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忙把视线往下移,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更加不对,忙又偏过头,假装看着树上挂着的洗过的绷带。
护士笑了,说到:“好了,我来给你消毒,我看你这半边袖子都没有了,很凉快吧?”
成又把头扭了回来,看着她漂亮的脸,也笑了。
护士走到成侧身,开始小心翼翼的给他的伤口消毒,她用卫生棉沾着酒精擦在伤口上,疼得他直龇牙。
她一边消毒一边说道:“伤口很深,但没有东西留在里面,但是流血过多了,伤口很干净,不过开始发白了,缝几针就好了吧,对了,你叫啥?”
成面对她的问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说:“成,伊里奇·成。”
她哦了声,轻声说:“我叫柳勃卡,这里的人都叫我柳芭,你是蒙古人?”
成把这个美丽的名字揣在心里,说到:“我是中国人,后来来的乌克兰。”
成还没说完,柳芭忙说道:“中国人?我原来有个邻居也是中国人!写字居然不用字母,像画画一样,我想学却学不会!对了,他还不用铅笔,用的笔跟刷子一样!”
柳芭叽叽喳喳的说着,成听着满脸都是笑意,对这位开朗的姑娘有了更多的好感。
三个小时的在医院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柳芭一直陪在成身边,不停地说着问着,即使是在他缝针的时候也问个不停,直让主治的医生都笑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柳芭把成送到了森林边缘,他告诉她,等他来拆线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带一顶德国人的军帽,她很开心的笑了。
成拦住一辆拉着重迫击炮的卡车,炮兵们看见是名坦克兵,都欢呼起来,不停地问成战斗的情况,显然卡拉奇渡口的胜利让整个军团都陷入了沸腾,毕竟,大家都压抑了太久了。
回到前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步兵和工兵正在奋力挖着掩体,而且基本就要完成了,成看到自己排的人正围坐在一起悠闲地聊天,就走了过去。
成在他们身边坐下,所有的人都关切的问他伤怎么样了。
成笑着说:“怎么会有事?跟被蚊子叮了似的。”
伊万拍着成的肩膀,说到:“受了伤还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吃到肉了?”
成咧嘴一笑,没有告诉他们柳芭的事,而是打开布包,拿出了鲁格尔手枪给他们看。
大家发出惊叹的声音,互相传看着,用手摩挲着。
格拉万从自己的枪套里掏出托卡列夫手枪,把它和鲁格尔放在一起比较着。
“德国军人的荣耀!和苏联军人的荣耀!”格拉万一边说,一边把鲁格尔手枪拿在手里掂着重量。
伯格金刚刚经历了自己的第一场战斗,又是一场胜利,现在兴奋异常,全身还都在颤抖。
他显然还没有明白一把鲁格尔手枪的意义,他居然从他的一个车组成员身后拿了支波波沙出来,说到:“手枪有啥用了,冲锋枪一梭子过去那才是厉害!”
几乎所有的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但谁都没有解释。
伯格金自己也不好意思,闷着头不说话了。
德国人一晚上都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有着步兵的守卫,坦克兵们到睡得很安稳。
凌晨五点,成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起了薄雾,露珠粘在身上,非常寒冷。
成想起身抖抖衣服,却听见谢廖沙磨牙的声音,成想想还是算了,大家都很累,他不愿意吵醒他们。
成侧身躺着,看着东方渐起的朝霞,映衬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波澜壮阔。
胸口口袋里的那支手表硌的他生疼,他把它拿出来,把玩着,手表背面的花纹摸起来非常柔顺,成用手指头使劲按上去,再一看,一个玫瑰花的印记绽放在了他粗糙的手指上。
自己和娜塔莎连结婚戒指都没有,他想,但是可以缴获一对戒指的,嗯,德国人有手表,一定也会有戒指。
仗打完了,自己就带着娜塔莎回家,在伊久姆的镇里买一套小房子,自己会做事,她也会,两个人再撑起一个小修理厂都不是问题,不做打火机,我们就修汽车,嗯,就修汽车。
定下来之后,把娜塔莎的家人都接过来,和我的家人住在一起,那时候幺妹应该长大了,给她找个好人家。
成幻想着幸福的一幕幕,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记不起父母的样貌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他不禁颤抖了一下,手表从手中滑落,掉进了草里。
成哆嗦着把手表从草丛里摸了出来,紧紧地攒在手里,却看到绿色的草原在朝阳的照耀下,呈现出了血一般的颜色。
成剧烈的干呕起来,几乎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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