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边泛起一丝鱼白,旭阳升,朝霞满天。
屠家的小院子,公鸡打鸣,灯火通亮,两三壮汉院子里来回,手上提的是血与内脏,忙碌得有些从容。
一间石屋内,有嘶叫声刺耳。一只燃过半的蜡烛死死的与灯台粘合在一起,流出来的熔蜡一层一层叠起,这是个有年头的灯台了。
旁边一个血迹斑斑石台,血腥气冲鼻,令人作呕。
一只肥硕的大白母猪,被一只强壮有力的左手,死死摁在石板上,任它挣扎与嘶叫,石台与手不动如山。
与石板连接在一起的是石灶,灶上一口能活煮稚童的大铁锅烧的通红,里面的清水狰狞地沸腾不停。
屠晓站在石台边,神sè恭敬认真。
一把刀,造型和屠晓腰间之刀一模样,大屠宰刀。白刀进,红刀出,原本已经腥不可闻的宽大刀身仿佛血腥气又浓郁几分。
使刀的是位中年大叔,黑发粗鬓,龙眉豹眼,一身肌肉凝实非凡,眉宇间隐隐吐露出无尽煞气又被某种气息阻挡,让人看不当真切。
大叔手法若庖丁解牛,这笨拙的杀猪刀在他手中却好似化为灵鱼一般,游走在还在抽搐的猪身之上。
间或,猪皮之上溢出一根跟细线般的血丝,如纹路,如图画,微妙灵动。
这般光景,屠晓已观15年,却是依然看不懂其中的无穷奥妙。这血,像是路刀法,绝强的刀法。它又像种意志,自己的一丝屠戮刀意便出自其中。但它更像是种道理,仿佛天地法则,杀猪,就理应如此!
猪皮上的血线慢慢放大,一道细不可闻的崩裂声,石板上的整猪,化为块块碎肉,从猪骨分离,肥瘦交织,不增不减一丝毫厘,块块jīng妙若天成。
大叔拉动小玲儿,叮铃清脆,一健壮长工走进石屋,带走切好的猪肉,不久,再次拉进一头肥硕大白母猪。
……
屠者,杀也。
杀者,道也。
何为杀道?
水有水道,火存火道,杀乃金伐之道。
万物皆有道。
那屠道与杀道作何区分?
屠道重因,杀道是果。
屠道,唯血可鉴。
杀道,唯尸能证。
那何为道?
何为道也?
一道婉约之声,打断了屠晓的皱眉深思。
“晓儿,快吃饭呀,如何皱眉?娘亲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说话之人,乃一美妇,青山黛眉,似水杏眼,巧鼻妙唇,朱红若chūn花。一斜发髻到颈部,上插一支素雅铜钗,端庄典雅。
姜坠蝶溺爱地看着屠晓,屠晓恭敬回一个歉意眼神,说道:“娘亲做的菜实乃佳肴,晓儿很爱吃。”说完后端起一灰sè瓷碗,大口扒饭,津津有味。
美妇轻笑一声,眼神中泛起慈母爱意。
屠晓的父亲屠万诚只是轻笑一声,声音却洪亮异常,说道:“吃,吃!哈哈。”
午饭过后,阳光斜shè入厅内,屠万诚和姜坠蝶坐在红木椅子上,神sè不舍。屠万诚放下手中一盏碧落茶。
此茶乃屠晓敬之,姜坠蝶也端一盏,却并未喝下。
屠晓问道:“爹,是不是背上这把祖传杀猪刀,我就可以从此游走于南州?”
屠万诚欣慰一笑,仿若惊雷,答道:“年满十八,天下之大,大丈夫何处不可去。男儿志在四方!”
屠晓亦笑道:“孩儿听闻,西南菊家,大刀杰菊殇,约战大剑豪南宫猎风,中秋月圆夜于风雨楼一决高下。吸引天下豪杰纷涌而至,只为一观大豪杰风采。孩儿亦想去。”
屠万诚下颔微仰,如视万千天下豪杰若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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