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打开舱盖,坦克里已经满是黑烟了,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
他奋力支起自己的身体,探出身来,看到坦克的发动机舱已经一片火光,他的内心越来越惊恐,他看过太多在烈焰中殉爆的坦克,他害怕这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喘着粗气,慢慢的爬了出来,坦克装甲极为烫手,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浓烈的咽气让成愈加的头晕起来,他掉到了地上,全身都跟散架一般,可他不在乎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抬眼却看到一名德国人的身影,德国人身上多处都有燃烧的痕迹,他举起手中的步枪,亮出闪着寒光的军刺,狠狠地向成的手臂切了过来。
寒冷的冬夜,成就那样嚎叫起来。
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全身都汗湿了,他摸着自己的脸,除了汗,还有粘稠的液体,原来是嘴角又裂开了,只不过感觉不到疼。
他掀起了身上盖着的女式大衣,打开了衣柜的门,外面已经大亮了,雪花从破碎的窗户飘进来,染白了半个房间。
天气愈发的冷了,居民楼又四处透风,没有炉火,待在里面非常难受,成找到这样一个衣柜,晚上就会蜷缩着,睡在里面。
成拿着瓷缸,慢慢的走到了楼下,战士们正在吃早餐,成盛了一缸子,捧在手里,吞咽起来。
伏尔加河已经冰封,船运已无可能,再加上德国人已经推到了河边,码头时刻都在被炮击,这导致食物的运输愈加困难,还能填饱肚子的鸟屎已经现在变成了粥一样的东西。
成吃完自己可怜的食物,就来到院子里,想看一看坦克的状况。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坦克兵们也都在,伊万冲成打了个招呼,成木然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谢廖沙捏了一下成的胳膊,成回头冲他笑笑,谢廖沙也笑了,很温暖。
弗托里亚克站在大家中间,说:“我们伤员太多了,需要药品,现在没办法后送伤员了,药品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补充,现在受伤的兄弟们普遍都在发高烧,没有药品,他们熬不过几天。”
战士们都沉默了,成看着中尉,猜到了他的想法。
果真,中尉接着说道:“我们去买药品,去老百姓那里买,穿着平民的衣服去。”
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成举起了手,平静的说:“我去。”
弗托里亚克看了成一眼,嘴角翘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人么?”
伊万猛的拉了一下成,说:“你疯了?”
成甩开伊万的手,说:“我要去看看,我很想去看看。”
伊万看着成,抿了抿嘴,转过头去,举起手说:“我也去!”
弗托里亚克脸上笑意更浓了,他说:“再加上我,三个人够了,我们明天早上去,这里的事情到时候就交给格拉万了。”
格拉万点点头,成顺着看了一眼奥列格,他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不止聚焦在何处。
当天晚上,成做了一夜的噩梦,等他在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五点多了,他穿上了一套学生样的衣服,蓝色的大衣套在身上,很合身。
伊万和弗托里亚克都是工人的装束,不同的是,中尉背了一个布包袱,当两人看见成的时候,都笑了起来。
伊万打趣说:“成,如果我是你的老师,单凭这衣服我也会给你发个奖状。”
成也笑了,但是目光已经离不开身上的大衣了,他曾经是那样的讨厌学生生涯,但现在,却只有怀念。
三人趁天还没亮,小心翼翼的摸到了老百姓住的帐篷区,天色依然很暗,但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了,他们生着火做起饭来。
帐篷区很大,住着约有一百户的样子,人们用油布把简易的帐篷搭上连了起来,由于人多,而且有生火,显得很温暖。
三个人刚走进帐篷区,便看到一名德国人走了过来,成吓了一跳,拽着伊万就想躲,被弗托里亚克拉住了。
歪戴着军官帽的德国人看了三个人一眼,哼了一声,走掉了。
中尉看着成,笑了,说:“那畜牲是来****的,天亮之前要赶着回去,这里的德国人都能看得出来我们是红军,不说罢了,德国人不是完全憎恶我们的。”
成看着德国人远去,问道:“这话怎么说?”
中尉拉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说:“我们和德国人说白了都是这个地方的客人,谁在这边挑起争斗了,谁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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