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下,又嘱咐了费荣和费凡几句,这才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了家。
“大呀,你就救救他吧,现在就只有你能救他了,大呀,我求求你了。”
胡芳双膝一曲,跪了下去,给当大的下了跪。
“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快起来吧,把事儿说清楚了,再想办法吧!”
大闺女这一跪,把当大的心彻底地跪软乎了,他叹息着,把胡芳扶了起来。
那一天,天黑得透透的时候,费凡躲进了胡芳奶奶的屋里。
费凡刚刚躲进胡家,公社那边的人就闯进了老费家的小院子,不仅把屋里屋外搜了一个底朝天,那连那个房后的茬子垛也用扎枪扎了一个遍。
费凡躲过了一劫。
除夕的后半夜,胡荣河把驴套搭在肩上,打着“占辗道”的幌子,村东村西村南村北地转了一圈,除了遇到了一头猪和马红学排长以后,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就往家里走了。
“哎呀,这个人真的是上了天呀,还是入了地呀,怎么没人呀!”
“是呀,我刚看到胡荣河出去了,没看到他的周围有什么人呀,我还问了他几句,他说是去占辗道,我这才叫上你们想来个‘连窝端’了,没想到人没找到,还让他们家的老太太给骂了一顿,这可真是够倒霉的了。”
“是呀,是呀,马连长,你说这天都这时候了,咱们明天再说吧,太冷了。”
“中呀,中呀!”
胡荣河拐过一个墙角就要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几个人在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一应一答的,其中就有马红学。
书中暗表,马红学见胡荣河走远以后,冷笑一声,叫起那几个埋伏在附近的民兵,就走进了老胡家的院子。
“大呀,你没事儿吧!”
“刚才马红学他们来了吧!”
“是呀!”
“没事儿吧。”
“没事儿!”
胡荣河在墙角藏了好大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了,这才进了屋,听大女儿这样一说,也就放了心。
马红学一进老胡家的院子,马上让人把院门和外屋门给把死了,搜查!
“报告,柴火垛没有!”
“扎了吗?”
“那几个柴火垛都挨遍地扎了。”
“报告,猪圈没人!”
“仔细看了吗?”
“仔细看了,我都跳进去看的。”
“报告,仓子里也没人!”
“还有哪儿没搜了呀?”
“就东屋没搜了!”
“为什么不搜呀!”
“那屋是老胡家老太太住的,我还管她叫太奶奶呀,实在不好意思去搜!”
“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呀,我也得管她叫好听的呀,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得知自己的这几个亲信手下一无所获,马红学很是失望,把最后一点希望放在了胡荣河老娘住的那间屋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走了过去。
“好呀,你个王八崽子,这大过年的,你不来给我磕头,却来给我老太太添气,我都躺在炕上了,要不我下地就揍你去了。明天让你那个‘漏蛋子’的大给我赔礼道歉来吧!”
“呀呀,老太太呀,我们这也是在干革命,抓坏人,我这就走,这就走,你好好睡吧!”
“干你妈的命吧,我看你就是坏人,不用再抓好人了!”
马红学推开东屋的门,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到,还没头没脸地被胡芳的奶奶给骂了一顿,连忙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缩回头来,朝手下的人使了了眼色,灰头土脸地退出了老胡家的院子。
“好险呀,他就藏在我奶奶的门后了。”
“你们快给他煮点儿饺子,我一会儿把他送出去,真是一个大麻烦呀!”
望着女儿那一脸劫后余生的喜色,胡荣河阴沉着个脸,一边卷着旱烟筒子,一边吩咐着。
东方麻麻亮的时候,正是小村睡得最沉的时候,胡荣河已经从河北往家走了,他已经把费凡送进了沙漠,安全了。
“大呀,我给您磕头了,拜年了!”
“别叫大,我现在还不是你大,别闹这些虚的了,你还以为我是为了你呀,我是为我闺女呀,你以后对她好点儿就行了。”
说着,胡荣河扭头就走,留在屁股后面的是长跪不起的费凡。
大年初一的早上,小村子的上空响起了几声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胡荣河没有放鞭点炮的心情,整整折腾了两天两宿,太累了,多睡一会儿。
“妈呀,他真的那么问你了,你真的那么说了。”
“是呀,我就是那样说的呀,我刚从他们家回来,他们家正吃饺子呀。”
“呀呀,你怎么这样说呀,这可咋整呀!”
迷迷糊糊中,胡荣河突然听到胡芳跟胡兰的对话,吓了一身的汗,猛地坐了起来。
这可真是刚摁下葫芦又起了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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