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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放晴后的日子(2 / 2)

有一次傍晚我和詹筱晚饭后散步经过一对坐在路旁石凳上正在亲热的情侣,男的一边说着一些甜言蜜语,一边借着势头突破女生第一道防线进一步展开攻势。女生半推半就突然按住男生的手问:“等等,你爱我吗?”

男生停下动作不假思索地说:“爱,我当然爱你。”说完低下头接着在女生身上摸着。

这时石凳旁边的喇叭开始播放去年的听力真题。女生朝广播望去似乎若有所思,她按住男生的手几乎喊了出来:“等一下!”

“又怎么了?”男生不得不听下手中的动作。

“能告诉我你能用几种英文句型说“我爱你”吗?”

“不知道,就一种吧。”男生见女生不再阻拦试探性地把手再次伸去……

女生躺在男生怀里任其摆布,似乎并不在享受这一切而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时男生眼中突然闪烁着光芒,似乎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停下!”女生厉声喊道。

“到底怎么了!”男生望着就要到手的果实欲罢不能。

“我突然听懂了刚才那段对话了。”女生说。

“什么对话?”男生不解。

“去年的听力真题,难道你没听出来吗?这题有一个单词我一直没听懂,刚才我一下就听懂了。”女生指了指旁边正在播放听力的喇叭。

“那又怎么样?并不妨碍我们啊!”男生一脸苦相。

“我得回去对答案了。我觉得我听对了。就是那个单词!”女生从男生大腿上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明天再对答案不行吗?”男生哀求。

“不行!”女生语气坚决。

男生看着女生远去的身影用脚朝装着喇叭的铁杠踢去,气愤地骂了句:“操!”

为了在寝室也能听听力,那段时间我们的收音机经常拿出来使用,用完也懒得装起来,搁在床头,因为第二天你还得用。于是在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懒得开电脑和电视的时候,我们也用它听听别的,有时候会有笑话,歌曲,相声,而在此时总有一些只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为马强津津乐道的电台:

“关注男性健康,还您性福生活,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继续收听今晚的《性福生活》节目,我是主持人晓晓。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依然是来自南昌男性专科医院有二十年丰富临床经验的专家董必问董医生,董医生您好……阳痿一直是困扰男性性生活多年的障碍,关于阳痿的治疗您有什么对听众朋友们说的吗?“

每当此时马强就会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抢着说:“别吵别吵,听听他说什么。”

徐峰说:“还能有什么啊,不就是危言耸听安排几个托儿打电话进来,然后趁机推荐他们的假药吗?”

马强说:“你怎么知道是假药?没准人家那是真材实料!”

“就是假药,你这么为他们辩护是不是曾经用过他们的药啊?”徐峰不甘示弱。

“你他妈才用过呢!”马强回击。

这时在一旁的雷一凡说:“不管是真药还是假药,阳痿都是治不好的。”

“为什么?”马强和徐峰异口同声。

“阳痿是一种不可启齿的病。“雷一凡解释着。”不可启齿不在于它患病的部位,而在于假如你让别人知道了你阳痿,你便永远不可能在某一时刻让别人认为你不阳痿,即使你真的痊愈了。你不可能为了让别人知道你康复了脱下裤子而向别人证明什么,但如果你不证明什么,别人又怎么能平白无故地相信你不阳痿了呢?所以,假如你患上阳痿,你绝不能让人知道,知道了即使治好了也不能消除影响,所以阳痿在某种意义上是治不好的。”

听完后我们三个都对雷一凡的理论无不表示诚服与钦佩,同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他既然是生殖方面的专家肯定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猜他平常是不是经常倒腾自己或者别人的那玩意儿来做研究?这种过程就好像我们为了获得相应证书在考试前必须做的试卷练习那样,他在这之前想必也必须做很多次实验吧?爱迪生就在实验室里倒腾了五万多次才成功,那这位专家倒腾得肯定也不会少。要真的是这样我很难想象每天面对那玩意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专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四六级考试不是只有听力,听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部分即使你拿了满分,而其他题没做好,考试一样过不了。为了均衡各水平之间的差异,我开始拿着课表奔波于各教学楼与教室之间,穿梭于那些本该熟悉而却陌生的同学之中。大学不同于中学。虽然也存在着同一个老师担任几个班的教学工作的情况。在中学谁旷课,谁缺勤,谁迟到,虽然老师可能会不记得你名字,但一定记得你长什么样,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大学则不同,教室之大,学生之多,上课时间之有限,加上老师又不可能和每一个学生接触及互动,所以即使一个学期你都坚持上课,老师也不见得对你有印象。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儿。因为即使一个学期你一次课都没上,老师也不见得对你没有印象,或许在他(她)的课堂上曾有那么一个和你身影差不多的同学,而当你在路上跟老师打招呼报上自己的姓名时,老师恍惚之间把你当成了他。于是在期末考试综合成绩评定时想着起了从不缺勤且有礼貌的你……

我是个很有礼貌,见到师长都会热情问好的人。这样的事儿就在相当的概率下曾经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每年的3月5日雷锋纪念日,当别人喊着“雷锋就在我们身边”的口号时,我都极其赞同且比其他任何人都能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与真谛。

我时常会想起那位有着和我一般身影的同学,不知他上次期末成绩是否安然,希望老师不要把我平时的表现误加在他身上,真心祝福他取得好成绩。

我看着课表找到教室挑了一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上课铃响后没几分钟,一老头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问我道:“这是乐斯斯老师的课吧?”

我说:“你说哪位老师?“我故意拖延时间偷偷看了下夹在书上的课时表。

“乐斯斯。”

“哦,是。”我回答道。

其实我没必要特地翻课时表来告诉他,我大可以告诉他我不知道。我告诉他只是出于应付的本能,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本能。或者是考虑到这老头不可能仅仅是来听课这么简单,因为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跻身在年轻教师队伍并与之致力教学的老师。最有可能的就是课监了,即便仅仅是普通的听课老师,也要对课进行一番评估的。而如果我连老师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该老师的教学水平不高。如果老师教学水平高,课堂生动活泼有趣,学生又怎么可能连老师的名字都记不住呢?这样势必会给这堂课一个差评,而老师刚才已经看到我跟老头聊天了,要是真给了差评,肯定会以为我说了坏话才给了这样一个差评的。这样,这门课程就有可能被老师挂了。我并不是小人之心,因为这样的事情曾在上学期的《英美概况》课上发生过。

为了充分展现自己与学生互动,与生同乐的美好画面和学生热爱学习勇于并积极回答老师问题的优良学风。英美概况老师准备在上课的时候提三个问题。为了避免临时出岔子导致达不到预料效果,便在课前分别安排了三位同学配合,并告之要问的问题及答案。

一切准备就绪,上课铃声敲响后,老师想用一个笑话把大家引入课文,结果老师说完笑话之后,只有老师一个人在笑,其他人都一头雾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老师见大家毫无幽默感只好直接进入正题:“上节课我们讲到了……我想了解下大家对上节课的掌握情况……好,第一个问题!”老师故意用眼光在远离事先安排回答第一个问题的同学的座位区域扫荡,作出本来想点其他同学的假象,然后迅速收回,给人以一切都是即兴而起的偶然,慢慢地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那位事先安排回答同学脸上,和蔼的说:“好,那就你来吧!”该同学或许是因为下面有老师看着,一时紧张,回答得结结巴巴,老师皱起眉头只好叫他坐下。“第一位同学回答地不是很流利,没关系,我希望第二个问题大家能够回答上来”老师故意强调了问题的序号,以免安排在下面回答问题的同学以为前面的问题没有回答好,而重新回答前面的问题导致露馅。点到第二个同学的时候,课堂上没人应,那同学早上恰好吃坏了肚子,害怕辜负了老师的期望,硬憋了好几节课,终于在这堂课前达到极限,现在正在厕所大快淋漓。老师又念了好几遍名字没有人站起来,只好临时点了一个事先没有安排的同学来回答。那同学没想到会点到自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回答:“不知道。”“willpower!正确!回答得很好!请坐下!”不知道老师是真听错了还是急中生智。那位同学莫名其妙地坐了下去。第三个问题是安排了一个叫“李仁”的同学回答,因为《英美概况》老师是个广东人,所以把“李仁”叫成“李赢”,而班上恰好有一个叫“李赢”的同学。李赢也是个二愣子,只见他义愤填膺快半拍于李仁站起来说道:“老师,你不是安排他回答问题吗?为什么又点我?”等话一出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全场哗然。《英美概况》老师脸色发白好一阵子,最后叹了句:“朽木不可雕也”把书扔在地上,羞愧地摔门而去。

拉肚子那位同学回来后见大家都在班上自习。问大家:这节课怎么样啦?还好吧……还好吧?

后来院长找《英美概况》老师谈话。

“小肖啊,不是我说你,听课本来是件很好的事情,你犯下这种错误,不应该嘛!

“西西西”肖老师在一旁诺诺。

“你也是个老党员了,咱们党的宗旨是什么?特别是咱们搞教育的,不就是’实事求是’嘛!”院长意味深长。

“西西西,西西求西!”

“还有,你的普通话要好好练练啦!”

这次肖老师没有说“是”了。

毫无疑问,听课老师对课堂的表现不满意,那三个被安排回答问题的学生也没有获得及格。老师给他们的理由是“连已经告诉答案的问题都被回答成这样,还能做什么事情?这次不及格并不是对你们这门学科的不及格,而是对你们的学习态度和能力的不及格!”那个去拉肚子的同学叹道:“想不到我只不过去上了下厕所一个学期就白学了,早知道说什么我也要忍住。”李仁也后悔道:“我他妈叫什么不好啊,为什么非要叫李仁啊!”

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肖老师,有人说他无力胜任学生的教学主动向校方辞职,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在课堂上丢了面子羞于见学生走了,也有人说他觉得自己更适合教广东话。

那老头继续问道:你觉得乐老师怎么样?

“挺漂亮的。”我说。

“是挺漂亮的——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她的课怎么样?”老头反应过来。

“哦,很好啊。”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万一问出岔子给自己添堵便拿起书,假装看了起来。

“学期都快结束了,你的书怎么还这么新?”老头没察觉我的意图继续找着话题。

“这不是我的书。”我随口说道,说完我就后悔了。

“那是谁的?”老头追问。

“别人的。”

“别人的书给你他自己不要用吗?”

“他有两本。”我只好接着编。

“他为什么有两本?”

“他捡着一本。”

“怎么捡着的”

“别人弄丢了他就捡着了。”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书?”

“我没书。”

“那你的书呢?”

“弄丢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去上厕所,老头也从后面跟来。我先到,他看其他便池都被占了,就剩我左边那个,只好走到那个便池前,然后开始往外掏东西。刚才老头烦人的问话使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往左边撇一眼的邪恶念头。我开始放慢动作屏气凝神,头一点一点地往左边挪……我想要不是上课铃声在那一时刻及时响起,我见到的必定是一幅惊世骇俗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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