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衡离去。
带着秦舞阳的杀父仇人离去,转眼变成天边的一个小黑点,是那么的遥远,秦舞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由回想起黄沙镇上的那些事儿。
多么相似啊!
在黄沙镇,袁守成掌握着九百私兵,人数比官兵多,军械比官兵的精良,登高一呼,大把撒钱,还能再聚起一批刀口上吃饭的亡命之徒。袁守成拥有黄沙镇最强的武力,因此他是黄沙镇当之无愧的老大。
而就在适才,张岳衡这个内门弟子在所有人中,道行最高,法力最强,所以整个局面由他掌控。只在面对更加强大的刑堂时,他才有所退让。
“所有规则的设立,都遵循一条根本规则: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这是一条元规则,决定规则的规则。”秦舞阳脑袋里闪过一丝明悟。
秦舞阳从未有像此刻这样,真正明白暴力的能量,也从未有像这样,充满对仙道的渴望。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明悟。其他雪云宗弟子都因张岳衡的话惊呆了。
死海消失了!
怎么可能!
一时间,诸般猜想都有,有唯恐是魔头出世的,担心殃及池鱼,趋吉避害,唤来坐骑匆匆离去。
也有胆大之人,猜想可能是宝物出世,鼓起勇气要去死海查探,看是否能有机缘,得到一两件宝物。当然,这种是极少数,毕竟来死海做任务的弟子道行大多不高,连丛林中的妖兽都不能尽数对付,何谈去死海探秘。
秦舞阳静静地坐在沙丘上,包扎起伤口。知秋递过来一瓶疗伤的红花金膏,金灿灿一片,异香扑鼻,此物专为止血生肌而用,疗伤效用比培元丹还好。伤口再大,膏油涂抹上,血便即可止住。若在凡俗,这无疑是疗伤圣药。不过,在雪云宗,这也不过是普通外门弟子便能用得起的药物。
秦舞阳也不客气,将红花金膏细细地涂在伤口处,止了血。然后他掀开破烂的道袍,只见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它们全拜那狌狌兽族长赐。不过他阳气极壮,血液奔腾如河,虽未完全痊愈,但稍浅的伤口都已结疤,便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知秋吸了一口凉气,生怕他涂完了,心疼地道:“一瓶红花金膏可要两块下品秋石!”
秦舞阳掏出二十枚下品秋石,抛给知秋。知秋唬了一跳,接过后见一块块沉甸甸的,晶莹剔透,又是大喜:“你失踪了有五日了,还担心你追那狌狌兽出事了,却原来是发了财,你从哪里得来的?”
“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秦舞阳淡淡地道。
修士在丛林中被妖兽杀死,其他人从他们的尸体上找到秋石、法宝之类,实在是平常事,知秋等倒也没起疑。
夕惕若道:“你可取到狌狌兽内丹?”
秦舞阳摇摇头:“让它跑了,你刚才肯为我仗义直言,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当回报!”
夕惕若虽然开始和秦舞阳闹得不愉快,但刚才见秦舞阳如此硬气,心里也颇为佩服,摇摇头道:“毕竟我们是同伴,岂能弃你不顾!”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问秦舞阳的“杀父之仇”。他们明白,这毕竟是秦舞阳的私事,他们还没有关系密切到要搀和到秦舞阳的私事中。
死海消失,夕惕若倒是有意前往查探,但自身实力不足。而且知秋和利建侯都希望回雪云宗,他们这几日已经猎到了五枚狌狌兽内丹,拿回去也能换取一笔丰厚奖励了。至于秦舞阳,自然是无可无不可。
他只是可惜那条天晶石矿脉,若雪云宗派人查探,必然能发现,并派人看守、开采,那时候他也只能眼馋了。
驾鹤回到初修村,秦舞阳并没有去找袁仁贵。他现在明白了绝对力量的重要,决定在修为没有胜过张岳衡之前,暂时不去寻袁仁贵了。
回到洞府,便见临渊寒着脸在等他。
“你去死海了?”
“是,师父!”
秦舞阳却是奇怪,临渊如何知道自己去了何处。却见临渊盯着他浑身的伤口,看不清面容,但洞府内的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
“我说过,没我的话,绝不可离开洞府!”
秦舞阳沉默不语,实则无言以对!
“违背我的命令,便要受到惩罚,你可认罚?”
“弟子甘愿受罚!”
“好,你脱去衣物,进那鼎内!”
秦舞阳这才注意到,洞府内多了一个丈许高的青铜四方巨鼎。他跃入巨鼎边沿,瞧见鼎内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蚁。这些红蚁每个有蚕豆大小、浑身闪耀着金属光泽,砸动尖齿时发出喀喀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秦舞阳翻过神魔录中的一些记录,认得清楚,这根本不是普通蚂蚁,而是噬魂血蚁。这噬魂血蚁是二阶上品灵虫,最好血食,咬去一口血肉的同时,也同时撕咬人的精魂。若是数量足够,极为可怖,用于修士斗法极为有用。
见是这玩意儿,秦舞阳傻了眼。正犹豫,临渊手指微动,一股大力便将他推入了鼎内。那些噬魂血蚁霎时间散了开。随后,一个鼎盖盖在了鼎上。巨鼎上数个孔洞内流入了一股散发着浓浓药香的液体。其香之浓,浸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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