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天亮时,第二集团军三个渡江滩头阵地上人声鼎沸,江面上帆船如梭,来回抢运各种物资。
“神鹰”航空兵的任务转向长江上下游,寻机歼灭江面上任何一艘日军舰船,以保障江面安全。华中11军确实派出了江防巡逻艇顺江而下,但是被凶猛的“神鹰”飞机很快就送去喂了鱼,损失了十几艘巡逻艇后,连安庆江面都未能进入。11军放弃了这个举动,转而调集九江和湖口守军守军向东攻击。
第二集团军司令部和“神鹰”参谋总部合并进驻贵池,胡云峰此刻的关注方向是尽可能和周边第三战区、第九战区和新四军的联系,协调部队一直行动。集团军参谋长李涛负责全力搜集周边所有日军动向,钟鼎城则亲自坐镇指挥主力部队围歼日军116师团的战斗。
此刻的116师团根本没有多少抵抗就被第四军主力和第三军一个师约6万余人合围在青阳至铜陵一带的九华山下。一万多人的师团,在没有永备的防御工事情况下哪能承受得住几倍于自己的攻击,尤其是已经训练近一年的这些士兵,战场上的对武器、火力等的使用,部队之间的配合超过了仓促之间从国内调来的日本新兵。
116师团已经不是1938年在长江上横行无忌的那个甲等师团了,这个师团本来就是16师团的孪生兄弟。16师团在中国境内属于人人喊打的对象,几乎哪一支中国军队碰到都要死磕一番,兵员损失很大,国内的后备兵员有限只能优先补充老大哥16师团。等到116师团在江北被全歼的时候,大本营竟然在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兵员补充,知道42年末才把新兵送到上海,并且在一片牢骚声中勉强凑成一个三联队师团。这个师团的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所以13军司令部把它放在相对“安全”的后方担任警戒任务。
谁知“神鹰”主力竟然选择在那么远的地方渡江,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在他们看来,“神鹰”牢牢占据制空权,从和县强渡虽然要遇到一些抵抗,可是这里补给路线非常短,而且能够威胁南京,所谓攻敌所必救。日军高层想不通为什么第二集团军要选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第三、第九两个战区的高层,他们认为,有制空权的情况“神鹰”一个集团军的实力渡过长江威逼南京根本就不困难,甚至有可能就此光复南京,这份功劳可不是什么部队都能享受的。那个中将总司令钟将军晋升陆军上将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带来的国际影响力更是不可估量。
但是他们不知道,“神鹰”渡江的作战计划中压根就没有自己攻占南京的想法,倒不是基于什么谋略,说白了就是赌气,南京是你中央军丢的,现在有我们给你罩着,自己来收复,怎么丢的就怎么拿回来。
陈际帆早在两个多月前就确定了江南作战的方针:不求一口气吃个胖子,江南地势复杂,不像华北坦克一个迂回就能解决问题,第二集团军要稳扎稳打,多在运动中创造战机,一个个吃掉日军师团,最后把鬼子全部孤立在长江三角洲的几个大城市。
现在首先被吃掉的就是日军116师团。
胡玉峰对钟鼎城道:“老钟,都说鬼子很犟性,怎么这116师团又出来了?”
老钟一笑:“你就明知故问吧,你忘了当初116师团军旗不见的事了?部队找了半天,折磨了十几个军官也没找着下落,无所谓了,这个师团现在就是只菜鸟,灭它不费神,关键是下一步。小胡,鬼子在南京周边抱成团,你看看怎么把他们分开?”
正在胡云峰对着地图考虑的时候,参谋长李涛走了过来道:“钟大哥,参谋长,九江的鬼子要来。”
胡玉峰抬头道:“瞌睡有人送枕头,九江的68师团吃了豹子胆了?一万多人就敢上门将军?”
李涛很认真地说:“从过去一段时间我们和鬼子的作战过程分析,鬼子似乎很不适应我军的编制,一般的国军部队一个师六七千人而已,委员长的嫡系部队像200师也才万人不到,可咱们一个师就是一万五六,而且基层班排的火力远超日军。鬼子这些三四等的师团还照着以前那样打,那就活该被灭了。”
老钟点头:“咱们集团军比不得北面的第一集团军,他们有坦克和重炮,可以在很快的时间内冲散鬼子的防线,咱们要解决116师团,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胡玉峰不屑一顾:“现在咱们弹药有保障,冲不进去,就一层层啃掉它,就当锻炼部队了。”
李涛现在好歹也是“神鹰”的元老,位居第二集团军少将参谋长,可听到胡云峰说到“就当锻炼部队”的时候,不仅也佩服参座这个相当疯狂的想法。
实际上,他们这些特种兵在这个时代和鬼子的经验表明,什么武器装备优良的都是扯淡,士兵的战斗素质才是最重要的,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兵,你叫他们有什么更好的战术配合根本就无从谈起,一群没文化的兵你就是给他全机械化装备也不会使,锻炼部队的最佳场地,就是战场。生死攸关之际,逼得每一个士兵都要想办法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逼得每一级指挥员都在进行智慧与魄力的运动。
事实上,前线第四军和第三军13师就是这么“锻炼部队”的。对付116师团仓促建立起来的防线,他们用的就是鬼子的战术---火力加强在正面,兵力加强在侧翼。
具体点就是,先用步兵炮猛砸,掩护攻击部队接近对方的一线阵地,然后开始用通用机枪和掷弹筒的中程武器最佳组合对鬼子最有威胁的火力点和重要战术目标进行重点清除。
结果是116师团四面受敌,四面都像是遭到重点攻击一样。死守是不靠谱的,因为对方同样装备了为数不少的步兵炮,鬼子对这种东西的性能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知道它能打多远,更知道它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可就是没办法压制---因为对手比他们装备得多!
总指挥钟鼎城对部队的进展还算满意,渡江作战后20个小时,主力全部渡江,计划中贵池、铜陵、南陵、青阳和繁昌等地全部占领,并且将116师团全部合围在九华山附近方圆不足四平方公里的狭小区域内。同时,驻扎在上述几座县城的日伪警备司令部、港口守备队、保安队、自卫队等杂七杂八的组织也在第二集团军摧枯拉朽的攻击中灰飞烟灭。
116师团被包围的地方,正是青阳南部山地丘陵地带,这里山峦重迭,奇峰怪石随处可见,加上山岭间点缀的森林和稻田,确实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但是绝不是好战场!因为日军可依托包围圈内任何一处高地顽抗,给进攻部队的穿插带来困难。
穿插不了就不穿插,第二集团军的攻击方式与华北的第一集团军截然不同,采取的是步步为营,逐次剥皮的战法。这样做的坏处是慢,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处在包围之中的日军根本没有可趁之机!任何反突击或是设下陷阱的办法都没有用!
这样的战法既是在江北山地水田中训练的结果,也非常符合指挥官钟鼎城大巧若拙的气质。老钟不像陈际帆那么有气魄,也不像胡云峰那样剑走偏锋,更不是文川浩那种擅于忍耐最后致命一击的性格,他就像一座山,缓慢而有力。似乎对手的任何技巧在他面前都变得轻若鸿毛,不值一提。
当然,这样做虽然伤亡很小(火力兵力都占优,又逐次往里打,当然伤亡不大),但是需要两翼有强有力的部队打援,尤其是北边的第三军。
第三军第八、第九师和军直属部队共三万五千余人现在正快速抢占繁昌至芜湖之间所有铁路、公路交通要道。繁昌县城、南陵县城以及两旁的三山、峨桥等地。[. 超多好]进驻后,部队不顾疲劳,拼命抢修工事。集团军下达的命令是,以六个师加三个团的兵力在这一带和日军六七个师团周旋。能够把日军主力吸引到他们身边就是胜利!
正如李涛所说,江南日军这些由独立混成旅团整编的师团还真不了解“神鹰”第二集团军的编制,九江的68师团留下一个独立步兵大队留守后居然全师团越过鄱阳湖向东经湖口、彭泽向安徽攻击前进。
可他们的对手第五军军长邱瑞荃早已动用了两个师加上两个团的兵力在前方东至城周边摆好了口袋阵迎接,四万对一万,军长邱瑞荃给钟鼎城和李涛保证,一定把68师团原封不动留在东至城下。
116师团被连续攻击了五个多小时,一万多人的部队损失惨重,119、120、126三个步兵联队损失过半,剩余人员士气低落,固守在为数不多的高地挨炸。
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总司令畑俊六大将现在如坐针毡,受命增援南边的65师团刚刚抵达芜湖以南,就被第三军凶狠的火力挡住,并且自己的两翼还发现中国军队运动的迹象。65师团上下简直想不通,什么时候支那人这么能打了,为什么自己一个师团的迅猛冲击不但未能打破对手的阵地,还遭致对手不断反击?而且对手还有包围自己的迹象?
这一切的原因,是中日双方在战争中树立此消彼长的结果。首先,由于“神鹰”长期占据农业富庶、矿产丰富、水路交通发达的安徽,华东、华北和华东日军就有大量兵力被牵制在周边,而且在几年的清剿中损兵折将。其次,由于安徽“神鹰”的存在,封锁和打击江苏新四军、大别山五战区部队的希望彻底破灭,这两个地方由于基本没有日军大部队,几年下来经济发展稳定,部队发展逐步壮大。第三,太平洋战争后,日军兵力捉襟见肘,陆军经费被挤占,后勤补给越来越差,依靠华北“以战养战”的战略目标又没能完全实现,兵员素质和战斗力急剧下降。战争的巨大消耗使得日本人力、物力、财力接近枯竭,大量训练不成熟的新兵补充到作战部队,无论从素质还是作战意志上都差了一大截。
反之第二集团军,由于第一集团军在华北摧枯拉朽的进攻,使日军上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北线,对安徽各地进行着系统军事训练的二十多万部队没怎么在意。“神鹰”重工业和军工产业的蓬勃发展,使第二集团军武器装备自给成为可能,部队训练和士气大大提高。
一句话,“神鹰”基本克服了传统中国军队相比日军的劣势,在部队征兵、组织、训练、伤残安置、抚恤、军官培训、技术兵种的培养和武器装备等方面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体系,所以人员虽少,却在几年的血战中慢慢锻造成了一支强悍的部队。
试想,一支作战使命明确,训练系统科学,装备完全自给又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指挥自成体系的部队怎能不打胜仗?只可惜,日军上下似乎明白得有点晚。
明白晚了,代价就是惨败!
4月4日下午,从九江增援至东至的68师团前锋步兵57旅团四个独立步兵大队沿长江南岸到达马当要塞,步兵58旅团三个独立步兵大队从另一方向抵达东至境内南部。
不过,第五军16师和18师两个师长都是“神鹰”的元老级人物,夏贤德本身的文化不高,但是自身很有号召力,而刘玉堂自不必说,当初最早的五人之一,这么多年的恶仗下来,早已成长为抗日悍将。
两个师接到的任务,根本就不是防守,而是针对日军的来路,进攻!
“夏师长!”邱瑞荃在电话中严厉命令,“马当要塞是长江上的一把锁,我把它交给你们师,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马垱,位于彭泽县北端,其形如马,横枕长江。马垱山险峻峥嵘,与江中小孤山遥相对峙。马垱江面狭窄,水流湍急,形势险要,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江防要塞。
当年的武汉会战就是以马垱要塞失守为标志开始的,这里是封锁长江的重要战略要地,也是渡江作战中切断华中、华东日军联系的重要作战方向。
为了顺利攻击,邱瑞荃把军部直属的一个步兵团全部配属给16师。
可日军也不甘示弱,为了策应江南马垱地区作战,华中11军紧急集结驻黄冈地区所有的宪兵、警备部队共千余人,乘坐汽车沿黄梅直接向太湖进攻,从长江北岸威胁安庆。驻岳阳地区的40师团一个联队乘坐江面舰艇出发,沿长江顺流东下,准备在彭泽登陆,增援马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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