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半眯着眼睛打量地上明显被装饰一番的男人,从靴子里拿出一枚匕首在手中把玩,那匕首通体的墨色,刀尖锋利铮亮,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问:“三哥就这点儿本事,女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花心思在男人上了?”
那男子看到他手里铮亮的匕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更加不懂这人说的是些什么,他只不过是东头城隍庙里的乞丐,听说只要脱光了在这里演出戏就可以拿到丰厚了银子,可那人没告诉他会有杀生之祸啊!
萧慎握着匕首盯着那人的眼睛似能喷出火来,他极力克制自己一刀杀了他的冲动,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男子瞪着眼睛头摇得跟拔浪彭似的,扯着喉咙就喊救命,萧慎用指尖轻轻拔了拔锋刃,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三哥就派你这样的人来杀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话刚落脚就见两个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其中一人穿着有些宽大的衣袍,皱着眉头指着他道:“好你个萧慎,原来每天来这探春阁不过是个恍子。”那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指了指缩在地上的男子,“原来您是有这种特殊癖好啊,难怪要来这探春阁来打掩护呢。”说罢还夸张的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萧慎原本还有些气恼,但见那人笑得如此开怀居然也没了气性,把匕首往靴子里一插笑着问:“所以,你是来捉奸的么?余大小姐!”
那人刚还笑得前赴后仰转眼便像吃了两斤王八似的,一脸菜色,气恼的指着他,“什么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大爷是小姐了。”
萧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理所当然的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而且……”他故意把后面那两个字拖得老长,慢慢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只离他差不多几寸远的时候站定。略低了头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笑着说:“我还看到了这俏皮的假胡子。”
秋侬慌忙抬手摸了摸嘴角,摸到翘起来的一边恨恨的一把扯掉,疼得她龇牙咧嘴。抬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气得她抬手便把那假胡子扔到他身上,指了指地上缩头缩脑的男人,“我要去告诉忠州城的老百姓,就说成天逛窑子的萧大少爷原来是个断袖。”
萧慎听了这话也不恼,指着敞开的大门说:“去吧,最好直接拖了地上这人一同去府衙,就告我轻薄于他怎么样?”
秋侬轻蔑的别过头,“你以为本小姐不敢么,到时候丢脸的是你,我爹肯定也不会再留你在我家住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欺负我。”
秋侬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是越激他越来劲,越激他越觉得有意思。她只天真的以为,让你出了丑你就知道了我的厉害,以后见到我也得礼让三分。
萧慎挑了挑眉毛笑着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断袖之好,你看见我跟他干那事了?”
秋侬怔愣,脱口便问:“那事是什么事?”
萧慎一听就乐了,听了这话索性把本就松松垮垮的里衣扒拉得更开,露出里面线条匀称的胸膛,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一脸不解的女子,“你说那事是什么事?”
秋侬脸一红,窘迫的抬不起头来,跺了跺脚指着他仍是不敢抬头,骂道:“你这个臭流氓,你……你竟敢轻薄于我,我……”
“咦!轻薄?这话可从何说起。”萧慎不解,“你不是说我断袖么,一个断袖怎么可能轻薄你一个女孩子呢?”
秋侬又气又恼,红着脸猛的抬起脑袋,指着一旁的冬月说:“你……你去叫外面的人都进来看,就说这萧少爷不爱红娘爱娈童。”
那冬月看了看缩在脚边抖成团的男子,又看了看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偷偷挪了挪脚,萧慎斜眼看了她一下她便不敢再动了。秋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真没用,本小姐自己去。”
她刚转身右脚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地来就被人大力翻了个转,她只觉一片天昏地暗瞬间便落入一个光裸的胸膛,她那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悄悄浮了上来。萧慎抬手捏了捏她圆润的下巴,朝一边发愣的冬月说道:“你去外面叫,叫外面的爷们还有娘子们都来瞧瞧,瞧瞧咱们余家大小姐是怎么乔装打扮来逛红楼的,来看看以咱们现在的姿势是信她还是信眼前所见。”
冬月当然不敢去,只站在一旁小声叫着小姐,秋侬使劲推了推却没推开,有些恼的就想张嘴咬他,哪知那萧慎早有防备,轻轻一个错身原本扶在她腰上的手瞬间便到了她下巴,秋侬这一张嘴正好被他掐个正着,她只得张开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
萧慎好像被她那滑稽的样子逗乐了,抬起左手抹了把她娇嫩的脸,啧啧赞叹,“这年轻就是好啊,肤嫩如芽,比那红娘可香软多了,反正你来也来了不带点儿什么走肯定也不甘心。”说罢俯声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天天来探春阁都干些什么吗?要不我们把我干的都干上一遍,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来探底了,你说好不好。”
秋侬又羞又气,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个憋了气的青蛙,两只手胡乱在他肩膀上乱抓着,嘴巴一开一合就是发不出声儿来,急得一旁的冬月都快跪下了。“萧少爷,我家小姐就是跟您闹着玩儿呢,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要真有人进来看见了,我家小姐的清白……那以后可还怎么见人呐……萧少爷,冬月求求您……”
三人正僵持着,原在地上抖成团儿的男子见罢忙扯过自己的衣衫胡乱套在身上,也没了之前的害怕了,笑眯眯的看着秋侬,“我看这儿也没我什么事儿了,要不您就先把我的酬劳结了吧,我看您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了,我可不能跟着您在这儿一起耽搁啊。”
萧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因为眼前这人打扰了他的兴致,冷眼瞟过去便看到那一头一脸的胭脂水粉,登时乐了开来,一把放开原本钳制住的娇小身板,抖着笑说:“你到哪儿找的这号人物,打扮得跟个唱戏的似的,你要想毁我名声干嘛不整个好看点儿的,这种货色说出去也没人信呐。”
秋侬摸了摸被捏疼的下巴,冬月忙站到她身边,秋侬白了他一眼,道:“要真找个好看的小生我还真怕你把你家清白给毁了,听说你们这种经常来这红楼香馆的没一个好东西,见着好看的就往人身上扑。”
萧慎打趣的问:“你这左一个听说右一个听说,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浑话。我可告诉你,我萧隋英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说了也不懂,早早回家去吧。”
“我回家了你干嘛去,你也得回家!”
萧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搞这么大一出是不是想学那些深闺里的小姐来捉奸。”
秋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胡说八道,我余秋侬再瞎也看不上你萧慎!”
萧慎却不以为意,灿若深潭的眸子紧盯着她,用有些轻却莫名透着一丝笃定的语气道:“萧慎不会,我萧隋英就不一定了!”
秋侬觉得他的眼珠像个深潭,能吸人精魄的那种,不然为什么她找不到一丝丝反驳的余地。她有些慌乱的别过头,才过十四的年纪,小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她也来不及细想萧慎跟萧隋英有什么不同,只想着要赶紧逃离这里,只怕再多呆一刻她那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会突的跳出胸腔来。
她有些懊恼的在屋里来回踱步,两只手一会儿背在背后一会垂在两侧,一会儿又挠挠头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我要练剑!”她朝屋外喊了一嗓子,“冬月!”
冬月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截树枝,也不知刚从哪儿折来的,上面还有些湿气。看到秋侬瞪眼看着手里的树枝,冬月忙喘着粗气说:“老爷说以后不准小姐再舞刀弄剑了,所以府里的刀剑都被老爷收了起来,奴婢只找了根这个。”说罢把树枝往前送了送,小声道:“要不,咱先试着用用,兴许比那刀剑还好用呢。”
秋侬气得直跺脚,自从那萧慎来了她家之后她爹对她就越发严格起来,原是他送她去学的这身本事,如今却又把刀剑都收了起来,这个萧慎,不把他赶出余家就没有她余秋侬的安生日子过了。
秋侬负气的一把拽过那树枝,气呼呼的就往院子里走,摆开架势就练了起来。冬月端着一杯新泡的桂花茶站在一旁,她虽然看不懂但看着她家小姐飞来跑去的一会上树一会又从这边滑到那边,身姿飒爽像条会翻跟头的鲤鱼,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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