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sè渐晚,门外进来两个身着白sè道服的冰心宫弟子,叶飞雨知道这是来接梦昔的,心中气结难受,虽早有预料,心里还是恋恋不舍。
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分别的时刻还是到来。
叶飞雨拉着妹妹的手,看着眼前挂满泪珠的稚气小脸,强忍着心中不舍之情和鼻子里的酸意,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妹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学好了本事,我们一起去飞到雪山顶上去看rì出。”
晓梦昔“嗯”了一声,哭得却更加厉害了,过了好半天才渐渐止住。
叶飞雨等晓梦昔止住哭泣,对着众人道:“你们等一下。”说着飞快的跑进屋中,出来时拿着两个木偶,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晓梦昔。
叶飞雨将两个木偶递给晓梦昔,低声道:“梦昔,你把这两个木偶带在身边,就像哥哥陪在你身边一样,永远保护着你,等你长大了再把我这个木偶交还给我,好吗?”
晓梦昔接过木偶,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朝叶飞雨使劲挥了挥手,在两名冰心宫弟子的陪同下往冰心宫的方向去了。
叶飞雨见晓霜君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不禁开口问道:“君姨,你今天难道不回去吗?”
晓霜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想要赶我走吗?”
叶飞雨情知自己说错了话,他平时都是一个人,极少和人打交道,听了晓霜君的话还以为她生气了,哪里能想到晓霜君是在逗他,急着想要解释,结果“我”了半天又不知该怎么说,反倒把自己闹了个面红耳赤。
晓霜君见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将出来。
叶飞雨见晓霜君突然笑出声来,这才意识到君姨刚才是在逗他玩,想起刚才自己呆傻的模样,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在经此事一闹,心里的离愁之情倒是减淡了几分。
二人转身回屋,晓霜君在前面走着,叶飞雨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忽的心里一动,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晓霜君的侧脸,顿觉亲切温暖,心里踏实了不少,似有了依靠而变得格外的平静。
晓霜君来看他次数也不是很多,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一则晓霜君本来就和晓菲羽有些神似,从这个君姨的神情里依稀能够看到他娘亲的影子,二则晓霜君今rì对他比以前好了许多,这对他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显得格外珍贵。
二人进了屋子,相对着坐了下来。
晓霜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注视叶飞雨,突觉眼前这个小男孩其实有很多地方像她的娘亲,一时心里愧疚之意更甚,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便开口问道:“雨儿,如今你妹妹跟着我师傅修道,眼看你也八岁了,可有什么打算吗?”
叶飞雨被晓霜君这么突然一问,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这些年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看到妹妹,照顾妹妹,至于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人过问,他自己也没想过。
如今妹妹已经不需要他照顾,叶飞雨感觉身体如同一下子被抽空了,人生顿时失去了意义。
他尽力的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努力寻找着有什么事是自己想要去做的,结果发现美好的事情仿佛只存在于自己模糊的记忆里,如此遥远。
半响过后,叶飞雨抬起头来注视着晓霜君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道:“君姨,我,我想回家看看。”
晓霜君明白叶飞雨指的是什么地方,神情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吧,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便出发。”
※※※
翌rì清晨,一道流星般的蓝芒从冰心谷的上空划过,带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了远方。
二人乘坐的是晓霜君的法宝蓝田玉,平时只有巴掌大小,施法后可变成磨盘大小的蓝sè玉盘。
叶飞雨双脚踩在蓝田玉盘上,两手牢牢地抱着前面的晓霜君,衣衫被猛烈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惧之情。
他三岁的时候就在晓菲羽的银蛇鞭上飞行了数月之久,适应起来还是很快的,只是极天冰原寒冷的空气再加上快速飞行产生的罡风,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晓霜君在前面用真元凝聚的气罩和身体挡下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罡风,不然以叶飞雨的身子骨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极天冰原宽广巨大,加上叶飞雨的身体不能适应长时间的飞行,期间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一个月才出了极天冰原。
出了极天冰原,气候渐渐变暖,二人飞行的速度提升了将近三分之一,不过极天冰原和桃溪村相隔万里之遥,即便以晓霜君的修为也飞行了两个月才到达桃溪村。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二人到达桃溪村之时正值盛夏,和五年前发生变故的时节如出一折。二人在村子外面下得地来,叶飞雨顾不上旅途的辛劳,朝着记忆中的位置发足狂奔而去。
到了,眼前的景sè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叶飞雨停下脚步,门前那颗巨大的柳树依旧,和几年前丝毫未变,连树上吵闹的知了都唱着同样的歌谣。
叶飞雨好似隐约听到院子里父母的言谈欢笑,心神一荡,不由猛的推开院门,院子里干净整洁,看上去并没有荒弃。
见此情景,叶飞雨顿觉光yīn倒转,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心中一热,忍不住大声叫道:“爹,娘,你们在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作答,推开大堂的正门,夕阳的余晖照进屋里,斑驳的树影投影在地上和半截墙壁上,如同岁月的印痕,物还是,人已非。
叶飞雨心中凄然,却又没有午夜梦回的悲苦,仿佛有一种异样的思绪让他的内心格外的平静。
晓霜君施施然的进了院门,看着满院颓然狼藉,同样感慨唏嘘。
这时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是…?莫非你们是恩人的朋友?”
叶飞雨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的白发老者,正用探寻的眼光打量着院子里的他和晓霜君二人。
叶飞雨奔跑上前,激动的道:“你,你是王大爷。”他小时候十分活泼调皮,经常到村里王大爷家去看他编背篓,不时还会调皮捣蛋,王大爷家里没有其他人,对叶飞雨很是喜欢,经常给他些吃的。
眼前之人虽然看上去老了很多,叶飞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是…?”白发老者盯着叶飞雨看了半响,却是认不出来,这也难怪,叶飞雨那时候才三岁,还是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八岁,个头都和老者差不多了,哪里还能认得出来。
“王大爷,我是雨儿啊,还记得吗?”叶飞雨赶紧自报家门,生怕王大爷把他忘了。
听了叶飞雨的话,老者再次盯着叶飞雨看了半响,眼睛渐渐明朗起来,拉着叶飞雨的胳膊激动的道:“雨儿,真的是雨儿,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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