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熙、宋霭龄、宋庆龄和蒋经国、孔令仪、孔令侃等五人如约赶到后,在卫士的引导下来到客厅。(. 棉花糖)
老蒋虽贵为一国领袖,但还是很怕这两位姐姐,大姐宋霭龄一手促成了和宋美龄的婚事,让老蒋从此和宋家绑在一起,是老蒋的贵人;二姐自不必说,中山先生的遗孀,对他当年清党就提出过不同意见,老蒋最怕这个二姐。
孙夫人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一向淡泊的她居然率先打破局面,直接对蒋介石宋美龄说:“今天是家宴,只叙亲情,不谈国事。”
蒋介石一听松了一口气,他猜想二姐孙夫人一定是和陈际帆谈到了什么才会显得如此轻松,不过老蒋坚信一个女人家还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倒是陈际帆等人连忙站起来敬军礼。宋霭龄面容很冷,不置可否,孔祥熙毫无表情地微微点头表示了一下。孙夫人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对身边两个年轻男女吩咐道:“令仪、令侃,还不招呼你们父母亲坐下。”
宋美龄喊道:“令仪坐我这边来,令侃,你和经国就坐在陈将军他们身边吧,他们都是党国栋梁,要好生向他们学习。”
老蒋更怕宋霭龄,他亲自起身为宋霭龄挪动座位,请孔祥熙夫妇坐下。老孔可不敢像他的夫人那样大大咧咧,慌忙谦让后就近坐下,顺手把两人的大衣交给一旁服侍的人员。
“今天是家宴,大姐夫做东,我看大家都不要拘束了。”宋美龄显得很活泼。
蒋介石也说道:“庸之兄和大姐大人有大量,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个误会,陈将军你说呢?”
陈际帆一听老蒋逼自己表态,忙和自己的战友迅速交换了一下颜色,见大伙顿了顿后,陈际帆站起来向孔祥熙道:“孔院长,卑职等那天多有得罪,请海涵。”
宋霭龄没说话,孔祥熙只是淡淡地说:“罢了,几位都是抗日英雄,有点火气我能理解,可你们的火气似乎太大了点,我的家人死得冤啊。”
宋霭龄没理陈际帆,直接对蒋介石道:“令伟至今还躺在医院,十几个家人的亲属成天又哭又闹,请委员长一定要为我们做这个主。”
“委员长,是否现在上菜?”招待过来请示。
“上,为什么不上?”老蒋借机把话题岔开,对孔祥熙说道:“你这个民国第一理财家遇上对手了,际帆将军他们在安徽干得不错,如果你们能合作,对国家民族未尝不是幸事。”
陈际帆现在越来越觉得老蒋这个人很难对付,没有孔祥熙的时候,他自觉自己经济方面比较外行,只字不提,孔祥熙刚刚落座,老蒋就迫不及待地把话题扯上来,看来这顿饭不好吃。
还真让陈际帆说中了,安徽准备发行货币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支持这主要是迁往安徽的民族资本,他们受尽了四大家族的官僚资本盘剥,知道一个稳定的货币对他们的重要性,而反对者主要是老百姓,因为谁也不愿意今天用这个钱,明天改用别的钱,大家都担心自己手里的法币到时候用不出去。
当然,这件事中最大的输家就是四大家族控制的银行、证券和一些贸易公司。首先是他们在安徽和重庆内地之间的贸易受到极大挑战,无法通过资本魔方变出钱来。因为所有与安徽方面的贸易全部改为黄金、美元结算;其次,如果货币发行成功,基本断绝了孔祥熙一家子对安徽实施的吞并政策。这是老蒋亲自授意的。老蒋的原话是:“枪炮进不了安徽,钱是可以进去的。只要政府控制了安徽的经济命脉,十个陈际帆都翻不起大浪。”
蒋介石现在是绝对不能和“神鹰”翻脸的,他是一国领袖,翻脸的后果对他百害无一利。军方会寒心,认为老蒋没有容人的度量,而共产党会将这支部队重新争取过去,至于摇摆不定的第三势力,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和“神鹰”翻脸,也就同时失去了这些人的人心。
国内尚且如此,国际上就更没说的了,美国人和“神鹰”的关系非同一般,说不定停止援助或者是转而支持别人,这对老蒋要啥好处?
所以老蒋明明知道安徽准备发行货币,明明知道安徽的行政实际上已经是独立于中央系统的一块棋,他还是忍了。
“神鹰”独立师虽对外号称十万人,可这十万人的分量所有人的清楚,这十万人可以拼掉日军三个师团,对付一个把战区的兵力当不在话下。话又说回来了,又有哪个战区疯了,敢拿自己为数不多的部队去和“神鹰”火并?
老蒋如此,像孔祥熙这样的政坛老狐狸又怎么会冲动?孔祥熙在家里给宋霭龄陈述利害后,夫妇俩还是决定换种方式接触陈际帆,反正最终目标就是要拿到一张进入安徽经济界的入场券。
陈际帆和他的战友们按理说应该是最有面子的,只要今天的家宴一结束,整个重庆官场第二天就会沸腾,他陈际帆马上就会成为继何应钦、陈诚、汤恩伯、胡宗南外的新的嫡系,而且这个嫡系的实力还很强,隐约有后来居上之势。
可是陈际帆和他的战友此刻却浑身不得劲,他们巴结老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今后的作战提供方便,而不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相反还要提防着孔祥熙等人随时会扔过来的烫手山芋。安徽在这些家伙眼中,就是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咬上几口。
队,这事没得商量。
果然,孔祥熙坐下后很快便进入角色,他说道:“既然委员长都认为是误会,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认识名闻天下的‘神鹰’军团指挥官,也是我孔某人三生之幸。要是陈将军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人,说实话,你我坐在一起的机会还真不多。可陈将军真正让人佩服的地方,是在残酷的战争之余,还能认认真真地改善民生,发展地方经济,这让孔某汗颜啊。”
陈际帆没说话,静静地听着,看看孔祥熙能出些什么题目。
老蒋虽是领导,此刻也装作啥都不懂,一个劲地劝着“吃菜,吃菜。”像是不关他的事一样。
“现在我们还能吃上这么新鲜的蔬菜,再过几个月恐怕是吃不上喽。”孔祥熙不冷不热地说道。
蒋经国装作不解地问道:“姨父,没那么严重吧。您亲自主持的货币改革不是已经启动了吗?父亲就多次提起,抗战军费之所以能及时筹措,姨父是立了大功的。”
“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日本人封锁这么厉害,我们的将士虽浴血奋战,可实力差距悬殊,重要的工业区、产粮区和矿产资源区还是相继沦陷,政府失去了物资基地,西南地区又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这个家难当啊。不像陈将军领导的军事特区,要什么有什么,连现在重庆的很多实业都在寻求各种渠道搬迁过去。难,难啊。”
孔祥熙这话的挑衅程度已经表露无疑,陈际帆本来不打算理他,可现在也忍不住了。陈际帆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缓缓地说道:“委员长曾经说过,抗战时一个长期的过程,既然我们和日本实力悬殊,丢失一些土地也是正常的。正如孔院长所说,这么多人一下子挤进西南三省,物价肯定会上涨。我们对经济不在行,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正因为国难当头,政府才更要两手都抓,军事固然不能松懈,可民生也是头等大事。孔院长说我们在这里还有新鲜蔬菜吃,可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恐怕连新鲜的菜都吃不上,民生艰难如此,当政者制定任何政策的时候更要考虑他们,至少能让他们饿不着,冻不着,这应该是当政者最基本的要求。”
“陈将军是在教训我吗?年轻人不要有一点成绩就不知天高地厚,重庆不是安徽,这里的民众也不知吃饱喝足就可以了。军事上我是外行,可在经济方面,你们那点肤浅的理解是远远不够的。”
“孔院长在美国学的经济,的确不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能理解的。我只知道,吃饱穿暖有地方住是一个人的基本需求,不管他是农民还是城市人都一样,如果您不能做到这些,就应该好好反省自己,而不是在这里高谈什么美国。”
“光靠吃饱就能答应日本人了?钢铁厂、兵工厂、被服厂,离开那一样可以的,陈将军在安徽,这些企业可是办得红红火火的。如今重庆百业凋敝,原材料等物资的匮乏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政府为什么会制定远征作战的计划,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两人一来二往,就好像蒋介石宋美龄等人不存在一样,可蒋介石硬是装作没听见或是不懂,坐在桌子旁边饶有趣味地欣赏两人的争辩。
“孔院长,今天这个场合我们就别争了,当此国家民族危急之时,我们要做的是为国家谋福,为领袖分忧。可是孔院长无节制地滥发货币,搞得物价飞涨民不聊生,这难道也是美国人教的?”陈际帆说到这里,用眼角的余光头头看了看蒋介石,见蒋介石脸上很有些不快。于是转了话题道:“本来,光复安徽,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满足当地人的基本生活需要后,将安徽的粮食,棉花、煤炭等重要的战略物资按一定比例适当交给政府以缓解燃眉之急,可是孔院长在这边滥发货币,已经开始影响到安徽,这不得不让安徽的采取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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