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暑假快结束了，梁虎鸣与父母去外地探亲，回来便找大乔：“很报歉，因为我耽误了第二次读书会了。”
“假期吗？贺娉婷去了长春，不能参加了。有多少算多少人吧，善始善终，明天开始吧。”
结果，第二天召开了读书会，梁虎鸣说：“没发言的还有不少呀，必须今天结束，我看了一下每个人的材料，多数是对书中人物的评价，我看要删繁就简，提纲挈领，这样可能影响效果，但是，能锻炼人的归纳能力，免得讲起来又臭又长。”
二乔忍不住了：“本来时间就这么紧，你的开场白我看才是又臭又长。”大家都笑了。
“好吧，下面该排到你讲了。”梁虎鸣说。
二乔打开材料，笑着说：“梁组长讲的也对，我今天评价六个书中人物，还想细致还要全面，那不还要讲一天啊。所以每个人物我就三言两语练练归纳法吧。”
她翻了翻讲话稿后说：“一，先讲《三国演义》的三位女性吧。首先说，三国时期，在波澜壮阔的政治、军事斗争中，涌现了许多忠臣志士，英雄豪杰，但在中，女性寥寥无几。我出于尊重女性之心，从书中找出三位值得颂扬的女性人物，他们分别是貂蝉、糜夫人、孙夫人。
首先说说貂蝉，她本是司徒王允家中的歌伎，人称古代四大美人之一，她在王允策划除掉董卓的连环计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有人看《三国》说她是红颜祸水，使吕布、董卓互相残杀，这不是她的过错，她为救天下苍生，智能双全，最终既保全了自己，又除掉了奸臣董卓，可歌可泣，不可否定啊！”
她看了一下梁虎鸣，说：“我的介绍简单还是复杂？”
“总结得挺好，既说明了问题又语言不啰嗦。”
“我掌握住了，关键是不啰嗦，历史的人物谁能说明白呢？下面开始往下讲。刘备有甘、糜、孙三位夫人，我介绍糜、孙两位夫人，大家听这次说得最简单。糜夫人为保幼主，在死劝赵云带幼主独自逃脱达不到目的时，她毅然投井而死。孙夫人跟他哥哥孙权叫劲，在交战中误听传言认为刘备已死，便投江自尽身亡。行了吧，这些就是中华民族女性中的烈女。近代更多，在东北最出名的是抗日时期的八女投江嘛。
下面讲《红楼梦》里的三个女孩吧，与《三国演义》相反，《红楼梦》的大观园是女人的世界，上至贾母下到紫鹃，不同层次不同地位，不同性格不同风韵，更有不同的人生归宿。看得我时常放下书本，打一套太极拳才能冷静焉。作为心得，也从众女子中选三人介绍吧。
首先是大家熟悉的林黛玉，是女一号，她多愁善感，年少才高，归宿是离开人间。在她身上，找到了教训，人没好身体不行，人心胸狭窄不行，有才对社会发展没贡献是废才。
其次讲薛宝衩，她天资聪慧，处事八面玲珑，但是在贾府是白瞎了，最后理想破灭，难逃悲剧性的命运结局。
最后讲史湘云，为什么推出史湘云这个人物呢？因为她是一个光彩照人的角色，与宝衩、黛玉呈三足鼎立之势。史湘云的结局虽然也是悲剧性的，但我们不能忘记她的长处，她具有对生活永远兴趣盎然的活力，让人感觉属于她的色彩会永远那么明快，温暖。这是区别以上两位女性的重要之处。就讲到这吧。”
后来更加快了进度，简化了内容。
三乔讲《水浒传》中孙二娘、顾大嫂、扈三娘三位女侠的英雄本色与性格特点。
乔建成把古人称为天书的《三字经》作为重点讲解，他赞赏“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的后天教育，以及“人不学，不知义；玉不琢，不成器”等提法。
郭振兴讲解了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崴的作品《老人与海》。《老人与海》描写一个古巴老渔夫与鲨鱼搏斗的故事，歌颂了人的力量伟大。本书1954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最后他说：“海明崴是人民的好作家。”
梁虎鸣的压轴戏：“为什么要学高尔基？因为他只上过三年小学，居然成为举世闻名的革命大文豪，真不可思议。
学习他什么？
一，浓厚的读书兴趣。
二，自觉读书，习惯读书。
三，实践是关键。社会实践是高尔基成长的基础，到人民大众中去吸取营养，是他一大诀窍。
四，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统一。
我也不展开了，留点时间给大姐吧。”
大乔为抓紧时间，毫不客气地说：“头一次办读书会，有这么个结果不错了。虽然头一次，我就有以下几点感慨：
一，要‘四大名著’，唐宋八大家著作。否则中国人不懂中国文化。
二，要跟上世界和时代潮流，封建不行，封闭不行，把文学和科学结合起来学点东西，对哪行人都是必要的，《海底两万里》作者凡尔纳是我的学习榜样。
三，树立为党而学，为国而学，为炼化大发展而学，做德才兼备的人吧！
讲完了。”
二十一
炼化职工大学开学了，大乔接到赵海龙第三封信。当她打开信封后，发现里面装着四张照片。一张张细看着，只见赵海龙身着军装，双眼笑盯自己，似乎在说，大乔我爱你。她久久不愿释手，最后看信：
“军凤：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可能我已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学院报到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海上训练，从游泳到海上救生、武装泅度，以及潜水全能训练，都获得最好成绩。特别在登舰实习中，我很快熟悉了航海兵操航、轮机兵的维护技能，还有通讯、执勤等均达到要求。这样，我便提前完成了新兵海上，舰上的全部训练任务。
恰在这时，基地选出具有中等学历的水兵十人到海军学院进修班学习，我荣幸地成为其中一员。军凤，你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深信会同我一起分享幸福和快乐吧！
此时，我的心才算平静下来。不久前接到你考上职工大学的信以后，心情复杂起来，既为你高兴，又为自己担忧，一种危机感凸显出来，我们之间的素质差距，要开始逐渐拉大了。也许是多余之虑，但又是正常的。
后来，我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因为我了解你，深信你不是势力眼的人人。如今我踏实多了，到海军学院进修，虽然算不上升格为大学生，但也说明了基地领导对我的重视，而且能进修是提高素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是军人的荣耀。
军凤，你是我的武术教练，是恩师，虽然现在离不开大海，在海水中训练了。可是，陆地上的功夫是基础，动作的灵活敏捷，呼吸的良好配合、心理的适应能力，哪一方面都与练武术息息相关。正因如此，自认为武术把我们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是一面之词，阐明的是我与你铁一般难以割断的联系。
由于时间限制，就写这些吧，现在我胸中的郁闷放空了。让我们在新的变化中，巩固已经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互相共勉吧。
最后，告诉你，由于我的环境变化，一段时期不能相互通信了，我们要聚精会神地学习和工作呢。
赵海龙 1961年9月10日”
大乔看完信后，很想写封回信，但是他告诉得明明白白，不能通信了，因此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惆怅。她想，赵海龙如今是个优秀的士兵了，对待他只有鼓励和尊重，祝他成为保卫祖国神圣的海疆做出贡献吧！
二十二
又是一年春草绿，炼化家属春耕忙。
1962年谷雨这天，炼化总公司家属创业工作人员，以及家属代表，聚集在公司的俱乐部开大会。
丛巨峰早已坐在台上，着自己的讲话稿。八点一到，他便高声喊道：
“大家肃静，现在开会。今天的大会是1962年家属生产任务交底大会。我简单明了地讲三个问题：
一，今年的任务。
第一，大搞农业生产，去年是农业大练兵，今年是农业夺高产。去年种植一百二十垧地，今年种植二百二十垧地，数量增加，品种扩大，要种一部分水田，我们计划给公司每户职工补50斤以上的粮食，相当每户一个月的口粮啊。”
下面鼓掌。
“第二，继续筛焦炭和挖煤泥。
第三，搞点土化肥生产。
第四，在公司内更多地安排建筑季工。
这样，与去年相比，可以说家属创业开始进入活跃时期了。
二，大家很关心长远打算问题。
这个问题，今年的工作日程将组织专业人员做调研工作。
三，开始重视和培养家属骨干和干部。
现在已经有一大批家属参加农业生产、参加一些劳务，没有家属骨干带领不成队伍，就不能打胜仗的。我就讲这些吧。”
随后，丛巨峰开始掌握表态发言：
“下面请两名家属代表发言，听听她们呼声。
第一位，挖煤泥大队长闫春英发言，大家欢迎！”
掌声之后，高大丰满的闫春英健步上台，她既有男人的气质，又有女人的风采，当过居委主任的人是见过世面的，其形象引起了与会者的格外注意。
“各位领导和家属的姐妹们：
我代表六百名挖煤泥的家属工，向党和上级领导表示衷心感谢，在这样困难时期给我们工作机会，让我们走出家门，参加生产自救。
两年来，我们不怕脏不怕累，坚持家属创业，使家庭生活有了改善，再也不吃国家给的救济饭了。”
会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今后，我们还将继续挖下去，直到没有了煤泥为止。我讲完了。”
又一片掌声过后，丛巨峰插话道：
“闫春英这位家属很不简单，在今天这个大会上，她提出一句新语言：‘生产自救’，大家都唱《国际歌》，那里面就有这样的语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当前来看，我们国家提出‘自力更生，勤俭建国’的方针，是对国际歌词新的发展嘛，而到闫春英这些呆在家里吃闲饭者们，则更要具体化了，就是要找活干，就是我定的目前适用的四字原则：有啥干啥。”
下一个家属代表，701厂家属李红妹，中等身材，年轻美貌，看不出是家庭普通妇女。
“各位领导，家属，战友们：
我是701厂农业家属工，因为孩子蹲在家里了。去年出来种地，领导叫我当队长，开始就把我难住了，孩子和家属一样多，她们不习惯环境，病的病，闹的闹，真是孩子哭老婆叫啊，有的家属向我提出，要回家不干了。”
大家都细心听着。
“我没答应，也没将矛盾上报，而是耐心说服，哪能回去继续拖累职工影响化工生产呢？可是，道理好讲，问题难办。怎么办？我辞去了队长，主要要求看孩子，我是个小学教师，在农村当过孩子王，领导批准了，还配了两个阿姨，于是办起了四不像的托儿所。问题真解决了，每天教孩子唱歌，讲故事，玩游戏，真解除了家属种地后顾之忧，最终一个家属也没掉队。”
下边鼓掌。
“今年，我已经准备好了，弄了几本书，要教他们认两个字，再讲点人生道理，可爱的孩子，辛苦的母亲，在促使我继续做好这项工作。讲完了。”
下面又是一片掌声。
丛巨峰意味深长地说：
“听见没胡，解决家属就业能缓解职工后顾之忧，解决孩子托管能解除家属劳动的后顾之忧。一连串的问题使我悟出一个道理，我们的脑袋就是为每一个家庭着想做点实事。李红妹不当官，甘当阿姨和难干的孩子王，挽救了多少家庭没出事啊。各单位农业基地都要借鉴701厂农业基地办托儿所的经验，把孩子们照顾好，管理好，为争取今年农业大丰收而努力！散会。”
二十三
职工大学开学不久，来自职校的考生因基础低于普通高中，学习大学课程感到很吃力，普遍出现了疲倦、忧郁、精神不振等病态反应，引起了校方高度重视。副校长方宏策想个主意，进行心理辅导吧。
他把这种情况汇报给公司总经理兼校长彭振寰，校长笑了，说：“这样做就对了，我告诉你找谁，丛巨峰夫人田凡是职工医院副院长，她是西医、中医全通啊。你没注意吗？丛巨峰的精力多么充沛？这与田凡这位内助做保健医生有直接关系。”说完大笑起来，接着又说：“告诉她就说我请她，到学校搞个心理治疗。”
总经理发话了，田凡自然爽快答应，在一个周六下午到学校上了一堂心理保健课。当她走上讲台时，全场师生起立鼓掌欢迎。田凡人到中年依然妖娆不减，体健神怡，身轻步跃，是有名的中西医养生专家。
“老师们，同学们：
今天校方举办一次健康心理学讲座，听说同学们当中一些人因为课程负担重，出现了疲倦、忧郁、精神不振等病态反应，我这次讲座就是针对这些问题而准备的。”全场响起了一阵掌声。
“根据同学们的健康状态，看出来主要问题是被学业压住了，造成心理疲劳，今天着重讲心理疲劳吧。
心理疲劳是精神问题。精神问题就得精神解决，在这里讲精神就是意志和毅力。
一要勇敢面对学习压力，给自己输入积极的指令：我是职校的咋的，一样能追上去的。相反，给自己输入消极的指令，认为自己是职校的，水平低呀，泄气了，就会出现学习成绩上不去，还会闹出病来。
再举个例子，当一个人在地震时被埋在建筑废墟中，总想自己不会死，坚持住总会有人救的时候，那就真能逃脱一劫嘛，这是许多地震幸存者的心理经理，你们的事比起死亡威胁差太远了。信心就是力量。
第二，我简单讲一下如何锤炼自己的意志，修善性格的问题。这是医道，是养生范畴内的，对你们有益。注意，掌握住‘从容’二字，乃健康之首。
这是明代养生家吕坤提出来的，他告诫人们‘天地万物之理，皆始于从容，而卒于急促’，又说‘事从容则有余味，人从容则有余年。’
同学们，从容不迫好，急于求成则欲速而不达。从容能镇静，从容可淡定，内心宁静的人，健康长寿。我在年轻的时候，听一位老者讲的八个字至今铭记，即：松静自然，恬澹虚无。如果大家修养到这种程度，身体健康了，智慧提高了，那么学习呀，以至出校后工作，都会从容应对的，我们意志会柔中有刚，刚柔兼得。好吧，就谈到这，你们今后能达到上述要求，我今天算是达到目的了。”
田凡讲完，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讲台，全体起立目送这位心理养生专家。
大乔回到宿舍，对同学们说：“田院长讲的第一个问题新鲜，第二个问题本是练武之人应该做到的，可是抓学习没从容下来，今后时刻牢记吧。”
大乔受心理健康课启示，并不断改进学习方法，减少对赵海龙的思念，所有这些都使她又恢复到职校时期优等生的良好状态。
二十四
大乔安下心来，从容应对一切，学习练武并进。二乔夏季就要高考了，她与梁虎鸣订立了高考总复习联盟，定下凡有休息日一同到松花江边按计划复习。
今天，二人照例先练拳，调解身心，达到松静生慧的程度。梁虎鸣说：“你是练武的师傅，真感激不尽啊。”
“别那么说，现在情况变了，你是我文化课的师傅。”
“共同互学互助吧，今天复习哪门课？”
二乔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说：“物理学含盖宇宙万物，定义呀，定律呀，从定性到定量，还得进行计算，现在我把它当重点了。”
“重中之重是什么？”
“电场。”
“电荷都知道了，但电场的发现很不平凡。牛顿被万有引力困惑的时候，却有人把万有引力说成是典型的超距作用。牛顿认为这种说法荒唐之极，并说没有一种办怎么能有引力可言呢？
后来法拉第解决了这个问题，认为电荷周围存在由它产生的电场，正是这个电场又使电荷受到了作用力。这不力就出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我父亲在大学就是学电的。”
“啊，老子有经小子念，受父亲影响了。接着讲讲法拉第吧。”
“法拉第出生于英国的一个铁匠家庭，他在装订工厂当过学徒，利用务工的条件，读了很多科学书籍，像高尔基一样，发愤读书自学成才。外国人有一条共同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别神乎我了，接着说吧。”
“做实验！法拉第是实验迷，他把书本知识结合进去，就发现电磁感应，成了伟大科学家。但是人家谢绝皇家学会会长、院长、贵族封爵等高官受勋，最后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真是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呀。”
“我又想起一个搞实验的例子，你愿意听不？”
“直接说呗，你说啥我没听？”
“那好，外国搞实验不分巨细，连小白鼠怀孕的生理机能都有人去实验。”
“梁虎鸣，这你可讲难听的了，当着女同学面讲这些。”
“可见中国科学少，讲都不行，做就更不能了。你看国外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许多都是从实验室里成名成家的。”
“这些宏观的知识就讲到这吧，还得研究微观的吧，考试真用得上。”
“那就做几道物理题吧。”他翻开一本物理习题集念道：
“先做第一道，点电荷从电场的A点到B点运动了S距离，求做了多少功？”
于是两人开始做题，互相对答案，又说又笑把物理重点部分复习得很透彻。
晚上二乔问妹妹：“你明年高考，今年就要早动手复习，你没找郭振兴，帮助解释难题吗？”
“他和你一样，此时正处高考前攻坚阶段，我不能去干扰人家总复习啊。再说，人家是市内高中的，不像你和梁虎鸣，是同校，同年，同志向考职大，愿未来再出现更多的‘同’字。”
“没功夫跟你扯了，还要看化学呢。”
二十五
1962年夏天。
丛巨峰到省里参加一个干部学习班。回来后马上去了农场，首先到701农业基地，见了杨保顺便说：“杨主任，我离开两个来月，今天到这一看啊，庄稼长势喜人，我真太高兴了。”
“老天不变脸，一定大丰收。”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咱们只能做好人的工作，把家属积极性调动起来，这是我们的责任，走，一同到地里看看。”
绿油油的庄稼，挺立在丛巨峰面前接受着检阅。他若有所思地说：“家属的力量真不可低估啊，把种的这么好，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孩子们的笑声。
“哪来的孩子呢？”
“我们农场托儿所的，我爱人李红妹在今年任务交底大会上表态以后，一心扑实，把孩子的事当大事去干，几个阿姨也都支持她。”
“你幸福啊，有个好妻子，好就好在她能一心为公，真不简单，去看看，在做什么活动呢？”
转了一圈，到了他们面前，一群五六岁的儿童正在接受李红妹的提问：“都听着，这些苞米以前没有你们高，现在比你们高多了，是不是？”
“是——”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再想想，猪圈里的猪，是不是比春天来的时候长大了？”
“是——”
李红妹说了两个事之后，一转身看到丛巨峰来了，马上恭敬地说：“丛指挥来了。”
“李老师，你方才为什么向孩子们提出这两个问题呢？”
“我经常给他们提问题，让他们回答。方才，这两个问题对孩子来说不难，也算简单，为的是对周围一切变化不是麻木的，能提高他们的观察能力。下面要进一步问下去。”
丛巨峰也注意听起来。
“小朋友们，谁说说，猪为什么长大了呢？”
一段冷场之后，一个小女孩说：“小猪是吃母亲奶长大的，大猪是吃猪食长大的。”
丛巨峰听这个小孩讲话小嘴巴巴的，很有点道理。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杨欣。”
“她是李老师的女儿。”一个孩子急忙添上一嘴。
丛巨峰说：“不管谁的孩子，都要抢着回答问题嘛。”
“我继续问大家，苞米为什么长高了？”
这个问题半天没人回答上来，最后有一个男孩说：“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李红妹没说什么，看看太阳讲道：“明天，再接着回答吧。走，回课堂。”
丛巨峰说：“还有课堂呢，费了不少心思啊。”
在回来的路上，丛巨峰忽然问：“苞米为什么长高，也没听到正确答案，怎么就不继续下去了呢？”
“对这些孩子的要求，不求正确答案，只求海阔天空，尽情地发挥他们的想像力，其实有时提出的问题多半回答不正确，之后告诉他们正确答案，会记得更扎实。”
“你这个老师不简单，是个好孩子王。”
杨保顺和妻子李红妹都愉快地笑了。
“你们家几口人？”
“四口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农场里。”
“家属创业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越多越好，骨干的力量推动创业发展啊。”
二十六
1962年高考结果出来之后，大乔倡议凡是参加读书会的同学一起去龙潭山玩玩，全员热烈响应。一早，大家就集合起来出发了。
大乔走在前面，她说：“前一段时间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太紧，现在好了，梁虎鸣，郭振兴，乔云凤都考入各自的大学了，我小弟建成也考进高中，现在该放松一下了，这就是今天活动的目的。”
三乔说：“现在就剩我了，不信职工大学能把我拒之门外。”
“对，有志者事竟成。”贺娉婷鼓励道。
当走到职校家场时，大乔感慨道：“这片地是咱们一生的纪念之地呀，看，庄稼长的多好啊。”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直到龙潭山边开始登山了。
梁虎鸣拉着二乔成了爬上冠军，郭振兴拽着三乔也不示弱，乔建成无心竞赛，只观山景。
大乔与贺娉婷在最后面，也没拿爬山当回事。
“赵海龙来过信吗？”
“没有。”
“你没有给他写吗？”
“早就告诉我了，条件限制不能写信。放假了丛昊回来没有？”
“回来住了一宿就走了，到我们家问我上长白山野游去不去？”
“你怎么没答应跟他看看深山老林呢？”
“学校集体活动，我插进去算老几？”
她俩可没太累，晚了一点登上山顶。那些捷足先登者已经坐在一起边吃边笑了。
二乔笑着说：“你俩上来晚了，好吃的全被报销了。”然后举起梁虎鸣大书包，“别担心，仓库在这里呢。”
大乔说：“请都起来吧，先去南天门，回来再吃吧。”
虽然他们都成长在龙潭山下，当走到山端南天门时，眺望远方粼粼碧波的松花江以及美丽的吉林城区，都产生一种新鲜而神奇测想。
大乔说：“古往今来不少仁人志士到吉林必登此山，留下绝美璀璨的诗篇。这是一座‘诗山’、‘圣地’。我们虽是无名之辈，也不能空手下山，一会选个地方，每人都试写一首怎么样？”
三乔说：“咱们职校也不过是比技工学校高一点，能跟名人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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