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书看着江晖的背影,一脸不满意,对欧亚说:“你看他,一点礼貌都没有!”
欧亚笑笑,说:“老同学了,没关系。”
在财务处,处长正忙着打电话。他瞥了欧亚一眼,捂着电话听筒,对房内叫了一声:“铁贞,开票收钱!”
财务处长也不说话,只是用下颌朝隔壁房间扬了扬,接着打他的电话。
沈秘书有点看不下去,便提醒他:“尹处长,他是公司里来的检查组成员欧亚!”
“噢,我知道。”尹处长看着欧亚点点头。“对不起,我这个电话比较重要。”
欧亚大度地说:“没关系。我打扰你了。”
“沈秘书,我们走。”欧亚转身拉着沈长林就走,不让他再说些什么。
会计铁贞是个秀气的姑娘,她已开好票等着俩人,速度也真惊人。沈秘书接过来一看,说:“怎么不按成本价开?”
铁贞打量着欧亚,脸上笑嘻嘻地解释说:“我们厂有规定,凡出厂的酷尔表,统一按出厂价算。出厂价比销售价低一点,我每天得开好几张,所以早开好了,到时填一个日子就行了。”
沈秘书举着厂长的批条正要说什么,欧亚将他拖到身后,把钱交给铁贞。铁贞并没伸手接钱,而是把销货发票交给欧亚,指着坐在保险柜前的出纳员说:“你把钱交给她。”
欧亚交钱时,有意无意对出纳员说:“你们工作真一丝不苟啊。”
出纳员没理他,兀自认真算她手中的钱。等她算好钱,在销货发票上盖收讫章后,欧亚问她:“江总刚才来过了吧?”
出纳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无表情地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亚努力压住火,冷冷地提高了声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当然有关系。你大概不认识我,但一定听说了我今天会过来。江总是我的老同学,要不是他把我的表换走了,今天我就不必到厂里来麻烦大家,买什么表。”欧亚举起手,当众露出黄灿灿的钻石表,所有人一见都镇住了,“今天你们的态度,如果不是事先有人来打了招呼,那么,我真的应该好好表扬你们!”
欧亚转身对目瞪口呆的沈秘书说:“这个事你不必告诉安厂长。我们走吧。”
到销售处的仓库拿到酷尔表时,都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沈秘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劳你跑这么一圈,还不如在商店买一块要方便多了。”
欧亚附和着他说:“是啊,我想图个方便,结果还绕了个远。想不到你们厂做事还是蛮正规的。来走后门的不多吧?”
“刚开始,来厂里走后门的还真不少。”想不到沈秘书大发感慨:“谁都有个七大姨,八大妈的,都想到厂里讨个便宜。那些天,厂里像个自由市场,来找人的络绎不绝。安厂长后来下了道死命令,一律按出厂价,这才把个后门给堵上了。即使这样,每天还是有人图便宜找上门来。”
“哦,我算今日领教到了。你们都很鄙视走后门到厂里来买表的吧?我方才的态度不大好,请你原谅!”
“不是,那些人做得也太过火了。我还得跟厂长说说。”
“不必!方才那个叫铁贞的会计表现还是不错的。你倒是帮我打听一下,是不是江晖早晨到过财务,说欧亚那家伙今天到厂里来,要走后门,你们给我上点颜色。”
沈秘书吃了一惊:“江总有那么小心眼?”
“我是猜的,没有就更好。这小子这几天专门跟我过不去。你了解到情况直接用电话告诉我就行,不要去惊动厂长了。”
“好的。”沈秘书指指天,“都快到晌午了,你看就留在厂长里吃中饭吧?”
“不用了。我还得去找江总这小子。你就不用去了。”
欧亚告别了沈秘书,很快就找到技术处。有人看到欧亚进来,咳嗽了一声,立即所有的人都噤声不语,埋头工作起来。欧亚没看到时香,就直接进了处长室。
处长是位姓林的女性,她见欧亚进来,连忙站起来,笑着说:“欧博,你来了,有什么指示?”
“指示说不上,问一下,江总呢?”
“江总在总监室。”
“哦,那时香呢?”
“早晨被江总叫去执行一项什么特别任务去了。”
欧亚心中喀噔一下,这小子,早料到我会来,什么都做到我前面去了。欧亚从技术处出来,迳直来到总监室。门虚掩着,门缝里可看到江晖正在专心看着份文件。欧亚天性突然又上来了,想搞一个恶作剧,教训一下他。欧亚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到江晖身后,猛然用双臂夹住他头,同时用两掌蒙紧了他的双眼。还在中学读书时,鲁少林经常是这样一下子夹紧江晖,使他毫无还手之力。欧亚学着鲁少林的样子,瓮声瓮气地说:“猜猜看,我是谁?”
江晖用力挣了几下,脑袋被箍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了。江晖痛得大叫:“鲁少林,放手!”
欧亚一下子松开手,笑着说:“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江晖揉着被蒙痛的眼睛,一窝子的眼泪水。他从桌上拿起眼镜戴上。“怎么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呢?”欧亚出人意料的行动,让江晖有苦说不出来。欧亚笑吟吟地问:“你派时香到哪里去了?”
“你有本事去找呗!”
“我找你就是了。”
“出差了,一个星期。”
“我发觉你好阴险!”
“承蒙夸奖。”
“谢谢你的金表,失算了吧?”
“有失有得,各取所需。”
“鸭子嘴,到死都棒硬!”
“只想问问,金表不比镜表差吧?”
“这自然,所以我今天又买了一块,心想不定哪一天又会有好事临门。”
“那就等着吧!”
“好,我等着。那我走了?”
“要不,就到食堂去吃一个便餐,兄弟我可没有BJ烤鸭请你。”
“收起你的好心吧,我走了,省得你烦心了!”
“那多谢!”
这一番唇枪舌剑,谁都心知肚明,走着瞧吧!
欧亚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学着向安厂长上托的手势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刚才在财务处我跟他们说了,你用昂贵的金表换了我那块不值钱的老表。”
“卑鄙!”
“对不起,跟你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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