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洗完了摸着黑进了门,不小心脸盆碰到了床头上“当!”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响亮。六哥的小屋紧挨着正房,是在正房的房檐下加盖的,而且和正房共用一扇窗户,这声音也把睡着了的老娘吓了一跳说:“大半夜的不死觉,闹什么妖?”
六哥蹑手蹑脚的把脸盆放在床下小声的说:“你关什么灯?”说着摸着灯绳开灯。
“别开灯!”白玲在毛巾被里说。
“开灯我好脱衣服呀?”六哥小声的说。
“你就这样脱!”白玲说。
对于六哥来说,今天要跟一个女人,一个平日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玲同床共枕,心里也“突突”的直跳。他脱了衣服躺在白玲身边,隐约能闻到白玲身上的气味,这更让他心跳不止,为了镇静自己,六哥点了颗烟,黑暗中,他能看到那烟头上的火光在微微颤抖。
现在的白玲对六哥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六哥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局面,白玲就那么把自己连头代脸的蒙在毛巾被里一动不动,仿佛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六哥不知道白玲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又应该怎么做。六哥试着用手碰了碰白玲,没有反映,他把身子抬起来看了看白玲,因为裹着毛巾被又关着灯,六哥没法看清楚白玲的表情。
“嘿……!”六哥用手摇了摇白玲小声的说,被子里的白玲还是没反应,六哥不敢再去打扰,他估计现在的白玲一定不是好心思。
“我睡了?”六哥说。
当看到白玲还是没动静以后,六哥转过身来闭上眼睛,想到明天还要去回门,现在已经过了多半夜,白玲也许是习惯,也许是不好意思,其实,即使白玲不是这样,六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对待她。可能是太累了,又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多一会,白玲听到了六哥的鼾声。
这鼾声让白玲想起了父亲,父亲就是这样大声的打着鼾,不过那还是很早的事了,因为白玲和母亲一起睡了很多年。白玲同时还想起了那次密云之行,那天晚上她就蜷缩在六哥的怀里,六哥好像也是很快就睡着了,白玲觉得很惬意,没有什么顾忌,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都是因为有了那个三白,三白的存在实际告诉她和六哥,那天晚上是什么也不会发生的,这样他们才踏实的睡了一宿,也是在那样平静的心情里,白玲反而觉得很舒服和温暖,那身边的六哥好像才是她想象的那样。现在大不一样了,六哥躺在她的身边叫她六神无主,她真想现在就回到母亲身边,她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准备好。
这么热的天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实在不是滋味,刚才白玲是使劲忍受着,她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她没有逃避六哥的意思,她只是在逃避根本无法逃避或者早晚要发生的事,可是她宁可先这样,她必须让自己完全的准备好,完全在心里踏实的认可这个现实,现在六哥睡着了,她慢慢的打开毛巾被,长长的出了口气。
白玲就这么躺着,睡不着也不想睡,她脑子里乱的连自己也分不清在想什么。窗外不知道是月亮还是路灯的光穿了进来,她看了看自己,刚才慌乱中在六哥出门去洗涮的时候脱了衣服,里面除了内衣就没有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几乎就是光着身子,她看了看六哥的后背,下意识的用毛巾被盖上了肚子。
“你可不知道小顾这东西有多坏,跟个猫一样的馋,这些日子就不闲着,我都纳闷了,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人,这么坏!”白玲想起了小刘结婚以后上班的时候跟她描述的小顾新婚的表现。
“烦人吗?”白玲问小刘。
“嗯……后来我觉得有点烦了,可是也挺好的,人不就是那么点儿事吗?现在回来我们不能一起住了,我有时候还想呢。你没结婚这个感觉跟你说不清楚。”小刘说。
白玲正在想着,六哥翻了个身,一条毛茸茸的大腿压在白玲的大腿上,白玲想把腿躲开,又怕弄醒了六哥,她一想起六哥假如醒了看到自己……,白玲使劲的摇了摇头,好像是要把自己脑袋里所有想的东西都抖落干净。
她就这样任凭六哥的大腿压在自己的腿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在心里祈祷,盼着自己赶紧睡着了。
“还不睡?”六哥小声的说。
原来白玲只顾自己想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并没发现,黑暗里六哥已经睁开眼睛醒了。
“我……我马上就睡。”白玲好像是在用这句话来阻止六哥什么。
六哥一把把她搂了过来,白玲好像一下子掉到无底洞里,身子轻飘飘起来,她并没挣扎,顺势转过身去……。
单纯是什么?单纯说到底就是缺乏经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单纯实在没什么可羡慕的,相反倒有些可怜。被人炫耀的单纯以及感受,实际上已经是很复杂的东西了,它和单纯的本来面目并不沾边。
六哥和白玲度过了新婚之夜,这是一个身心都融为一体的过程,说到底,这个过程才真正的开始,它会永远的影响着生活,即便有的时候成为记忆。
天亮的时候,六嫂被外边说话的声音吵醒,是六哥老娘在吩咐大毛:“把扣到盆子里的菜拿出来热热,这么多东西都糟践了。”
“我昨天都分盘分碗儿的盖好放到凉水里镇着呢。”大毛说。
“那也不成,这么热的天不热都得坏了。”老娘说。
六嫂看了看赤身裸体的六哥,睡的像个孩子,脸上一副像小孩儿吃饱了奶的表情。
“嘿!快醒醒!”六嫂摇晃着六哥。
六哥睁开眼睛看了看外边说:“这么早起来干嘛?”
“你妈那和大毛干活呢,咱们不起来回头不又得挨说?”六嫂说。
六哥看了看眼圈还有点发黑的六嫂,越发觉得可爱,昨夜的经历让六哥觉得意犹未尽,他搂过六嫂亲了一下说:“再等会,让他们先忙和着……。”
“你还有完没完?”六嫂挣脱了六哥坐起身来。
眼前的景象叫六嫂吓了一跳,在她的身子底下一片殷红的血迹。她想起了昨天那阵剧痛,难道是出了什么毛病?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六嫂说。
“怎么了?”六哥也坐起身来,看到血迹也吓了一跳。
“我昨天就特疼,是不是出了毛病?”六嫂说。
“那赶紧上医院?”六哥说。
“我现在没觉得哪不舒服呀?”六嫂说。
“那也得瞧瞧去。”六哥说着穿好衣服。
“算了吧,要是觉得不舒服在再去不迟,现在赶紧起来。”六嫂说着也穿好衣服下了地。
六哥出了门,大毛正把昨天的剩菜一样一样的从一个大盆里端出来,六嫂走过去帮忙。
六哥走到老娘的屋子里说:“剩这么多?”
“就是你那哥们三白,恨不得把菜市场给搬回家来,也不算计算计!”老娘说。
“那怎么办?”六哥说。
“等会给街坊分点儿。”老娘说。
六哥忽然想起了白玲身下的血迹,决定问问老娘。六哥把事情说了一遍,老娘并没说话走出了屋子,六哥心里着急追了出来问:“妈,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那样才是出了毛病呢!”老娘说。
“那用不用上医院?”六哥说。
“上什么医院,以后想那样都不能够了,不碍事的,别瞎琢磨了,你等会找人把搭棚的东西给还了去,院子里都没地方了,招人骂!”老娘说着走出了院子。
六嫂正和大毛忙和着,六哥走到她跟前说:“我问我妈了,我妈说不碍事的,说以后你想这样都不能够了。”
六嫂听了一愣,捶了六哥一下说:“你缺心眼儿呀?这事你也往外说?”
“我妈怕什么的?”六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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