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开车，陆克坐在我旁边翻着那几张照片。
尸体他周围的书都是一些很生僻的德语原文书，这篇区域来的人极少，而且是摄像头的死角。但是根据沈琦的调查，死者生前并没有学过德语。
——这些都是陆克提供的信息。
陆克像邀功一样招招照片：“我说的这些辙哥你一定看得出来，不过我猜你一定不喜欢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
这话听上去有明显拍马屁的嫌疑，不过我倒是很受用。
于是我淡淡地应了一句：“还有呢？”
“地面还有死者身上都是干的，脸一点水渍都没有，死的不仅安静而且干净。”
如果使药物作用让他死后呈现出一种溺水身亡的效果的话，他肺部的水就没办法解释。水的确是存在的，只是在人们发现死者之前消失了而已。
这个时候的沈琦已经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了。
我把车停在门口便没有走近他，这种场景之下我有些不想认识他。
陆克倒是没有嫌弃他：“干嘛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
沈琦把烟碾灭在脚底下，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我的车：“我的R6总是被禁止通行的牌子吓到。”
我道：“你也会看交通牌子？”
沈琦眯起眼睛看我。
陆克安慰他：“其实你可以换辆车。”
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沈琦对摩托跑车有种狂热的追求，这种狂热从他上初中就开始了，而且一直有增无减，以至于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开一家摩托车修理铺会比开一家饭馆专业得多。
即使他的专业是心理学。
（用陆克话说，一个不开摩托车修理铺的饭馆老板不是一个好心理学家。）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图书馆的三楼，由于是吃饭时间所以人并不是很多，我们都没有过分逗留。现场被人清理得很干净，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来这片区域的人更加少了，这倒更加方便了我们的行动。
沈琦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脸上有些嫌弃：“这书我都懒得啃，你能指望在这里找到些什么？”
“总会有些东西的。”我对着放大的照片一排排书架找过去，头也不抬地问陆克：“找到了没有？”
“在这。”陆克把手里的书扔给我，“我刚刚检查过了，这本书里没有藏东西，排除了到这里藏东西的可能性。”
人可以被淹死，水可以被抽干。
就像飞鸟捕捉鱼虾，海鸥飞过天空，雁过留声，什么都会留下痕迹。
水的确“被”消失了，但是如果死者能被淹死，那么照片中唯一一本和死者一起躺在地上的书肯定会受到影响。
尸体被搬走了，书却被留下来了。
在这种无人问津书根本没人碰的地方，三个月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你的那本书发霉了吗？”
沈琦把书举起来看看：“没有，很干净。”
陆克皱起眉头：“辙哥手上那本好像发霉了。”
沈琦笑了笑：“这里肯定有水来过。”
“我不喜欢这种拟人。”
沈琦道：“得看是谁的事情，钟红葵本来就是处理异怪事件的人，如果不是非常荒诞无稽难以解释的话，事情是不会麻烦到钟红葵头上去。”
陆克之前也说过，地面和死者身上都是干的，没有发现水渍，图书馆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要把一个人活活淹死，然后再把水从死者身上弄走实在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你早就该知道，如果不是难缠的问题，钟红葵是不会委托给你的。”
“钟红葵又是被谁委托的？”
“死者的妻子。”
就在我们还在谈论照片上神秘消失的水时，一向无人问津的区域居然走进了两个小心翼翼的小姑娘。
对男人来说，女人是种麻烦和美好兼具的生物。
其中一个女孩似乎有点迟疑：“不要过去了，我害怕。”
另一个女孩的胆子似乎很大：“你上次不就是在这里看到那个飘起来的人的吗？放心，这里没有人的。”
之后的话我没有再仔细听，不过“飘起来”这个词成功地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沈琦早我一步，他抻了抻领子，一手按上了书架：“美女，聊什么呢？”
两个女孩子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胆子大的女孩也没有怕他：“我们聊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的笑容太坏了，“自然是因为我长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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