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教区公园中接二连三丧失了两名队员,陆达开与其他组员心情倍觉沉重,令调查事件平添一抹白色恐怖。他们处理妥他的身后事,就入住了现在路格兰居住的旅馆,那处是民营的合共三层,就在相距教区公园四条大街位置,虽然是霓虹灯招牌,但太破旧了,有些光管已经没法亮起来。陆达开安排了女组员入住单人房,其余的组员暂时住在一起。沉重气氛压得他们一直说不出话来,陆达开心情也很难过,但身为组长的他深知道,务必要把这份情绪压仰下来,带领各组员走出这个“死亡的幽谷”。在晚餐时,各人坐在长餐桌前,仍困在伤痛中,被压得双手都如千斤重般举不起来,谁也没有起筷进食。陆达开站了起来,首先打破这沉默:“各位各位,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为甚么要聚在一起?今日我们前来这里又是为了甚么?”各组员茫然地望向他,无语。陆达开微微摊开两手,示意他们站起来,他们就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没精打采垂下头。陆达开行了过去,把每一个人轮流拉出座位,然后先后把他们拥抱一下,直至所有组员全都走了出来后,陆达开就展开手一次过拥着这4位组员,他们情绪骤然失控,痛哭着,全身抖颤……陆达开垂下头,和他们碰在一起,那道被压抑着,混杂着恐惧、惊惶、无助、与困惑复杂感觉一下子像缺堤一样,汹涌的随着哭喊排山倒海地宣泄出来,陆达开也垂着泪,轻拍他们背部,也把连月来压力顺势宣泄出来。在过了8分钟后,当各人情绪慢慢回稳后,陆达开就轻轻地放开手,逐一替他们抹泪,一面说:“兄弟们,你们要好好记住我们今天的眼泪,我们一起的拥抱。”他们带着泪眼互相对望,但情绪已宣泄,没再激动。陆达开继续曼声道,“这些眼泪不是为了恐惧而流,而是为了看清真相而流的。我们的拥抱不是为了无助而拥抱,而是为了坚定信心和热爱生命而拥抱的。”陆达开用真诚语调向他们告白,来感染他们。而他们全被陆达开真诚感召,再一次全动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开始对望而笑,大笑……。他们都直接感受到陆达开深藏在这些话的背后意思,那是陆达开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话:兄弟们,我把你们拥抱在一起,是因为你们的命就是我的命了!我替你们抹泪,是为了要好好记着你们的眼泪!***在临睡觉前,他们全体成员都聚在一起,对事件进行了一次小组讨论。这次讨论焦点,当然是围绕着“葛史特林事件”啦。首先开腔的,毫无疑问必然是路格兰了,以下就是他的叙述:我们根据照片及各国提供的监控录象带资料,到了每一处地点进行实地调查,我们也先后拜访该国的交通部和国家安全局,也有去参观他们的监察系统。期间亦有个别国家派出专家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工作及安排会见相关人仕。而我们亦有对照相关地点的10年内意外事故记录,发现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最后一站就是罗马这里了。“由于这里的监察系统在上月30日摄录到不夜明的影像,故此我和葛史特林决定分投调查。我负责到国家安全局及交通部了解事件详情,而葛史特林就负责到拍摄了不夜明影像的罗马天主教堂附近进行调查工作,希望可以找出目击者。由于葛史特林必需要与地区人仕熟络,方便调查,故此在10日前他便独自搬往邻近天主教堂的旅舍居住。期间,我们会用电话保持联络。直至5日前,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他告诉我,事情有了新突破,他找到一位红衣主教,他告诉葛史特林,这事件是和地下墓室中的石碑有关,所以他决定遵照那位红衣主教说话,进入墓室去偷走石碑用来调查研究。由于他需要与对方布处研究详细的行动计划,所以他要求我代为联络组长你,来作安排支持。想不到……想不到他就这样出事了……。路格兰说到最后,望向陆达开,已伤心得说不下去。陆达开随着他的忆述,又回想起三天前和路格兰的最后通话。那时他正在驾驶途中,他听到路格兰的声音有点急促而奇怪,现在从事后角度来看,这件事确实殊不简单,现在的陆达开就只能为他低头叹喟。所有组员也被陆达开这颗赤诚之心感染,大家都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悲伤,也有感激,亦夹杂了点点难言的恐惧,但心中同样激荡着一股热血。他们的心彷佛已连在一起。在激动过后,他们盈着泪眼,惊觉自己竟彼此紧扣着手,然后望向对方,不禁发出会心微笑,有些人更坦诚地大笑起来。整日的死亡压力已一扫而空。在松一囗气的当儿,突然,陆达开想到了一个重要事情,立即去问路格兰:“小路,你有没有到过葛史特林的住所查看一下?”“有。我还替他收拾了一些物品和衣物。”路格兰肯定的道。“那些东西在哪?”陆达开追问。“哦?那些东西我今早已交给了他的家人了?”路格兰肯定的道。“家人?”陆达开不敢相信。路格兰语气仍然肯定的道:“对啊,他们说是葛史特林的父母。”陆达开正色道:“他是个孤儿。”“哦!”路格兰恍然,不禁睁大眼睛。陆达开只追问,语气温和,没有多加责怪,问他:“那么他们是如何获知葛史特林的死讯?”“是警方通知的。”路格兰道。陆达开向他郑重重申一次:“我们的存在是机密的!”路格兰慌怯起来,他自知闯了大祸。陆达开没有怪责他:“你俩的行踪,除了我们,还有谁可能会知道?”他只针对事情,尽量多掌握一切相关资料。“除了你们,我只联络了国家安全局和大使馆人员。”陆达开不断来回走动:“你们调查期间,有没有遇过特别的人,或是发生了比较特别的事?”“我常遇到的都是一些修士之类的人吧了……没有其他人。”路格兰终于感到事情的不寻常。“修士?”陆达开忽地想到了今午在教区公园时,就有一个修士找过他,也因此发生了死亡事件。想到此,陆达开内心不禁一阵抽痛。“我——出一出去。”陆达开交代了一声,就迈步走出去。他们不禁愕然地望向陆达开,陆达开却已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确,这事件太迷离了,事情正急促发展,快得我也赶不及回来就进入新阶段。而我之后也紧随陆达开步伐去了罗马一趟,但我是为追踪他们而来的。哈哈,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就像要到百多层高的摩天巨厦一样,中途有很多出路,但要上顶层么?却不能一口气沖上去的。你一定要到指定的中转站转乘另一部电梯才可继续前往。这比喻套用在我和陆达开身上的话,我们命运的中转站就是罗马了。当然我不是立即动身前往啦,难道你们忘了我要去青山精神疗养院?这地方可算是我前往“中转站”的要道,没有经过这里,或许就不会出现我这个故事——那日我去了位于新界区的青山精神疗养院找谭燕萍女士,为的当然是询问照片的事啦。要到那处,只有一条长斜路通往,在途中我的视线就被右面的青松道观吸引。那是一个专门安放先人骨灰的地方,化宝塔和大大小小的香炉鼎都会熏出一种催泪的黑烟。只要处于这种地方,你便能够体会出生死隔一线的道理,那不情不愿流出来的眼泪,令你能表现出一种孝道精神。虽然警方四出搜寻我下落,但不竟我不是作奸犯科的嫌疑犯,没有被落案通缉,因此仍可出入自由。我人在精神疗养院的大堂前,已嗅到一种独有的药物和消毒水的气味,使人登时神经紧张起来。我走到登记处,先向女职员出示警员委任证,才向她道:“护士姑娘你好,我是高级督察不夜明,我想找一个病人叫谭燕萍,麻烦你安排一下。”“哦,好呀。稍等一下。”女职员看着计算机屏幕,一面在敲打键盘。我闲来无事,用眼晴四处张望,看到登记处旁有一条长长通道,但很暗没亮灯,只靠室外自然光线照亮某部分地方,看来很奇怪。“先生,先生。”女职员忽然在急促地叫。我愕然地望向她,“哦。是安排好了吧。”然后挤出了笑容,向她道谢:“麻烦你。”女职员的脸部表情比我还要来得愕然,“不是呢?先生,我想你弄错了吧?”我打个突,连忙去问她,就道:“有……有什么地方我弄错了呀?”“我搜查了所有到院记录也没有谭燕萍这个人呢?”女职员睁大眼睛望住我,头顶像罩了一朵大黑云。我倒抽口凉气,感到事情不妥,还是忍不住向她再三求证,再补充上一句:“她大约在一个月前进院吧,是经警方转介过来的。”我抱有一线希望,望向她,心情随着那敲键盘的声音在七上八落的,真的怪难受。当她一开口,仅有希望幻灭了。“真是没有呢,警察先生。就算近一年也没有接收到由警方转介过来的进院病人个案呢。”“哦……”我很失望,一个能把事情弄清楚的机会宣告落空了。我含糊地向她说了句:“好吧,麻烦你了。”然后就垂头气地走了。但走不出两步,我始终不服气,站在原地,虽然我不知要等什么。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背后那登记处女职员发出拍打一声,像是打在皮肉上一样。这个声音我相信是我这一个月来听过的最动听的了,我快忍不住笑,但我还得多忍一会,甚至屏住呼吸——果然,那登记处女职员叹了口气,接着像“鬼吃泥巴”般喃喃低语:“我真的明明像在哪里听见过这名字的?唉,又想不起来……”我没有立即走去追问她,因她已清楚表示了答案——她有听过这名字。她没有了和她有关的具体事情印象。我笑了笑,因为起码证实了谭燕萍曾在这里出现过,我决定晚上再来一次。走出精神疗养院,天色就暗淡了起来,只不过是中午五时许吧,难道天气也反常了。一道凉风掠过,我立时翻起衣领耸起肩,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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