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儿后,她又意味深长地说:“永夜,你是一个执杖祭司的弃儿。我猜想这与你的母亲有关。执杖祭司在旭日塔里有几百个植姬,你的母亲一定很特别。”
“植姬?”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蟓毒夫人脸上突然露出了极端的鄙夷和不屑,解释到:“以你们颜民的话来说,就是妻子。但是她们像蚁后一样,只负责与祭司交配,生育,没有任何权利,永生不能离开旭日塔。”
看着永夜的一脸错愕,她又问:“漆神啊,你连旭日塔也忘记了,对不对?”
怒虫说一指师傅知道他生出在旭日塔,可是关于旭日塔是什么鬼地方他是一无所知。对着蟓毒夫人的惊讶,永夜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原来执杖祭司有一千多个儿子,他心底里的狂喜消失了,冷静也随之而来:一千多个儿子,优胜劣汰,劣的弃在颜民区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敲了敲昏沉的脑袋,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关于旭日塔和生母的任何记忆。
蟓毒夫人又问:“那你最初的记忆,从哪里开始?”
“六岁那年,我进镰刀所当学徒的第一天。”永夜在脑海里痛苦地挖了一会儿,清晰的片段只有这个――一指师傅伸出他只有一只独指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仔细地打量着他……
“明白了。”蟓毒夫人目光投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你在被遗弃时,有人把你的记忆封锁了。”
永夜听说过锁记忆的事情,是在人的额头上涂上一种特别的毒药,然后人就会丢弃以前的所有回忆。这种毒药要是把握不好,就会把人变成傻子。
想到这里,他打个了寒颤。
蟓毒夫人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轻,真到他浑身不自在到无法自控地别过了脸。她才收回手,说:“我可能大概明白了执杖祭司遗弃你的原因了,你一点也不像他,也不像他的那些植姬。”
她轻声笑了起来,“他肯定认为你是个怪胎。但我认为你长得很好看……你的脸有一种特别的轮廓,刚柔并济,很好看。”
她的笑声令永夜寒毛直立。
他想是这一定是因为自己以前只听过颜民女孩那些清脆吵闹的大笑,而没有听过贵族夫人这种软中带刺的诡异笑声。
“听着,永夜,我可以帮你开锁。”她突然间又说,“但你必须答应我,要把你在旭日塔的记忆全部交给我,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找到执杖祭司遗弃你的秘密。”
永夜黯然道:“知道了秘密也不会改变我被遗弃的命运。”
“孩子,过来。”她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像个小孩一样紧紧地靠着她的肩膀上,然后她的嘴巴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只要你愿意听我的安排,假以时日,你的父亲将对你刮目相看,让他为当初遗弃你而后悔。因为在我看来,你比起他的任何一个生子都更优秀,更出色。”
永夜的眼眶湿润了,因她的话如灯般在他关于父亲那片冰冷的漆黑中亮起,希望就此被点燃。
“我愿意听的安排,蟓毒夫人。”他对着她一弯腰,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刹那间,他觉得蛇目在心中的威信被一扫而光,而恐惧却在加剧。
蟓毒夫人用冰冷纤长的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惊讶地说:“你可以哭泣,哭出来,孩子。”
两滴眼泪淌了出来,永夜觉得羞愧,又觉得有些感动。
而蟓毒夫人却百感交集,她用手指轻轻地抹走永夜的眼泪,喃喃地说:“这对颜民而言,也许常见。但是在漆幕城里,眼泪是珍贵而危险的东西。记住,从此以后,你可能再也不能流眼泪了。”
说完,她用指甲摁了一下她腕间的手镯,上面的水滴形坠饰即刻弹开。
接着她做一个怪异无比的举动,把从永夜眼眶里拭出来的眼泪小心翼翼地滴了进去,她优美地举起手腕,让坠饰的开口贴在永夜的眼眶上。
刺骨的冰凉,永夜被迫眨了眨眼睛,而眼眶里残余眼泪全部被这个水滴形的坠饰吸走了。
等蟓毒夫人关上坠饰,放下手臂。
永夜觉得眼睛里干干的,像是从未哭过。
眼前这个举止神经兮兮的女人抿着嘴冲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好了,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这几周,你就在蟓塔的这一层里活动。已到了无情时,相当于颜民区的黄昏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见。”
说完,她盖上了霜水盆的盖子,蓝光消失,永夜又被无尽的黑暗包围了。他想自己好不容易在鼠堡获得了视力,却又要在这里重新面对黑暗,不由得心生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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