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坚右手紧紧攥着相印,说:“郑大人,这几天你可要上点心,是关键时刻。不要总是去当铺把你顺手牵羊来的东西典当了。金钱和仕途相比,孰轻孰重,你可好好把握。”
“丞相教诲的是,不过下官找到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郑译说。
“哦,何事?”杨坚手抚着相印上麒麟逼真的眼睛,看了一眼郑译,问道。
郑译见四下都有办公的人,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对杨坚耳语了一番。
听了,杨坚的脸色凝重起来,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自信地说:“既是如此,我们就得让这些都浮出水面。”
“可是这样大的动作真的好吗?”郑译胆小得担心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坚说道,让郑译退下。
……
杨丽华自觉身为文官的父亲是没有希望在这个危难情况下获取大周权柄的,却因为地利的优势被率先扶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那一刻开始,杨丽华感到不安正在渐渐消除了,万念俱灰之中生发出一团生的火苗,因为有了父亲这强有力的后盾,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
她觉得不能因为对宇文赟的执念,就不考虑后果的殉情。母亲说得是对的,她还有家人。父亲会维持好大周社稷的秩序,保护好她和娥英。
属于亲情的温暖涌上心头,那是来自父亲的、久久远远微微绽放到如今而后猛烈迸发出来。
不过,她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找出害死宇文赟的凶手,无论他是人还是鬼。毕竟,这也是她活下去的意义。到时候,她想亲自揭开凶手的面具,听听是不是她的丈夫真的做了什么令他非死不可的事情?
想到这里,杨丽华心猛地一颤。扪心自问,在这宫里痛恨宇文赟的人还少吗?
难道真的如惠忍大师说得那般“有了答案”?
“最近啊,有好多人都说要投奔父亲门下。我记得有个年轻人叫杨素,武艺超群,却只是个校尉。我就直接提拔他当了禁军将领。”杨坚满脸堆喜地说道。
“确实,现在大周是用人之际。可是那个年轻人会不会是见风使舵之辈?”杨丽华说道。
刘昉不禁脸红地低下头。
杨坚捋着胡须笑笑,转头问刘昉:“刘昉,天上驾崩之事大理寺现在查得如何了?”
刘昉报告说:“搜取物证已经完成,正在寻找人证阶段。”
“天上死因呢,可有证据判断?”杨坚继续问。
“情况尚不是……非常确定,但眼下能排除自杀和意外两条。”刘昉支吾着回复。
“为何?”
“自杀自不必说了。若是放在颈部导致食物回流窒息倒是可以定为意外。可是龙枕摆于后背的位置实属疑点多多,所以也可排除。下官以为是有人故意为之,扰乱视视听……”
“你说天上是被人杀害的?”杨坚看了一眼刘昉,轻声揣测着。
杨丽华一听,脸色变了又变。果然,是有人杀死了宇文赟。那会是谁呢?
“下官眼下还无法答复丞相,不过属下的手下宇文述一直都在现场,应该更清楚些许,大人不妨命他来问个究竟。”刘昉自己不知道,就踢起了擅长的蹴鞠。
“好,你命人招他过……”杨坚看到女儿脸色的不对劲,顿了顿说:“去丞相府吧。”
“是。”
“丽华,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应该……”
没等杨坚说完,杨丽华打断他的话语:“父亲……女儿也想一起听听这个宇文述的推论。”
如果真是有人杀死了宇文赟的话,那么那张写着“蝶恋花落归何处,葬英拂水而去”的纸头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伪造的呢,是个一石二鸟的诡计呢?
杨丽华这样猜测着,对找出凶手更加有了想法,她想知道自己又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会被利用真情而借刀自杀的?
杨坚一听,脸拉了下来:“你身子还虚,还是休息为好,要是你又见了血腥再……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此事关乎天上,身为他的妻子,我就更有资格去知晓了。”
“……”杨坚一阵默然不语。
“女儿答应父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绝不再做傻事了。”
杨坚叹了口气:“……真是拗不过你。珍儿,时刻照看着娘娘,娘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奴婢遵命。”珍儿战战兢兢地说。
“珍儿自小便在府里服侍女儿,一直都勤勤恳恳的。父亲,就不要拿她当新来的女官吓唬吧。”杨丽华算是安慰珍儿地对杨坚说。
“为父这不是……怕你……哎。”杨坚甩了一下袖子走了。
“等等我,父亲。”杨丽华追了上去。
“你可是皇后,别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
“在父亲面前,女儿永远都是小孩子呀。”
“是是,可是现在天上驾崩你这跳跳蹦蹦的可不合时宜吧?”
“……哦,是。”杨丽华收束起了脸上短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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