱一段吗？”
薛尧有点发愣，事实上要他现在立即做首诗，他还是能勉力为之的，就如同当日在韩家做客时，那首咏梅诗仿若天成，顺口而出…大概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类似的穿越后遗效应了…但是，这戏曲词文，薛尧上辈子完整看过的也就是西厢记、牡丹亭和桃花扇，此外也就是语文课本里摘录过的一段窦娥冤片段以及老妈和外婆在黄梅戏里最爱听的天仙配和女驸马了…
但是柔奴的期盼之色却是如此明显，薛尧爱极了她，不忍叫她失望，便道：“容我想想。”
夜，猛地静了。
能听到柔奴有些激动和惴惴不安的呼吸声。
自从亲眼见证了薛尧在韩家咏词作诗的场面，加上三国演义的才能，柔奴对薛尧的‘才气’打心底是有信心、甚至是崇拜的…
柔奴也不过刚刚十五岁，是一个容易生出崇拜心理的年纪，尤其对象还是自家哥哥，不知不觉中，这些细微的情绪都在薛尧与她的缠绵中逐渐变成了满怀的爱慕。
如果薛尧还是从前的薛大，柔奴和他之间的感情是绝不会有这些波折的，按照原先的轨迹，大概再过个几年，她就会嫁给薛大，然后生活会平淡的如同一杯半生不熟的白开水，即便会有波澜，很有可能也是诡谲不安生的。
这一切，自薛尧穿越后，会改变，也必然改变。
骨子里，薛尧还是个现代人。譬如，他在心里就隐藏着一个好莱坞的英雄梦。说得好听点，也许就是济世情怀吧，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察觉到。
过了半晌，也许是因为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薛尧倒还真在这片刻时间内，想到了一段词文。
清了清嗓子，薛尧立即用黄梅腔唱道：
“爱也不及，怜也不及，搂也不及，抱也不及。便见那绣床鸳鸯，郎情妾意，把缠绵唱，将悱恻语，只道是前尘注定，天赐了神仙姻缘，不惜那鹊桥梦幻，咱只要生生世世，总依伴，没个尽头，图他个恩爱美满，叫人羡，不曾了断…”
“我家柔奴，你道好听与否？”
一段唱完，薛尧的右手蓦然扶上柔奴的脸颊，拇指轻揉，动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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