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到江边散散步，散散心吧，请给个面子。”
大乔只是说声“你等等。”她去找二妹说了今晚不一起练武了，就走了。二乔大声说：“你可别让他甜蜜上啊。”大乔用手点指一下就去找赵海龙了。
二人走在松花江边人行路上，不一会前面出现一片护江堤的大石块，二人便各选一块坐下来。
“学校明天开大会欢送我，让我讲几句，你说讲点啥呢？”
“你好野，回家自己去想吧，在野字上作文章吧。”
“说的对，野性人勇敢适合当兵，但是要智勇双全才行，我得向你学智谋。”
“你够聪明的了，临走还把我领到这地方找快乐，我被你摆布，你真不是一般的小聪明，希望到部队用在正地方。”
“我约你出来就为一句话。”
“什么话？”
“我爱你！”
这句话，十分有震撼力，大乔半晌无言可对。
“你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萌生的？”
“很多年就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表白，但是，服兵役之前，决心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嘛。”
“你忘了老师的话吗？职校学生，年纪小，正处在生理、心理和思想尚未成熟的时期，过早谈恋爱弊多利少，而且影响学习。咱们还是好同学好朋友嘛。”
“看来，我未达到目的，但不失望，请你送给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吧。”
“适宜吗？再说，现照也来不及了。”
赵海龙知道，此时再谈下去没有意义了，就站起来说：“感谢师傅给徒弟一个面子，跟我到江边来一趟，不是情人，是友人，往回走吧，想起什么说什么吧，过了今天，不知哪年哪月再见面呢。”
大乔的心更不平静，站起来说：“谅解和健康的心态左右人生。”
二人并肩缓缓而行，大乔道：“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特别书要多带。”
“一切准备好了，还有你给我的《拳经》。”
“今后接触大海的时间多了，但是陆地上练武，一日不可停歇，军人突出一个‘武’字嘛。”
“当然了，练武是一日不练十日难找回啊。练武一定会怀旧，你的音容笑貌消失不了啊。”
“又软弱了，出于军人的要求，一定保持住，你那种天生的强劲性格。”
“是……”
正谈得刚柔相济，突然闯出四个男子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歪脖子家伙直奔大乔而来：“好漂亮的姑娘呀……”赵海龙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跃步上前一个直拳击中对方锁骨，只听“咔”的一声，那小子痛得摔倒在地。
其余三人马上围住大乔，大喊“先把这个女人抓住，那个男的成不了精。”他们万万没想到，等着他们的是，如同一阵旋风，每个人连鼻子带脸都重重挨了一掌，各个鼻孔出血，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赵海龙正要上前补一脚，大乔急性拦住：“给他留点余力自己滚回去吧。”
“你用的什么功夫连战三个歹徒？”
“太极拳云手，可以攻击群敌。”
“又拉一招啊。”赵海龙感到遗憾。
“少年武术队，太极拳散打还没练就散了，可是今天你先打了头阵而取胜，表示有一定技击能力了，武术没白练。”
走到分手的地方，赵海龙说：“到部队我要给你写信，直到你有恋人为止。”
大乔也说：“我也在想，难道我俩那么多年的和谐相处，能人走茶凉吗？”她摇摇头，边摆手边说：“明天我参加欢送你的大会。”
赵海龙参军走了，大乔心中一片空虚。职校开荒的忙碌，减少了胡思乱想。一个星期日，她去照相馆，照了像留做自己用还是他用？
八
周六晚，乔林对两个孩子说：“趁珣凤第二批开荒队还未到接班期，明天我领你俩上山小秋收，弄点是点。”
三乔高兴地说：“拣点粮，挖点菜，添补添补，我们同学家里靠小秋收吃几顿饱饭，可别放过这个秋天。”
“你们休息好，我准备工具和物品，明天早点走。”
次日，爷仨很早出发，直奔远离住宅区的大黄沟走去。一路上男女老少，小秋收的人流络绎不绝。
“咱们吉林还算福地，有的大城市离郊外远，没有咱这条件；有些穷农村，农民自己就收一遍、拣一遍、挖三遍了。”乔林感叹道。
“人真多呀，咱们是哪人少往哪去。”老乔领着孩子，往一片小菜地走去。
幸运，真遇见了。他们挖来挖去，翻出来过去看不起眼的小土豆、小萝卜、胡萝卜，见到这些蔬菜格外感到亲切。忙碌了一上午装有半袋子，大约十多斤。挖的越多，都舍不得吃一根。
中午累与饿迫使他们，坐上来休息。
乔林说：“小秋收，不偷不摸，真收到东西了。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没白来。行动和等待就是不一样，吃等食会饿死人呀！”
三乔说：“炼化公司让职校开荒，开始我想不通，后来明白，度难关人人有责呀。”
老乔把干粮拿出来，把军用水壶放在身边，他说：“干粮还够，菜呢就吃挖出来的吧，新鲜。自己动手吧。”
他们吃起来了。当乔林看到两个孩子只吃菜不吃粮，难过地说：“我把干粮分分，都吃它，下午还要挖呢。”
还没等三人吃完呢，突然三个壮年男子出现眼前。站在前面的大个子指着口袋说：“没少弄啊，这地是大爷家的，还没收拾完呢，你们竟私自进地，这不是拣庄稼，是来偷庄稼，把地挖成这样，明年可咋种呀，快拿出五块钱就算完事。”
老乔一听，知道遇见流氓想敲诈他们了，便说：“这块地是谁的先不说，地里已经没什么了，我们坐在休息还要钱，谁规定的？”
“哎呀，还敢顶嘴，罪加一等，把那小丫蛋拉过来，陪我们玩玩！”
乔林顿时怒不可遏，和孩子们说：“今天遇见流氓强盗了，他们上来就狠狠地打，别打死就行，让他们尝尝皮肉之苦。”
“哎呀，还要吓唬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吉林站前武术高手，对待你们一老两小比抓小鸡还容易，看来拒绝要求了，哥们上吧。”
双方很快动手交锋了。大个子直奔乔林，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就往回拽。乔林一看敢身体上前短兵相接，就知道太轻视自己了，于是向左稍扭身子，突然右拳打在对方肘下麻筋上。只听那小子“啊呀”一声松手后撤。
就在同时，叫老二的直奔乔建成而去，欲夺口袋。建成人小心灵，知道此时口袋就是包袱了，当他来抢袋之时，顺势来个轻量级的“双峰贯耳”，只听“叭”的一声，对方扔掉口袋倒在地上，耳鼻流血。
叫老三的那个冒失鬼直奔三乔扑来。三乔飞身跃走一人多高，那小子不是打倒的，是吓倒的，趴在地上，而姑娘的双脚已落在他的屁股上，屁股的肉再厚也缓冲不了对腰部的撞击，他趴在地上痛不出声，动不随心了。
为首的那个大个子并不服输，自以为功夫非同一般，怎么会败在拣庄稼的呢？于是再次向乔林发起攻击，上前一大步举单掌直击乔林前胸，乔林武艺全面，一闪身，用左胳膊一下拔开对方胳膊，然后迅速跟上，来个“力劈华山”，正要击中狗东西胸膛的刹那间，心想别出人命，于是冲力减弱，方向改变。向斜上方一顶，把对方推出三米多远，后脑着地倒在地上，装死了。
乔林走近，一看这小子舌头还在嘴里真摇晃，便说：“你真不堪一击，一个回合就完蛋了，好好休息一会吧，以后再干坏事就没那么简单了，非抓起来不可。告诉你在江北到处都是我徒弟。”
后来乔林说：“下午不挖了，今天收获不小，能补充几天，下周我自己来。”
九
炼化建安公司劳模抹灰工秦友庆最近很倒霉，先是患上浮肿病，接着又得了肝炎。经住院治疗有所好转，领导照顾，又批示住了二十天临时疗养所。出来时觉得身上有点劲了，决定回家后挖耗子洞弄点粮食。
到家那天晚上，便把挖耗子洞的想法跟妻子罗膘子讲了。
“老秦啊，咱可别去招惹耗子啊，后院的张老三就是挖耗子洞，结果……”罗膘子边说边摸了老秦裆部，道：“结果把这玩意都咬伤了，人家还穿裤衩呢，你穷的连裤衩都没有，那还不叫耗子连窝给端了。”
于是夫妻搂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老伴放心，这是重点保护山头，哪能让耗子攻上来呢？在疗养时已经学会不少挖耗子洞的经验，我放七天假，为了咱家八口人的吃饭问题，不能呆着，明天准备一下就去。”
经过一番准备，周日一早便开始行动，还带着大儿子秦仲富。
罗膘子表面像个粗人，其实内心挺细，她俯身看爷俩的裤脚，一看都扎紧绳子，于是说：“不行，我得缝上两针，老的咬了不行，孩子更不行，那玩意咬坏了不能传宗接代了。”缝完后爷俩往小黄沟方向奔去。
事情往往并非想像那么简单，耗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老秦挖了许多洞，却颗粒不见。挖土方是最累的活儿，加之体力不足，渐渐地信心也小了。于是休息两天后，老秦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拜傲气十足的孙大聊，向这位挖耗子洞高手虚心请教。
孙大聊开始就训斥道：“你浮肿病是我首先告诉你的，这次挖耗子洞你根本没先拜拜我，再过一阵子天冷地冻了，你挖个屁耗子洞啊！”
老秦一声不吭，乖乖地听着。
孙大聊接着道：“我这人心直口快，说穿是容易伤人，但用心是好的，既然今天你虚心向我请教了，我也就多讲点挖耗子洞的窍门。首先，你要知道耗子们的居住条件其实比人强，第一有粮库，第二有住宅，第三有俱乐部。”
老秦笑了：“还有俱乐部呢？”
“咋的？耗子吃饱了喝足了，就不兴耗子们也搞点寻欢作乐的事情？”孙大聊显然对老秦的好奇心感到很不以为然，“记住，这三种洞各有功能，如果挖错了就费力不讨好了。记住，就挖黄豆地，挖苞米不好吃，连猪狗闻了都不吃。我挖多年黄豆了，粒大整齐，到粮库去换豆油，一验全是一等豆，做菜油足而且也省粮嘛。”
随后，孙大聊就把耗子洞的具体方位、地势和辨别挖掘粮库洞等方法详细地做了指导。
又一个星期日，老秦爷俩再次踏上了征途，向着希望的田野走去。
这次首先找到黄豆地，观察哪个地头朝阳、地势高、有粗洞口的三大特征。东寻西找，终于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发现了希望所在。
爷俩累了，坐下来喘口气。
“秦仲富啊，分一下工，我是挖洞找粮食，你是盯住耗子，你跟乔建成学过什么少林棍吗？要注意保护好我们不被耗子咬。”
“爸，有那么严重吗？少林棍都用上了。”
“民兵队队长说过，任何时候战略思想都不能松懈。”
“那是对付鬼子呀！”
“耗子就是鬼子，鬼子就是耗子，干吧！”
老秦站起来，拿铁锹顺着一个粗大的洞口用力挖了下去。挖了几锹就听见了空声，这是孙大聊告诉的最大机密，下面是粮仓啊，于是又往下挖了两锹，像老孙说的，出现了南北两侧横洞。
“我得把周围往大扩扩，注意快出来耗子了！”
果然，耗子都出来了，叽叽喳喳地叫着，直奔爷俩扑来，咬裤子，往人身上窜，场面很恐怖。老秦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手忙脚乱起来。
练武之人毕竟胆子大，只见秦仲富一顿少林棍，只打得耗子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爸，你快挖吧，耗子我来收拾。”
老秦下得坑里，向两侧开挖，大大的黄豆粒淌了出来——粮仓被打开了。老秦既惊喜又佩服耗子秋收秋贮的本事。老秦站着呆立一会，傻眼了，心慈手软了，只装了南侧洞中的黄豆，就想起袋子回家。
“爸，北侧的洞你还没装呢！”秦仲富急喊道。
“不能赶尽杀绝，这也有二十多斤了。”
到家后，老婆孩子都高兴起来，围住老秦：“真没少挖，挖些啥？”老伴道。
“全是黄豆。”
“没挖苞米，只能用黄豆生芽了。”
老秦把孙大聊的话学了一遍，老婆说：“老孙家的狗不吃耗子洞的苞米，那是人狂狗也狂。这年头不吃狗拉出来的就是好东西了。再去的话，不要挑挑拣拣了，是粮食就行。”
老秦说：“你讲的有道理，还能去一次，就快要上冻了。”
老秦的左邻右舍看到秦家的小秋收重在挖耗子洞，纷纷效仿起来，一场人鼠争粮战就这样打响了。
十
1960年深秋。
贫穷、饥荒，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稀奇。当这种灾难像暴风一样来临之时，亚洲最大的化学工业企业，吉林炼化总公司的领导们没有惊惧，他们始终站在风口浪尖上，带领着广大职工迎难而上，决心以迎接战争的姿态去夺取胜利。
公司党委召开了扩大会议，党委书记陈骅主持会议，他严肃而有力地说：
“同志们：
当前的形势恰似国际歌中说的那样，饥寒交迫呀！饥是天灾造成的，寒是贫穷，来自旧社会遗留。
我们这一代人身负重任，为改变贫困实现富裕而奋斗不息呀！
今天，公司紧急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就是研究对策，找到良策和好出路。会议的目的，就是当前公司的战斗口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坚决完成抗灾和生产两大任务！
会议有两项议程：一，部署抗灾保生产的艰巨工作；二，每个人都要表态发言。下面，先请公司总经理彭振寰同志部署工作。”
体型魁梧身穿退色军装的彭振寰环视了一下会场，开始习惯性地搓搓双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大家都不知道他要打什么牌。
“各位：
我讲三个问题——
一、目前形势和任务
首先肯定地说，吉林炼化总公司投产三年来，生产经营形势是大好的，为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住这艘巨轮破浪航行。但是，有两个障碍影响我们的生存与发展啊。”
他望了望在坐的与会者，接着说：
“我不说你们也清楚，一个是自然灾害导致缺粮，缺粮挨饿是天下第一愁！”他有意把“愁”字加大了声调和长度。
“当前各厂有不少职工由于添不饱肚子，上班无力气，甚至有人倒在岗位上，这样能保证安全生产吗？
由于吃的不足，营养严重缺乏，浮肿、肝炎等发病率居高不下，医院-住院处人满为患。在这种情况下，公司及时采取了七项措施，避免了停工停产，我的心有一点踏实了。”
接着，彭振寰举起右臂伸出两个手指：
“这第二个困难，在我们干部的头脑中不是那么明晰，但是我要指出来，你们都会吓一大跳的！最近公司做了一个调查，结果是什么呢？我们这样一个大公司，三分之二的职工家庭普遍生活困难，人均收入不足十元，老婆不上班，孩子一大帮，还抚养老人，难怪现在申请救济的越来越多起来。这样下去，企业一定会被吃救济饭的吃黄不可。”
彭振寰又举起左手：
“在调查中发现，全公司有一万多职工家属在家里待着，吃闲饭，这是造成绝大多数职工贫困的根源。那么，长此发展下去，孕育出来的不会是好事，只能是危机！”
然后他大声道：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就是抗灾保生产、脱贫保发展的联动大会，其焦点就是在万名家属创业自救上作文章，如果用战争作比喻，企业本体是第一战场，那么家属创业应该是新开辟的第二战场，在当今历史阶段，这种企业行为是符合国情的！”
参会人士都鼓掌表示赞成。
“第二，讲讲接下来的重要措施。
措施一，加强领导。毛主席说：‘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因此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干部做其领导，经公司党委批准，由公司人士福利副总经理丛巨峰同志担当第二战场总指挥。同时，成立炼化家属创业办公室，主任由贺连成同志担任。上下一条线，公司下属各厂成立双重领导的家属创业科。
措施二，物资与资金支持。物资以废旧或闲置品为主，廉价处理。资金好借好还。空闲房屋借用不收费。
措施三，从明年开始，农业生产是家属创业第二战场的主战区，这是缓解饥荒年代主副食奇缺的重要措施。”
会场一片安静，大家都听得十分放神。
“最后一个问题，要树立战必胜的顽强精神。怎样能做到？我只讲‘信心’与‘同心’这四个字，‘信心’的根基有两处，一是我们这个家力雄厚的大企业潜力巨大，不挖掘就是浪费；另一个是上万名家属的创业积极性如果调动起来，她们的毅力与耐力甚至是男人都无法比拟的。我就亲眼看见妇女们背着孩子在田野里作重体力劳动，她们是伟大的。我深信，我们炼化的家属同样会做到的。
关于‘同心’，就是宣传炼化职工大力支援家属创业，在不损公肥私的情况下，大家要力所能及做出相应贡献，你能伸把手献出一个螺丝钉，那就是共度难关的崇高道德和良心的展现！我的发言就讲完了。”
顿时，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的议程是各厂表态发言，一致拥护彭总经理的重要部署，并表示支持丛巨峰副总经理的工作，回去以后坚决贯彻和落实。
最后，党委书记陈骅做了简短总结：
“今天的党委扩大会议弄得很成功，彭总经理的工作部署，重点突击，论证有力，道理令人信服。万名家属创业，是让职工收入增加，是对广大家属劳动权利的尊重与信任。恩格斯说过，‘劳动是整个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列宁也曾说过，‘劳动力的浪费是最大的浪费。’我们把万名家属劳动力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那是富民强国的战略举措。
最后我很高兴，你们各厂都支持丛巨峰工作的表态，使我非常放心，虽然分一、二战场，但是，还是全公司一盘棋，都是为了企业发展，不让困难把企业拖黄了。好，今天的会议圆满结束！”
丛巨峰回家后不久，在职工医院任职副院长的妻子田凡也下班了。他把今天开会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田凡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妇女大队的大队长了，好好发挥你的敢闯风格吧，别犯生活作风错误就行。”
这时，儿子丛昊也放学回来了，他说：“今天咱们家三口人能够聚齐吃晚饭，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明天开始就不容易了，你爸现在是大忙人了。”田凡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也没那么严重。”丛巨峰一边笑着，一边又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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