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梌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窗帘被人拉得严实,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只偶尔被开了一点缝隙的窗户刮进来的风,略略吹起细小的一角。
醉酒后,头痛的欲裂是他此刻麻木不仁的感觉,一点点遍至五脏六腑,最后到了心上。
心很疼啊,原来他也是会这么脆弱的。呵。
他自嘲的苦笑,拉开门,准备出去。可待看清了对面房门边蹲着的人后,脚步便不受控制的狠狠一滞。
季灼时一向安静清婉的脸上,此时已显得微微苍白,眼眸带着疲倦,无力而迷茫。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细长的睫毛,疏密发丝间,却能模糊看到她微颤的睫毛。她抱着双膝默默蹲在门边,不发一言。让旁人以为她是哑巴,以为是受到多么大打击的哑巴。
可是只有钟梌知道,她不是。
“你醒了?”她没有看他,只低低问道。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冷冷开口:“呵,我以为你会走。”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凉,倦色混合在话语里,让人难过又心疼。
她半晌抬头,缓慢站起身来。他冷漠的眼神令她逃避,令她回避,最终还是看向一边,低下头,用长发挡住自己的脸:“钟梌,你恨我罢。”
恨?
他冷笑:“你以为恨一个人很容易吗?你以为我恨你很容易吗?你说让我恨,难道不是折磨我?”
他说得那么平静,可越平静,越让她难受。
良久,他像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被没有温度的话语吞没了:“季灼时,你太自私了。”
自私?
他说她自私?
是啊,想必他对她很失望了吧?是不是要离开了?可是......可是他如果就这么离开,她心里为什么却很不甘呢?不甘,不甘,怎么会......
见她没有说话,他只说道:“我的话已经说完,就先走了。”
“等等。”他方转身,身后却传来她安静却倔强的声音,以及手腕上,她拉住他手的温度。
他转头。
季灼时看着他:“对,我是自私。我把对你家人害死我父母的恨,都算在你身上。我把你对我种种的好都视而不见,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恨。我恨你家人害死我双亲,恨我五年在意大利过的艰难而痛苦,你们却过得和平安乐。哪怕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可我便要恨你!你越想和我在一起,我越要恨你!我要折磨你,让你对我愧疚,让你对我的父母愧疚!我要你过得没我好,要你整日活在忏悔之中!”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满满的狠,她只能用这些话隔开他,隔开他们曾经那么浓的爱情。
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加大,她拽着他手腕的手,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他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片刻,她忽而松开他,没有一点感情的说着:“现在,你看清楚了么?我本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所以,远离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依旧只是沉默。
许久,他竟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嘲讽。
他说:“季灼时,我不信。你的话只有狠,没有恨。所以,我不信。”
他的眼睛那么好看,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是想努力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找寻什么。
他的眼眸太过深邃,太过坚决,她被看得难受,只偏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就是这么自私。”
她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突然靠近的气息惊得脚步一软,下一秒,她已经被拉到了房间里。
她被压在门板上,眼前,是他无限放大的面容。
钟梌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嘴唇,用尽所有力气狠狠掠夺。唇瓣用力辗转流连,舌尖极快撬开牙关,探入她的口腔,挑起一窜窜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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