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德国的据点，观察哨处在中间，冒然进去的话我们要四面受到打击！”格拉万看着地图，说到。
“现在德国人和我们混站在一起，阵地形势过于复杂，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观察哨必须拿下，不然的话，德国人会持续的轰击冶金厂。”说话的是138步兵师39步兵团的团长奥尔佐夫，说是团长，他也只剩下不到四百名兄弟了。
乌克兰灰熊和顿河风车两辆坦克被部署到这个团，协助他们攻下离冶金厂不远的钟楼，这个钟楼，被德国人用作观察哨，以此通过炮击来轰炸冶金厂的阵地。
“这个太难了，损失会非常大，不能强攻。”格拉万想了想，说到。
奥尔佐夫定了格拉万的话，把桌子猛地一拍，大声地说：“我知道损失非常大，我的团他妈死了一千多兄弟损失不大？老子还剩四百人，老子连同兄弟们都可以拼死！老子申了一个连的坦克，结果就来两辆！呸！”
奥尔佐夫啐了一口，却没吐出一点唾沫来，他面色发青，是长久没有休息的结果。
格拉万没有生气，他冷眼看了下奥尔佐夫，说到：“你不怕拼掉你的人，我却还要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回去。”
奥尔佐夫怔了一下，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地图，说到：“其实打观察哨并不难，钟楼能藏几个人？主要是右侧的报社大楼，114团在这里同德国人进行了一个礼拜的争夺，还是没拿到手。”
“114团？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好几名士兵拿着114团的团旗往渡口那边走，是他们么？”伊万靠在门边，插了一句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一句话都不说，伊万朝成看了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
奥尔洛夫又叹了口气，说到：“114团，从团长到士兵，就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那几名士兵，是我们团的，让他们扛着114团的团旗离开，好歹让兄弟部队还能有个番号。”
伊万听了，咧咧嘴，不说话了，成看着阴暗的灯光下战士们的背影，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一声爆炸的轰鸣，屋子猛的震了一下，天花板上的墙灰不停地落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人去扫头上的脏物。
“那就先攻报社大楼，拿下报社大楼，再打观察哨。”站在桌子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奥列格突然说道，他用拳头勒着桌子，说的一字一顿。
格拉万斜眼看了一下奥列格，才望向奥尔洛夫，平缓的说：“先打报社大楼。”
奥尔洛夫看着两个人，面露疑惑的神色，他点点头，说：“明天下午开始进攻，早上我们再去观察下，而且，早上会有市民出来，不能误伤他们。”
靠在门边的成觉得会议也就这么回事了，就转身走出了房间，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他们的坦克停在大厅的一边，一群步兵则在另一侧围在一起休息。
谢廖沙和伊万也跟了出来，三个人靠着坦克，看着窗外愣神。
他们前面的那幢居民楼，便是红军的最前线了，再往前不到两百米，便是德国人，便是那幢报社大楼。
三个人都听不到枪声，只有高射炮的声音砰砰的，看来两军都没有试图去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坦克兵同志，有烟么？别说没有，下午我可看见你们抽的哟。”
成转眼看去，原是一名步兵军官，他三十岁的样子，棕色的头发剃的极短，面色和善，领口上的两颗星说明他是中尉军衔。
三个人赶紧敬了个礼，伊万掏出一盒烟来，递给了军官。
军官并没有打开烟盒，就直接丢给了步兵们，步兵一阵欢呼，忙不迭的把烟盒打开分了。
军官看着大家很开心的抽烟聊天，笑了，转过头来，伸出手：“弗托里亚克·彼得诺维奇，下次别给我敬礼了，我已经不是连长了。”
三个人也都笑了，伊万说到：“那怎么行，毕竟是比我们高的军衔，不过，你的连呢？”
弗托里亚克摇摇头，说：“就我一个人了，其余的，要不受伤送走了，要不，都不在了。”
说完，他自嘲的笑笑，摸着坦克坚实的装甲，眼神里透出莫名的光来。
成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我刚在会议上听说，早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平民出来，这是为什么？”
弗托里亚克看着成，皱了皱眉头，说：“斯大林格勒又不仅仅是战场，还有几十万老百姓住在这里，这些人，早上的时候会跑出来找吃的喝的，我军和鬼子看到这些平民，就会停火。”
他从腰间接下一个水壶来，打开瓶盖，喝着，又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是全部，鬼子也会把老百姓当掩体，我们看到****们，也会射杀。”
谢廖沙嘴一撇，成知道他是很反感弗托里亚克的话。
谢廖沙问道：“什么是****们？”
弗托里亚克又喝了口，成这才闻出来原来是伏特加的味道。
弗托里亚克说：“就是靠给德国人当妓女赚钱赚食物的女人，这些女人穿得好，看着也干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对于这些贱货，我们就会射杀。”
三个坦克手都不说话了，成低着头，思来想去，也不清楚射杀这些女人是不是应该的。
中尉看着他们，一手搂住谢廖沙，一手指向前线那幢房子，说到：“那楼房背后，路上的一道花坛，就是现在的国界，这边，是苏联，那边，就是德国。这是战争，这是前所未有的战争，你们想着同情，可我只想着仇恨，我身边死了多少人？你们身边又死了多少人？”
谢廖沙被弗托里亚克的举动吓到了，他一动也不动，伊万一把把他拉了过来，冷冰冰的说：“死的人太多，我数不清了。”
弗托里亚克半眯着眼，看着伊万，冷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攒住了伊万的衣领，说到：“你对你那些死去的兄弟，太不尊重。”
伊万瞪大了眼睛，想伸手拽掉弗托里亚克的手，没想到弗托里亚克一个撤身，反手狠狠地给了伊万的脸一拳。
伊万被打的一个趔趄，但很快就稳住了身体，他扑过去，把弗托里亚克压倒在身下，每一拳都非常结实的打在他的脸颊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成和谢廖沙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成奋力把伊万拉开的时候，弗托里亚克脸颊都被打得裂开了。
伊万喘着粗气，紧抿着嘴唇，瞪着弗托里亚克，中尉则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双臂撑起身体，看着伊万，满是轻蔑的哈哈大笑起来。
步兵们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坦克兵，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把弗托里亚克扶了起来。
“明天展示给我看看，你是怎么打仗的。”弗托里亚克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不见了。
步兵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和坦克兵们就那么站着，直到房屋在爆炸中又一次的颤抖过后，有一位满脸稚气的步兵才怯怯的问道：
“同志，你们，你们还有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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