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迎接小生命卫然又欢喜又紧张对于襁褓中暖暖软软的婴儿简直爱不释手,就连婴儿睡觉都趴在床榻边看着,郁容时常笑他有女万事足。
凌儿满月那天王府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宫里赐了许多婴儿用的长命锁、吉祥玉、手镯、脚环、软锦暖貂等。
单时修也难得过来参席抱着,被小凌儿逗笑的合不拢嘴。
郁容刚出月子不宜见客只在内室暖着,静言在外厅同大伙逗过凌儿后便寻来同郁容说话。
“容容,凌儿真的好可爱呢,外面一群大男人都快看化了。大哥、郁飞抢着逗凌儿叫舅舅呢。”静言进门便向她报告外厅情况。
郁容揶揄道:“既然静言这么喜欢小孩儿,也赶紧成亲生一个吧,到时候我就做姑姑啦。”
静言羞得直扑榻上要捶郁容,郁容急忙握住静言的手告饶:“好静言,我不开你玩笑了,你坐下来我们说会话。”
静言依言在另一边坐下随手拿起几案上的锦帕劝道:“虽说你出了月子,但这些费眼神的活也是少做些才好。”郁容笑笑:“我也是偶尔消遣下。倒是静言你今年已经及笄了,明年开春让大哥上你家提亲去。”
静言观赏着帕子清淡道:“我还小不急。”
郁容只当静言脸皮薄,转念又一想因为自己将大家置于风雨中,大哥才这么忙一刻不能松懈,心里极愧疚:“静言,都怪我任性,拖累了单家也耽误了你。”
静言佯装生气娇嗔道:“说什么那,我才不想像你这样这么早就把自己束缚住了。”
郁容叹气笑笑,静言既不想谈及次话题,她也不想净寻些不开心的。又与静言说了许多体己话,直到丫鬟来请才依依不舍放她走。
本来欲送她,被静言坚决制止了,只得万分抱歉目送她离去。
静言刚到门口便见卫然进来,静言盈笑着向卫然行礼:“见过王爷。”
郁容见卫然进来赶忙道:“阿然,静言要回去,你送送她罢。”
卫然依言说:“你躺下歇着,我送罢静言就回来。”静言见景也不好推迟便随卫然出去。
凌儿的第一个新年热闹而快乐,原本每年都会又宫宴,今年因为皇上身体不适便取消了,郁容一家三口便在王府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新年。正月里趁大家元日假往单家小住了几日,一大家人热闹欢乐非常。
开春后,卫然繁忙了很多,经常匆匆忙忙过来看眼凌儿,抱抱凌儿便到书房忙公务。大部分时候郁容睡着了卫然才回房,清晨郁容醒了卫然早就出门了。
不仅卫然忙连单家的人都鲜少露面,原本一休假便会来看凌儿的郁飞都见得少了更不用说原本就事务繁忙的郁正。
郁容只得逮了静言打探情况,静言宽慰郁容让她不要担心:“我也只是听得爹爹一些只言片语,皇上开春后身体越来越差,王储之位又迟迟未定,各方都蠢蠢欲动,大哥他们更是严正以待。王爷不与你说想必是不想让你劳心,你现在照顾凌儿已是花费许多精力了不要再为朝堂的事劳心了。”
卫然再在书房忙事的时候,郁容就做些精美茶点之类端去书房,既然在政事上不能与卫然分担,就照顾好他的身体。
有时郁容去的时候正值部下在房内议事,她就在书房前的白玉兰树下或等着或拣些白玉兰花做茶。
卫然每每从书房望出去见郁容立于漫枝白玉兰花与满地白花间就如同洁白天地间的仙子。每当这个时候卫然就先暂停议事遣人带至中厅休息吃些茶点。
自己便去树下陪郁容一同拣些花或干脆在树下食用陪郁容说会话,仿佛置身无暇的天地间身畔郁容笑容明亮远离尘嚣。
凌儿周岁时皇上已沉疴难起,进宫请安也是隔着屏远远的作揖请安。宫里人的神色都让郁容感受风雨欲来。
风雪弥漫,一夜间就已裹住了整个京城,一眼无际的雪白像是要涤净皇城下阴暗。这大风大雪的街上走动的人极少,连买卖人都早早的收摊回家。
郁容亦吩咐下人备些必要的炉碳便让各人回房暖着了只留阿茵伺候。郁容陪着凌儿在暖房中玩乐。
卫然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一直在宫中伺候着汤药,皇上怕是熬不过这个新年了。
现在全城戒备,已经实行宵禁,就连普通百姓凭着长期在皇城下生活的经验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卫然在宫中难得休憩一下,这几天皇上昏睡时多醒时少,几位皇子都伺候在宫里日夜不休轮流陪伺,在这最后关头大家都不敢松懈。
卫然刚眯着就听外面有声响,立马警醒起身,出声道:“无意进来。”
无意推门进来跪禀:“无意见过王爷。”
“现今情况如何。”卫然肃声问。
“如果不出王爷所料,三位皇子都已经开始暗中调动兵马,大皇子五万人马,三皇子三万人马,四皇子二万人马分别从徐州、永州、安无、邢市、缅回暗中朝京城行进。是否通知单统帅他们严查进京人员以防他们兵马混入城中。”
卫然听着无意禀告踱步沉思,听得严查摆手制止:“严查反倒打草惊蛇,如今京城禁军十万,若与三方正面冲突会两败俱伤。”
“王爷,是否可趁此机会削弱单家兵马,以固王爷日后王位。”卫然冷眼一横,无意禁言不语,卫然至桌前提笔修书两封递与无意:“残兵伤员也不是固国之本,一封与郁飞,一封与郁正。”
无意接过书信低头告退。
无意退下后,卫然合眼深思,调上神兵营守卫皇宫,皇城应固若金汤。放部分另三派人马入城,调回单家援都十万人马围伏京城以应援可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如今问题在于如何在宣布皇位继承人与入城兵马时间点上运用的恰到好处。
昭明宫内妃嫔、皇子、文武大臣、太医、宫人乌压压跪了一地。大家都屏息等待最后一刻,下半生的荣辱全在于此。
太后只身在房内陪伴着皇上,太后慈爱地抚着皇上的手一如多年前还似孩儿般。
“母亲,朕是否快不行了。”皇上已是气若游丝。
“孩儿休得胡言,哀家的皇儿可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太后握紧皇上的手宽慰他。
皇上笑的虚弱:“朕的身体朕知道,只是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跟前。如今王储未定,母亲也不得安宁。”
太后定了定心试探说:“王储兹事体大,必定是外于社稷有韬略之才,于内德行俱佳的人。容母亲说句私心的话,母亲与你一众妃嫔下半生的安生全系于王储一身。”
皇上闭眼缓道:“孩儿深知其利害不想眼睁睁看他们骨肉相残才迟迟未定,不想一拖至今。也罢,也罢,终究要有这么一趟,母亲对王储人选有什么看法。”
太后定神思虑道:“凤元骄纵,皇后又素来利害后宫嫔妃恐无安生;凤吾懦弱,端妃无主见怕把持不住朝堂;凤翔年纪尚小难当大任;倒是阿然突厥一役已知其才识,素日里待人情礼兼到、温恭有仪,只是这样一来会让单家权势滔天。”
皇上微睁眼看着太后:“那日母亲来替然求婚,朕就知道您对然亲睐有加。”皇上长吁了一口气:“也罢,母亲对四人的评价深中肯綮。那依母亲看来,该如何制衡单家。”
太后细细观察皇上反应一字一句道:“皇上给哀家一道密旨,让阿然继位后娶静言为皇妃,砍掉沈家这个臂膀,单家必受重挫,让其两家互相制衡以固皇位。”
皇上疲惫的阖眼,良久,开口道:“烦请母亲为朕拟旨。”
房外一地的人都在屏息静等,卫然听到外面稍有微响,抬眼望见无意已候在门边。卫然朝着无意点头示意了下,无意立刻会意一闪而过。
“单统领。”无意进入郁飞休憩处时郁飞正闭养神。
“昭明宫那边情况怎么样。”“回单统领,皇上已残烛之势。”“宫外呢?”“宫外三方人马拦截过几次,拖延了些时日,现进城莫约三万人,以神兵营的兵力守住皇宫不在话下。”
“嗯!我知道了,你去趟单统帅处,将宫里情况报与他知。”“是,无意告退。”
郁飞在无意退下后提声道:“来人,召五卫长来。”
宫外援都十万兵马在郁正的调令下亦往京城而来。
房门缓缓打开,太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出来痛声宣布:“皇上驾崩了。”
一地的人或真或假,顷刻哭成一片。
太后在婢女搀扶下稳了稳心神端声宣布:“众人听遗诏。”众人皆止声跪拜听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子然温厚恭谨,才识卓越,堪承大统。著即皇帝位,文武百官当辅佐新帝共襄盛世。钦此!”
卫然起身接旨,单时修领头跪拜卫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皆跟跪拜,唯有皇后与凤元起身质疑:“不可能,先皇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与贱婢之子。”
单时修起身喝道:“请太后注意措辞,不得对当今圣上无礼。”
皇后冷笑道:“别叫的那么快,是不是还不一定,凤元是嫡亲长子理应继承大统。”
“有遗诏在此,太后也不得放肆。”单时修厉声道。
见有人出头,凤吾、凤翔派系人员也纷纷附和出声质疑:“当时只有先皇和太皇太后二人在房内,遗诏又托为太皇太后所宣,休怪我等疑心。”
单时修冷声道:“你们这么说是质疑遗诏、质疑太皇太后、质疑先皇吗?”
“哼!单时修你也别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到我们头上,这皇位稳稳当当的坐下去才算是真命天子!”皇后冷哼着,拂袖离去。
其他两边人一时无十分证据也纷纷拂袖离去,只留单时修派人。
太后这才威严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先皇后事与新帝登基事宜。”
郁容半夜被阿茵吵醒,“王妃,快醒醒,大公子在外候着了。”
她闻言一惊,什么事能让大哥半夜来王府,赶紧简单梳洗下出去见郁正。
郁正见她从内厅走出吩咐道:“抱上凌儿,跟大哥入宫。”阿茵听言急去抱凌儿。
郁容见郁正一身戎装心知不妙问道:“大哥宫里出什么事,要连夜入宫。”
郁正解释说:“小妹莫急,今晚恐有兵事,皇宫有阿飞神兵营把守,送你去宫中安全些。”
郁容这才稍放下心,抱上凌儿跟着郁正上马车前往皇宫。
一路上郁容担忧道:“大哥你在城中要万事小心。”
郁正拂拂凌儿绒发微笑道:“我们已经万事备得周全,只等着他们来。”
到宫门口将三人交与郁飞才放心离去,郁飞把三人暂安置早已备好的安全处。
漆黑的夜显得格外的寂静,只有呜呜的北风吹动旗帜的翻动声,寒风拍打着一身戎装的郁正。
郁正手持佩剑立于城墙上,注视着皇宫方向,脚下的子民谁也觉察不出今晚的天正要悄悄的变。
天空中突然升起一束火光,副将上前禀告:“单统帅,是否下令。”
郁正抬手制止:“时机未到。”
不消一刻钟,前哨来报:“统帅城中叛军有动,往皇城方向潜行,城外叛军已在三里外。”
“众将听令!”郁正命令道。
“是!”众将肃然应道。
“沈副将,李副将,率五万人马尾随叛军围剿,其余人城外迎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卫然身着龙袍风姿庄严的站于最高位接受百官朝拜。
总管太监曹华立于一旁宣旨:“新即皇位,尊太皇太后为懿行圣母太皇太后,追谥先皇李妃为懿德太后,立单郁容为皇后,封瑞平郡主为瑞平公主。”
“先皇后、端妃、良妃因其子叛乱教导无方本应夺去封号贬为庶人,感念侍奉先皇有功,特赦遣回封地永不入京。其子朝元、朝祥、朝翔叛乱念其先帝血脉贬为庶人侍奉其母回封地永不入京。”
“朝中大臣护国有功,封单时修为护国公,配享帝庙,岁禄万石,加九锡,入朝不趋。封单郁正为骠骑大将军,赐将军府。封单郁飞为三骑都尉。封沈理为大将军,沈克念为禁军统帅。其余各功臣候旨领赏。钦此。”
新帝登基,突厥、鞑靼特派使者朝贺,卫然赐婚凤平与突厥,凤舞与鞑靼以示天恩,永结姻亲之好。
又到了一年新年时,新帝登基宫里都想弄出一番新气象,而先帝驾崩又未出百日不宜大张旗鼓。
怎么操办才能显得简单而不失隆重,郁容在长乐宫中十分苦恼。
“娘娘,您别费神了,先歇歇吧。阿茵给您上些点心,这些都是阿茵制的新口味,您绝对爱吃。”阿茵在郁容身边替郁容按揉颈。
“没心情呢,按惯例从春节到元宵日祭祖、宫宴、国宴、花灯烟火节目一个都不能少,怎么操办才能既不显得奢华又不失皇家礼数呢?”
卫然进门便见郁容垮着小脸趴在桌边在研究手上的纸张,卫然摆摆手示意阿茵退下,接上去替郁容按着。
“容容,不必过于烦恼了。”郁容惊喜的转过身:“陛下,你什么时候来了,我都没发现。”
卫然揉揉她的头在身边坐下,“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阿然,来,我看看。”卫然拿过郁容手中的纸浏览。
“怕让人听到太无礼了。”郁容吐吐舌头,卫然放下纸认真的说:“容容,我喜欢你叫我阿然,只有你叫我阿然的时候,我才觉得这个名字也没那么难堪,而且你叫着挺悦耳的。”
郁容有些心疼卫然,改口道:“好吧,阿然。不过正式场合我们还是要遵礼。”卫然想了下勉强同意了,继续拿起纸浏阅:“容容不必受缚这些繁礼,除夕召些近臣家宴、国宴合二为一,元宵节日赦天下三年税负以显天恩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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