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心想,“好个心直嘴利的丫头,说话也不妨头。”裴宣也觉得此事蹊跷,还在等着宗凌解说,又看宗凌欲言又止,再瞟一眼吴迪,更觉诧异。
吴迪见事情已说破口,回头瞅瞅其他人,起身拉着裴宣借步一旁,道:“宗凌家很早收养了一名被弃女婴,叫丫丫。此事我也觉得蹊跷,暂且不必让过多人知晓,下山后我们细论。”
宗凌早已解下了栓在一枝梅脚腕上的链子,自行收了。一枝梅的尸身自有衙役仵作料理。众人仔细检查无误后离开玲珑山。宗凌骑在马上,回望着冰冷的洞窟,喃喃道:“师叔,徒儿替你报仇。”
一路骑行,吴迪与宗凌并辔,宗凌犹自惊叹,还夹杂着悲伤,吴迪问道:“丫头,你果真要替师叔报仇?”
“是。怎么?”
“唔……那如果是一枝梅行凶呢?!”
“嗯?!……我没想过。”
“所以还是先查清事情真相再做决定吧!”
“……师叔交代过,让我去找李逵。”
“嗯……可以。只不过我要先密报皇上知悉。还有丫丫的身世,我突然想到更奇巧的缘分来。”
“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心很慌。”
一行人回到青州城。裴宣先行告辞要回府准备开审裘见仁,原因是裘见仁突然招供,承认是他陷害陈家兄妹的。此事原委只有吴迪和裴宣知悉,二人会意一笑,约定了开审日期,吴迪自会前来。
吴迪宗凌刚来到酒楼门口,就见门口热闹一团,喊叫声连连,围观者众众。方下马上前观看,只见酒店伙计们在驱赶一个小叫花子,那叫花子甚是滑溜伶俐,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如泥鳅一般,时不时还踢个阴脚,把酒楼伙计们踹个七倒八仰。
“统统住手!”吴迪大喝一声。
登时喧嚣声戛然而止。众人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一样,呆立原地还保持着要打人的姿势,只把齐刷刷的目光投向吴迪。
吴迪宗凌一前一后走上前来,看看那个正在躲藏的小叫花子,吴迪笑道:“原来是你……”
那小叫花子黑着脸一笑,露出洁白如雪的嫩牙,“啊!是你们。大官人,果然是你。嘿嘿!”
宗凌笑道:“咦?!你不就是那天去玲珑山路上讨饭吃的么?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嘿嘿!”小叫花子咧嘴一笑,道:“真、真巧啊,俺饿的要死了,看到这里的饭菜香,想讨些吃,他们嫌俺脏,就出来打俺。看!都把俺脖子打破了。”
一名伙计忿忿地道:“扯你娘的奶,你好好说伤是我们打的不是?”又对吴迪道:“禀经理大人,这小叫花子钻进后堂偷吃的,被我们几个拦了,家伙滑溜地很,抓不住还把我们踢伤了,我们哪里就打伤她了。毛猴崽子!”
宗凌走近一看,小叫花子脖子上一道伤口,早没了血迹,估计是早先受的伤,说道:“那也不能打人,何况是小孩子。”瞟一眼小叫花子,问道:“你叫甚么,多大了?果真是饿肚子来讨饭的?”
小叫花子伸手一抹鼻涕,笑道:“俺叫‘貅儿’。也不晓得多大。本没有家,自小流浪时被叫花子娘带着,娘看俺面貌古怪,怕是不祥之物,便嘲俺是貔貅生的,突然来了主意便叫俺貅儿,说一来用神兽的名字给俺压邪;另则俺长的也像小怪兽,叫这名恰好不过,就这么叫了。后来俺娘先死了,俺就这么一个人继续乞讨。”
吴迪缓缓走近,细细瞧着貅儿,徐徐道:“‘貔貅’上古神兽,辟邪。雄为貔,雌为貅。你刚好是丫头,叫了‘貅儿’。起名字的人定不是俗人,你娘是甚么人?”
貅儿摇头晃脑,不解其意,伸手抠抠肮脏的头顶。宗凌笑道:“人家虽然是乞丐,也是女孩子,怎么能拿雌兽比喻她呢!要不我们做回好事,收留了她,在酒店里帮忙打杂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如何?”
吴迪正要答话,貅儿跑到宗凌跟前扑通跪了,连连叩头道:“女菩萨好心肠,只要赏俺一碗饭吃,俺给女菩萨当牛做马都成,就是娘娘心情不畅拿鞭子抽我出气都情愿。”
吴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复一想酒店收一个小乞丐也不算什么,既然宗凌要行好事只有成全了。
宗凌一笑,道:“貅儿,我可不当你什么娘娘,女菩萨的,看你十二三岁的年纪,叫我姐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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