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张尚书二十又四年纪的独子张羽,被人抬回了自己府邸,张尚书老来得子,知道自己儿子混账,但他看到好好的儿子变成了浑身是血,肚子鼓胀如牛,双眼被红线缝合,一口牙齿全被敲掉,也用针线缝合起来,呜咽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时,张尚书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后,又是痛心,又是对明春宵恨之入骨。
当晚,张尚书便告状到了太子东宫,要惩治明春宵,还小儿公道。张尚书在朝中位高权重,太子有所顾忌,连夜传召了明春宵。
赵玄让明春宵独自进屋领罪,他一脚踢在她肩上,厉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行啊,蹬鼻子上脸,满脑子缺德玩意,不问话就活活把人弄废了。”
明春宵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好道:“下官只是略尽薄力罢了。”
“好一个略尽薄力,若尽了全力,他还能有一口气?”赵玄笑了起来,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眉间倔强和眼睛,“不知针线从你这张脸穿过,灌些辣椒水,会如何?”
明春宵脸色由白转青,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多做言语。赵玄满意地放开她,让守在门外的张尚书到大厅等候。
明春宵已经跪在地上,一旁是脸色铁青的太子,张尚书恨极了明春宵,一进大厅,一张老脸拉耸得只剩下仇恨。
赵玄命人呈上一把匕首,道:“张尚书,是东宫管教无力,杀了她,废了她,全凭你一句话。”
张尚书恨不得杀了她。
但张尚书还是惶恐多一些,太子是什么意思?赵玄看他犹豫,便拿了匕首塞进他手里,“此事既然父皇不知,如何处置,你只尽管做。”
张尚书冷汗直冒。他一时冲动,竟忘了明春宵是太子力荐的人。
张尚书老泪纵横道:“太子殿下,纵然犬儿有错,也不该落个五官七窍被封、生不如死的下场,老张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了……明春宵,老夫问你,犬儿哪里对不住你?”
明春宵不冷不淡道:“留他一口气,已是皇家天恩了。”
张尚书气急,骂不成声:“你——你——”
“张尚书——”赵玄问,“令郎身上可见血了?”
张尚书默认。赵玄道:“我会还你一个公道。来人,拿绣线绣针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拿来了绣线和绣针,正是日前春宵给韩玖的那套,明春宵脸色苍白,当下腿都软了。赵玄却只是笑,让张尚书拿匕首在她左手臂上划了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缝。”
铁令无情,小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赵玄再强调了一遍。
小太监跪在已经瘫坐在地的明春宵前,慌乱地缝起来。明春宵痛哼出声,牙关紧锁,似是衔恨,又是隐忍,小太监下手不知轻重,她一手扶着太监的肩膀,已经痛极几乎趴在太监肩膀上,颤抖着身体喘着粗气。
赵玄不动声色,看着针线在她手臂上缝了十来针,旁边的人已经不忍心看了。
张尚书把头转了过去。
赵玄也把视线移向别处。
明春宵怕痛,很难想象,制造酷刑的她,连这不算酷刑的缝针前就孬了,孬了也不求饶,着实风骨不同。
自小明庭书宠着她,教她明家传下来专门对付妖孽的刑罚方法,明春宵一直觉得妖物害人,必当严惩。而人心,倘若比妖物还毒,那根本不配做人,是以,明春宵把那些刑罚依法炮制在活人身上,一意孤行,肆无忌惮,从不计较后果。
这次她又尝到了一意孤行的苦果,在东宫添了新伤,恐怕一段时间内要卧床静养了。
赵玄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让小太监退下,转而说道:“张尚书,明春宵纵然下手不知轻重,也已经尝到苦果了,这事,明日再禀告父皇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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