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告别时香回到家里时,已是凌晨四点多钟了。他悄悄走进自己房内,轻轻关上房门。他仍没有一丝睡意。他心中空落落的,不单是刚离开时香,还因为他身上新老两块镜表一块都没有了。这是找回镜表以来还没有过的。他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婴儿,这时的他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他必须立即搞到一块镜表,并和新表建立起运用自如的感情来。
在时香家换表时,欧亚摘下手表之前与镜表亲吻告别那一刻,他和胡部长联系上了。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胡部长,胡部长立刻同意了。欧亚的想法很简单,江晖他们的目标是镜表,他们得不到镜表,很有可能对自己下手。与其时刻防范他们的袭击,反不如将镜表给他们,让他们暂时失去目标,给自己争取时间。胡部长告诉他,用不着为失去镜表伤心,实际上他与新老镜表之间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他的所有资料在新表上已有记录。以后他与任何一块镜表都能默契配合。
欧亚摘下手上的金表,找来工具,打开金表检查起来。它的构造与普通酷尔表毫无二致。欧亚想起时香曾暗示金表有窃听功能,就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欧亚不禁觉得奇怪。当回忆时香当初的举动时,他注意到时香曾在金表上拨弄过。欧亚又重新检查表壳,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金表与大多数的机械表一样,都有一个对时的表把。这小巧的表把里,隐藏着一个装置,能把信号同时转发给一个固定的号码。欧亚笑起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们只要监听这个固定的号码,不就能知道他在窃听的内容了吗?欧亚不放心又检查起表芯来。这一查,他大吃一惊,这表芯竟然是自己公司的产品!
欧亚再也等不到天亮了。他拨通了安厂长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传来安厂长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呀?”
“我是欧亚。”
“啊,是欧博。”电话声立刻清晰起来,“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紧急情况,你不要惊动别人,立即亲自到厂里去核对表号为‘XZ—20207751’和芯片号为‘OB—5567134’的酷尔的去向。”
“是,我立刻就去厂里。怎么跟你联系?”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上午我会到厂里去找你。我还有另外的事找你帮忙。”
“好的。”
欧亚又要了胡部长的电话。电话立刻就接通了。胡部长的声音清晰响亮:“你起得这么早啊?”
“不,我还没睡。我发现江晖已掌握了全部酷尔的制造工艺。他换给我的金表与酷尔表毫无二致。还多了一款窃听功能!”
“噢,这个情况你可以跟芈兰说说,让他们去查查。”
“我要自己去查一下,不想惊动芈兰。”
“为什么?”
“江晖已注意我们很久了,我想搞清楚,他倒底掌握了多少东西。再说,他在公安内部是有人的。我不想惊动他们。”
“好的。不过,你要尽快将自己失去的防护体系建立起来,以免不测。”
“我今天去酷尔镜表厂也有这个意思。你替我向芈兰说一下。我还有个想法,就用江晖的金表替代你给我的镜表。我发现金表里的芯片就是我们生产的。它的附加功能比起酷尔来还要简单得多,除了无线通信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胡部长立即说行。胡部长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惊讶,这反倒让欧亚吃惊不小。难道说这一切早已在胡部长的掌控之中?
“欧亚!”胡部长见他很久没有说话,便说:“没有其它事我就挂电话了。你抓紧时间先睡一下。”
“好。”
放下电话,欧亚拨了个闹铃时间,倒床抓紧时间睡觉。
等欧亚赶到酷尔镜表厂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沈长林在厂门口迎接他。沈秘书带欧亚到厂长室时,安厂长已在办公室等着他了。安厂长朝沈秘书看了一眼,后者立刻躬身退了出去,把房门关好。
欧亚问:“你都查了?”
“我都查了。”安厂长脸上带着笑意,“你说的表是不是一块镶着钻石的金表。”
“是!”
安厂长笑出了声:“这块表啊,是江总试制的新产品。它很贵重,还多了一个无线通话功能。噢,欧博,你就知道了?”
欧亚撸起衣袖,手上的表散发出迷人的金色光辉。“你看,是不是这一块?”
安厂长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怎么回事?”
“芯片‘OB—5567134’号的去向你查了吗?”
“查了,上个月已经正常售出。贵公司每一块表芯的去向都是有记录的。但表号不是‘XZ—20207751’号。”安厂长无疑已感觉到什么,开始紧张起来。
“芯片‘OB—5567134’号安装在这块贵重的表里了。”欧亚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说明江晖的技术功底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已经能够随意地拆卸和组装镜表了。他心中有点不安,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安厂长说:“据我所知,与贵公司的合同里,并没有说你们可以自行去试制其它款式的表啊?”
“那里,那里,这完全是江总的个人行为,他说他要试制一块表,送给女朋友。好事嘛,我就答应了。”安厂长有点慌乱了。
“这有违保密条款啊,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们将有权起诉贵厂的。”
“是,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安厂长撕出一张餐巾纸,擦拭着额上曝出来的汗珠。
欧亚见状,心中有点不忍。他不是故意要吓唬安厂长,而是感觉到事态很严重。说明江晖已完全了解酷尔的生产流程和工艺技术。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用去叫人盗窃图纸,冒暴露身份的危险。他既然这样做了,肯定有他的目的。他是不是在告诉自己,他,或者他们江家的公司,可以完全取代酷尔镜表厂。他们是不是想逼迫平湖实业把这一单大生意让给他们来做?如此,他们肯定还会有后续行动。安厂长是最大的受害人。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江晖的目的还不会如此简单。欧亚清楚江晖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臣服他人,做平湖实业下手的。
“安厂长。”为了稳住他,欧亚尽量用和缓的声音问:“你怎么看江晖这个人?”
一提到江晖,安厂长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江总啊,人很聪明,与同事的关系都不错。技术上更是一只鼎(顶),没得说。做起事来,任劳任怨,对厂里的荣辱,更是忠心耿耿。他呀,我可以打保票,没有什么问题!”
欧亚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继续问:“他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没有派人专门调查。据他自己说,他父亲是个商人,在老家开了家眼镜钟表店,还有家商场。听说生意不错。他还要求过,让他家的商场也代销酷尔镜表。因为我们有合同,他这个要求我没有同意过。”
“他没有怨恨?”
“没有。我只是说,你们不同意,他也就没再提起过。”
“好,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你不要向他提起。”欧亚指着手腕上的金表对安厂长说:“这块表江晖硬要跟我换,没有办法把我的表换给他了。”
“他舍得?”安厂长有点好奇,右手掌向上托托,“是不是想这个?”
刚这么说,安厂长就后悔了,他马上改口:“不过,他不是这种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给任何人送东西。”
欧亚轻松地笑笑,他感到很滑稽。“他换走我那块镜表,可能是想搞一个科学研究吧。”
欧亚站起身,将手扬了扬,说:“这表太豪华,也太招人眼了,还不如戴普通的酷尔舒服。我想在你们厂买一块,你看有没有问题?”
“你拿一块去就是,还用买?”
“不行,我不能破坏规定!”
安厂长看欧亚一副严肃的样子,就不再说什么。他回到办公桌后,写了张条子,叫来沈秘书。
沈秘书带着欧亚到销售处开了一联出库单,去财务处交款。在楼道上正好碰上江晖。江晖一楞神,眼看着欧亚,问沈秘书:“做什么去?”
“带欧博去财务交款。他买了块酷尔。”
“欧博,买表?”
欧亚看到江晖红红的双眼,知道他也一夜没睡好。欧亚对他一扬手,露出金表,说:“你这块我戴着不习惯,不如酷尔舒服。”
江晖反唇相讥:“是啊,我那金表多单纯,哪有酷尔功能齐全。”
“表把里还藏着机关,玩假单纯吧?”
江晖一脸满不在乎,说:“那有什么,是留给销售商的检修号!噢,失陪了,我还有事忙着呢,那像你公子哥儿,一天到晚没事可以瞎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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