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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 / 1)

彻骨的风自身周呼啸而过,琼月扶了扶头上的帷帽,低头望向了楼下的街道,没有了走街串巷的小贩,十步外那个小小的角落不再传来馄饨的清香,街边的小店不再传来孩童的嬉笑,就连隔街的花楼都不再传来女子的腻声娇嗔,整个京都,好像突然就静了下来,就连空气都染上了浓重的阴霾。

六个月,仅仅是六个月啊。距越国举兵不过半年时间,这大祁的江山便摧枯拉朽般地被倾覆。战乱,那日父皇找她说话时她便心有所感,只是未曾想到,来的这样快。想必,她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苦笑,抬头望着暗沉的天空,低叹道:“这京都,怕是......”保不住了吧。

也罢。她低低笑了,左右不过是个死罢了。

大祁昭明十七年,十月二十八,冬,大雪。历书上言,宜破土,宜动工,宜嫁娶,宜.....出行。

便是在这样泼天的大雪里,越国,兵临城下。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他。

曾经以为,白衣墨冠,眉目浅然的他便清贵地足以让她倾心,却未曾想,银甲轻铠满身冰冷肃杀的他险些让她失了魂魄。

那日,是纠缠了琼月一生的噩梦。

作为大祁子民,她的国家血染河山;作为皇室公主,她的家族将要灭绝;作为妻子,她的夫君,软禁了她,然后,亲手,打开了大祁王朝最后一道大门。

聚荷楼最顶层的阁楼里,琼月安安静静地倚在窗边,看着那个曾经风华如玉的男子推开城门,看着城外越国三十万铁骑顶着一身的血腥对着那个男人单膝跪下。

“参见景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雄壮的声音响彻整个京都。

那一刻,她转头看着身后两个盯着自己的黑衣女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景王殿下,越王第子,慕......容......子瞻。

“呵呵......”她低低笑出声,原本并不十分出色的眉眼一瞬间生动起来,一双黑眸里水光潋滟,旁边的两个黑衣女子一怔,便见琼月一转身从窗边跳了下去,湘妃色的裙摆在窗边划出一道涟漪。

两人急追到窗边,却只见一抹湘妃色的衣角消失在楼下碧水河中。

“殿下,昭帝在天阙阁。”大殿外,副将抱拳对着身前墨色锦衣的人说到。

“天阙阁。”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你们留在这里。”话音未落,人已没了踪迹。

天阙阁外,慕容子瞻整了整腰间圆形血玉,伸手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那人一身雪衣,端坐在案几后,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楞了一下,那人便仰首饮尽了杯中陈酿,又道:“这可是朕藏了十七年的梨花白,当年和霜儿一起埋下的,说是要和月儿的夫君一起品......”

慕容子瞻定定地看着那个自斟自饮的男子,他名义上的岳父,不过刚过而立之年,如今脱去了那象征着权势的玄色龙袍,白衣墨发,看起来更像是世家的清贵公子,而非执掌天下十六年的大祁帝王。他以景王之尊,亲自来大祁做卧底,除了想要避开皇位纷争,替太子哥哥分忧外,便是对这个人的好奇了,曾经人人称颂贤德的大祁太子,继位后百官敬仰的贤君圣主,当然,这是在太上皇还在时。大祁太上皇歿于昭明三年,三年中,司徒轩以铁血手段断了所有兄弟的后路,而自太上皇归天之后,所有人都发现,那个曾经勤政爱民的帝王,彻底变了个模样。还是清贵俊雅的人,只是不理朝政,任凭几个世家把持着朝中诸事,欺上瞒下,将好好一个王朝搞得乌烟瘴气,但那人还是不理,直到如今兵临城下,还有心情和他这个卧底喝一杯酒。

撩起长袍下摆,坐在了司徒轩对面的檀木小塌上,慕容子瞻笑了笑,举起盛满了佳酿的酒杯,道:“陛下,请!”

室内的龙沉暖香缓缓飘动,掩去了一世冰寒。一黑一白,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相对而坐,浓浓的梨花酒香弥漫在朱色小几周边,慕容子瞻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终于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开口。“陛下......”“想听故事吗?”一个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反问道。慕容子瞻眼睛一亮,一口饮尽了杯中陈酿,正襟危坐,双目濯濯望向对面的男子。

“十八年前......”司徒轩轻轻开口,清冽的声线带了暗暗的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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