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与狼共舞（2 / 2）

马寅初简单向陈际帆介绍了背景，并且说有关合作的必要性和具体操作都已经写成了报告，考虑到这里面可能完成军事合作，所以特别送呈陈际帆过目，顺便听听意见。

陈际帆当然很重视，没想到外资居然在这个时候光顾中国了，不过他一看首页上提到的摩根财团和洛克菲勒财团，心中不禁起了一个大疙瘩。这是两匹狼啊！

陈际帆没有兴趣去看报告中间那些数据，他直接翻到最后看结论。

四位经济学家看着陈际帆漫不经心地像翻历书那样，知道这一趟可能白来了，很明显让这样一位军人来审核经济合作报告还是为难他了。哪知他们看到陈际帆忽然把报告狠狠地往桌上一放，然后“腾”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到他们四个面前，用手不停地指着。再看陈际帆的面色，显然是那种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不至于吧？他们在报告里又没有卖国，又没有贪污，这只是很正常的工作程序，而且是他们的职责所系，难道犯了什么忌讳不成？

还是马寅初不信邪，他一步走到陈际帆面前：“我知将军对经济并不外行，所以特促成几位同仁一同来向将军报告，观将军神色，难道我等犯了什么错误不成？若如此，还请将军示下。”

陈际帆把头往后一仰，眼睛微闭，手也放了下来。“诸位都是留学英美的精英，这两个财团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钱荣堃道：“知道，正是因为他们深厚的资金本金，才对我们的建设起到实质性的帮助，况且这里面提到的都是实业，并无任何金融投机在里面，我以为，我们只要制定相应的法律，应该可以规范其投资行为，他赚钱，但是我们也得到发展，这样双方都得利的事，我不知道错在哪里？”

陈际帆习惯性来了句口头禅：“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是双赢的局面。请将军放心，我们不会当买办，我们的目的还是发展自己。”

“糊涂！”陈际帆大声呵斥道，“我看你们的书，简直是白读了！”

马寅初从来没看见陈际帆对知识分子发过这么大的火，难道真的有什么忌讳？

陈际帆看他们一脸不服气，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于是缓缓声调，“诸位，我现在不是以一个总司令的官衔在和你们说话，既然诸位瞧得起，把报告拿来，那我们不妨进行一下学术研究。”

陈际帆嘴里的所谓‘学术研究’，完全是后世对金融危机的粗浅认识，然而就是这种认识，在这个时代也是遥遥领先的经济学理论。

陈际帆边说边回到书桌旁翻开一页道：“你们说可以允许他们在安徽开设商业银行，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葬送我们几年来辛辛苦苦的建设，你们知不知道？大伙都说我们这里的商业银行是金融巨头，可是我告诉你们，在这些国际垄断资本眼中，它只不过是一直小绵羊，不，严格地说只是小白兔而已。这个世界上，要想抢光一个国家的钱，最有效率的并不是战争，而是资本魔方！”

陈际帆看着几位一脸雾水，“好，我们就假设他们可以开设商业银行，可以放宽经营领域。可你允许人家开银行，就得允许人家开展业务吧，他们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击败我们这里所有的官办银行和钱庄，获得全特区所有工商业信贷的垄断权，到时候他们还可以通过兼并、股权置换等形式轻松将铁路、石油、电力甚至是军火等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产业全部控制，你们应该知道他们在美国就是这么干的，也是干成了的，那是在美国，世界资本的角斗场！只要他们一进来，我们的民营企业只能举双手投降。比如说他们希望建船厂，很明显就是想垄断我们的国际贸易，到时候运什么、运价等一系列都是人家说了算，咱们守着个空海关有什么用？”

“将军是不是危言耸听了，我们还制定了相应的政策。”

“你们的政策是现在想出来的，不是吸取教训来的，更不能代表将来能处理这些事，真要到那个时候就晚了！目前的政策只能对付国民政府那边的投机商，一旦国际垄断资本进入，我们什么政策都不好用，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进入了国际贸易体系，国内的法律必须跟人家接轨，你这些个政策如果有抵触，立刻就会被废止。还有，他们可以在合理合法的基础上轻松挤掉我们很多企业，最后达到控制我们经济命脉的目的。经济都握在人家手里了，我们还玩什么？直接就是人家的殖民地了！”

“我们不让他们进入这些领域不就可以了？现在我们迫切需要资金，而他们提出的条件也很丰厚……”

陈际帆打断道：“他们是金融鳄鱼！不是慈善家！你们必须明明白白地记住一件事，国际垄断财团不是挽救中国人民的，而是来挣钱的！哼！往小了说是挣钱，往大了说就是垄断中国的金融财政。你不是说我们可以这样可以那样吗？我打个比方，家里来了一群强盗，你毫无还手之力仅仅是抵住门能行吗？到处躲藏行吗？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迎接他们的到来，因为在经济上我们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马寅初道：“将军可不可以说说，我们到底差在那里，怎么改进？”

陈际帆微微一笑，似有所思：“共产党常说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意思说无产阶级是没有国界的。但是我告诉你们，资本，只有资本才是没有国界的，他们可以全球流动，只有资本是没有敌人的，因为只要能赚钱，即使对手是交战国也照样流动。你们没有资本全球化的概念，今天我就不谈了。我要说的是，你们这份报告绝不可行！不用找人讨论了，这件事我就专断一把，不行！”

所有人都沉默。

“当然，我们不能粗暴地拒绝他们，合作还是要开展的。我有几点建议，大家不妨听听。”

大家抬起头来，马寅初问道：“什么建议？将军请说！”

“第一，外资不能在这里设立银行，安徽不是上海！第二，不能直接以任何形势参股、投资我们在安徽、河南的基础工业，当然也包括民营企业，尤其是我们传统技术的行业比如陶瓷、丝绸、刺绣等行业；第三，我们现在和他们的合作只能现在贷款上，当然，这样的贷款既不能损害主权，也不能被敲诈，我们贷款的目的主要是吸引他们的技术，比如说如果我们要发展铁路，可以向摩根贷款，购买他们的内燃机车和铁路运营设备，如果我们要扩大石油生产，可以向洛克菲勒贷款，购买他们的勘探、钻采等设备和炼油工艺等技术。但是前提就是，独立经营；第四，以上这些只是防，要想与狼共舞，我们必须培育自己的‘国家垄断资本’。最起码要让我们这些产业长出几颗牙，才好和这些金融大鳄们在国际舞台上玩，否则只能被家人轻松玩死。”

经济学家们总算听到好建议了，陈际帆说的‘资本魔方’，他们是见识过的，四大家族就是这么对付民营企业的。他们很希望听到陈际帆具体的建议。尤其是第四条。

“要有意识成立或扶植一些企业成为大公司，这样他们规模经营能够大面积降低成本。成立特区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着重扶植一家到几家商业银行，成立大型钢铁公司、大型铁路、水路运输公司、桥梁公路建设公司、电力公司等企业，形成以他们为龙头，周边集聚中小企业的完整的产业网。还要鼓励国际贸易，你们要在学校开设这样的课程，让我们逐步参与到国际竞争中去，去锻炼身体，把自己锻造强壮，这样以后我们才不会畏首畏尾。”

陈际帆只能讲出这几招，主要是这些都是经常听报告、听新闻得来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马老，各位学者，我们的确需要加快建设步伐，我们不仅缺钱还缺技术和人才，更缺对国际商法等精通的人才，这样的人才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要得很多，所以我们要加紧培育自己的财经人才。总而言之一句话，与他们展开全面合作，现在不行！”

四位经济学家不得不承认人家说得有道理，经济安全也很重要，回去修改章程去了！

但这件事给陈际帆敲响了警钟，也带来了希望。看来美国人已经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他要好好利用一下子才行。

（本章也许不精彩，因为这是我在不断挑战和尝试，而且这里面其实也有现实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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