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你是人写出来的哟!
那么,人,请你永远记住下面的这段历史吧,请写下吧!
1966年8月18日。
清晨五时,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
那个伟大的人物穿着一身带有帽徽、领章的人民解放军军服,由一位年轻的女兵陪伴,继两位亲密战士之后,从天安门城楼下走过金水桥,微笑着向人群招手。
这位伟大人物的心情当然不错了,他已经走上了神坛。
另一个伟大人物已经向下滑落了,在劫难逃了。
一霎那间,整个天安门广场在一片红旗的掩映下,汇成了欢呼“万岁”的海洋。
这位伟大的人物可能忘记了,就在几十年前,这里也是一片欢呼“万岁”的海洋。
彼海洋走了,此海洋来了。
七时许,当一千五百名被推选出来的各地红卫兵代表,接到通知,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大会并和这个伟大人物一起检阅游行队伍时,每个人无不为能和伟大人物站在同一个高于地平面的平台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伟大人物而欣喜若狂。
七时十六分,这个伟大人物单独会见了北京大学的四十多个“好孩子”,和他们一一握手。
这四十个“好孩子”早已激动得除了“万岁”,不会再说其他的任何一句话了。
七时三十分,庆祝大会正式开始。
在那首“飞天红曲”的旋律之中,这个伟大人物跟他的亲密战友们出现在了天安门城楼上。
“伟大的领袖!”
“伟大的导师!”
“伟大的统帅!”
“伟大的舵手!”
这个伟大人物被冠之以如此伟大的头衔时,他作何感觉呢?
大会结束了。
这个伟大人物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了首都上百万人的游行队伍。
那些上百万人在天安门城楼下仰视着这个伟大的人物。
那些上百万双眼睛在直勾勾地寻找着一个人影儿。
这是一种狂热,更是一种恐怖吧!
第二天,全国各主要报纸以大量篇幅报道了“八一八”伟大人物在北京的接见红卫兵的活动。
非常注重排座位的国人发现,在参加活动的人中,另一个伟大人物的名字已经被排到了第七位。
这在过于注重名次排列顺序的国人看来,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几天后,费凡就读的那所中学也被冠之以“八一八”了。
只是,那时候的费凡不在这所中学里,他已经去“大串联”了!
“唉,老爸呀,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文革’时的那些事儿呀?要不然,我写到这里就真的要卡壳了。”
对于费目的请求,费凡总是保持沉默,顶多也是一笑了之。
儿子明白父亲的心情,肉体上的伤口是可以愈合的,精神上的伤痛却是永久的,就不要再去揭了吧。
可作为记者的费目,还是有办法的,他开始一趟又一趟地跑起了档案馆,他开始一本又一本地翻阅能够找得到,看得到,能看到,能找到的每一份旧报纸。
终于有所发现!
费目找到了那个年月的两份报纸,竟然发现了这样的新闻报道:四十八顷生产队有一位年近四十的王小花大姐,是个革命烈士家属,一个字不识,一年多来终于背熟了“老三篇”和一百多条语录,报道中写道:王小花学毛主席著作,日间读,夜里睡不着觉也读,忘了就喊人教。孙子马驹子跟她睡,每夜要喊起问十来趟,闹得孙子睡不好觉。王小花亲切地对孙子说:“驹子呀,你教奶奶多读一个字,就是向毛主席多献一份忠心,就是向刘少奇多射一颗子弹。”
为了让思想迅速传播,王小花还不辞劳苦地到处宣传思想。她活了快四十岁了,从来没有唱过歌,现在却从儿子马山子那里学会了许多毛主席语录歌和革命歌曲,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有人参观的时候唱,讲用会上唱,在公社、县里千人大会、万人大会上也唱。还组织五个贫下中农妇女编演了七八个节目不,演出三十多场。王小花自豪地说:“我唱得不成调儿,可我唱的是对毛主席的感情,宣传的是思想,越唱越年轻。”
这面的这一则新闻写得角度更新!
四十八顷这个只有十八来户人家的小山村,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思想深入人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青年社员张二狗,一次打石头,因石头飞迸,把脑袋砸了一个大口子。后来受了感染,头都肿得很大。当医生来给他包扎伤口时,他在昏迷中感觉有人进屋来,便从口袋里掏出红彤彤的《毛主席语录》,用尽全身力量高呼“毛主席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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