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号,大雪。当然这不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座着北京到福新的绿皮列车回到了这个阔别2年的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我的家在东北,但不在松花江上,开个玩笑。我叫“牛小野”20浪荡岁,两年前由于受到了家人的鼓舞(你说你天天每个正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就你这样以后能娶上媳妇了吗?我妈说的),毅然决然的决定要当一名保卫首都安全的首都卫士。经过了两年队长刘大B苦口婆心的教育磨练,终于熬过了两年义务兵的生涯,重新踏上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后边的往前走啊,说你们几个呢,瞎挤咕啥玩意呢”随着火车站检票的一个比好老爷们还壮实的老娘们的嘶吼,我随着人流滚出了火车站,诶我去,这还是福新吗。除了出租车司机扎堆,我真的一点没认出这是哪,说实话当时我有点懵圈了。掏出了一根中南海赶紧给自己定了定神。“哥们去清河门吗”?一个身材不高偏瘦的中年人悄悄的出现在了我身边。我回头看了看这位发出声音的高级动物,30多岁留着山羊胡,脸上挂着标准型的穷苦来百姓的笑容,我随即答道:去新秋多少.....。话还没说完这哥们已经熟练的夺下了我的包,走向了不远处的出租车。说实话我心里明镜似的就我们这城市座出租车上车5元道远的还能拼客,但是做拼客生意的出租车得给运管处那帮狗腿子把钱顶上。“我说哥们:去新秋多少钱你还没说呢?司机卡巴卡巴那小眼睛问道:你是拼客走还是打表啊?“别闹了,师傅,我家就是福新的,还打表,15块钱给我送到家,拼客我还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呢。行,妥妥的,赶紧上车,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在这TM的大雪天等着。司机唠叨着。早晨5点多,天上还飘着雪,老家的冬天就TM一个字“冷”。刚一上车,这司机就开始打开了他那破风箱似的一张嘴,哥们你这是在外地上学啊?看着他猥琐的笑容,我随口答道:上啥学啊,退伍了。诶我去你当兵的?在哪当的兵啊,以前我也是当的兵。没想到在刚回来的路上就碰着前辈了。说实话这哥们确实太能唠了,从时事政治唠叨了明星八卦。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不就是个喷子吗。大约走了五六公里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真的有点迷茫了。我说师傅,我记得我当兵走的时候咱福新还没有这么多楼呢,这现在咋整点都是楼啊?还真有点大城市的气息呢。司机笑了笑,你啊,真是离开时间长了,最近两年咱这边煤矿都关闭了,说什么塌陷区,国家下令给咱这嘎达整的什么棚户区改造,以前那些平房啊,都拆迁了。哦哦,那新秋现在也没平房了吗?有啥平房了,现在咱这除了楼就是楼。也不知道我家现在是啥样,我心里琢磨着。正所谓时间就是生命,这绝对是出租车司机的座右铭,又过了没到15分钟,出租车慢慢的停在了路边,我掏出钱拿下了包,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又跟出租车司机扯了两句皮我就大步的迈向了回家的路。你还别说这两年变化还真是大,从前的乌烟瘴气变成了现在的高楼林立。但是我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经过了半个来小时的艰苦跋涉我终于找到了地标建筑,我家后墙外的第二高中,我一路小跑跑向了学校的外墙,因为曾经那里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直接穿越到我家,可到了跟前我就傻眼了,一望无尽的建筑工地围墙。这可咋办啊,没路了。我也是回家心切,二话不说顺着学校的外墙把自己的背包扔向了墙外,就一个小小的砖墙还能难道我这首都卫士,我这两年的军事训练也不是花架子,说是迟那是快,我一个垫步双手一用力扒住了墙头,舌尖一顶上牙堂,再一用力飞上了这1米2的高墙。幸亏早晨这边还没啥人,要是真被人看见不还得把我笑话死。说实话,我现在这造型也没办法,当兵之前1米8大个,120来斤,也是羡煞不少小姑娘,现在可好两年长了足足40斤。我估计回家我妈都行认不出我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捡起地上的背包飞奔向了家门。“妈,我回来了”。足足两年啊,没看到家里人。那个心情就好像给了你一根葱,但是没有大酱,心里没着没落的。我边敲门,边大声的喊着,妈,我回来了。这时候我妈正抱着它的宝贝看电视呢,敲门声和吵杂声把我妈从他最喜欢的电视节目中拉回了显示。二坡,你听好像有人敲门呢,我爸放下了手里的油条。是呢好像是儿子的声,儿子回来了。这二老突然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飞奔出来房门。由于我家这边是最后一批棚改户,这个时候还没搬迁,是我们区最后一片平房了。门终于打开了,我妈哭了,哭的那么伤心。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想念到底有多苦。汪、汪随着两声狗叫我才发现,我妈连哭带抱的,但是始终没有放下怀里的狗---小熊,俨然这条小狗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寄托,更确切点说在我不在的时候,这条狗就变成了我。狗这种动物是我唯一感觉可以当做宠物来养的,因为忠诚。整整两年没见但是小熊还是认出了我,在我脸上又舔又蹭的。我妈终于放下了小熊,快进屋儿子。我爸接过了我手中的背包。一刹那我看到了我爸满是皱纹的额头。他们真的老了!我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打在脸上,流到嘴上,咸咸的,我心里发誓,在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一家人分开的,我要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从此不在受苦受累。回到了屋里,又一次能够做到自己家的炕头上,我的脑袋里真的是一片空白,这一切不正是我这两年一直挂念的吗。老妈老爸到厨房忙碌了起来。老家这边有个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两口面条下肚感觉整个身体在这寒冬里变的无限温暖。我爸拿出了酒杯说要喝上一杯“胜利酒”。在我妈的一再阻拦下,酒到底是没喝成。喝什么酒,家里老爷子,老太太还不知道他们孙子回来了,赶紧吃,吃完了去你爷家,你爷这一阵子老叨咕你,总问我:我大孙子啥时候回来啊。我爷74了身体倒是硬实,就是岁数大了老想孩子,总希望孙男娣女的都在身边,可能到老了人都这样吧。步行了六七分钟我家三口人走进了老爷子的家里,老年人睡眠少,早车5点没到就逛早市去了,屋里炕上我奶正摆着牌,给自己算命呢,呵呵,老年人都信这个。老太太上岁数了,但是耳朵特好使,抬头一看是我回来了,那个乐的一个劲把握这个大孙子往炕上拽。奶你身体还好啊?由于太过激动我奶竟然没注意我在说啥,就一个劲的,大孙子胖了,我大孙子胖了。妈,别从炕上韦着了,下地收拾收拾,溜达溜达。我爸一看我奶挺激动,怕老太太受不了插话到。其实我也挺担心的奶奶身体不是太好,到了岁数,身体机能都下降了,一天天总吵吵着说心疼。就在这时就听院里响起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是我爷回来了,我爷这个人也挺怪,没有信仰纯纯的老党员,但是这个“阿弥陀佛”从来没离开过嘴,以前我问我爷,你也不信佛,整天“阿弥陀佛”的这是干啥呢。老头笑笑说,我不信佛,但是啊,我信良心,那佛家行善,你爷爷我也行善,我们都是一家子哈哈哈哈。老爷子拎着一筐便宜蔬菜漫步进了屋,还没等看清咋回事呢,我就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爷,我回来了。这下可把我爷乐坏了看看前,看看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离家两年,爷爷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爷爷变矮了。我爷爷看我回来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但是手里的菜框还是没放下。想想我自己还有点想笑,看我们这一家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手里的东西永远不放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根筋,这一点其实我也遗传了家里的优良基因,记得在部队的时候,早晨出早操练射击,战友们都背枪集合站好了,可是我总舍不得吃剩下的半个馒头。经过了班长几次“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才把这个毛病改过来,同时也提高了抗击打能力。退伍回家是喜事,家里的三叔四大爷都通知了一遍晚上要在我爷家里吃顿团圆饭。就这样一白天脸也笑僵了,眼泪也流干了。不知不觉到了晚饭。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饿,人到了兴奋的极点,已经意识不到饿与不饿了。下午四点来钟,家里人都回来了,东北人吃饭其实没那么讲究,主要就是以肉为主,猪肉炖粉条,土豆排骨炖豆角,还有就是老家这边的特色驴肉蒸饺,用筷子轻轻一夹,馅里的汁水就流出来了,咬在嘴里肉香混着着葱的香味,这一刹那,感觉自己的魂都要飘出了身体,就一个字:太TM香了。“听我说几句啊”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我臆想。是我大爷要说几句。“其实我都知道他要说啥,:啊,今天非常高兴,咱一家都吃好喝好啊。千年不变的老话,我爸爸一共哥四个,这哥四个在他们那个年代可占尽了优势,从小就不学习,不听话,就是爱招灾惹祸,四个小蛋子在那个无聊至极的年代还能干啥,打架被,小学这样,中学这样,20来岁还是这样,由于我们的城市但是是全国煤矿大市,所以为了营生,哥四个走进了“坑下”(矿区,老家那边的意思就是做煤矿的生意,当时大部分都是自己经营的小煤矿,但是想在坑下立住脚,那就是看谁的拳头硬,看谁更狠)开始了道口上舔血的日子,仗着大小哥四个就是孩子王,长大了身边的兄弟也是一大帮,就这样在那个混沌的年代,在人们法律意识都淡薄的年代,父辈们有了自己的小煤矿。煤矿是暴力的但是也是危险的,记得小的时候每天家里都是一帮人,不把这个人打了,就是把谁的矿抢了。其实我爸他们哥四个在心底还是非常善良义气的,只不过那个时代有自己的生存法则,那个时代造就了那些人,而那个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旗覆盖了整个中国,打打杀杀抢煤矿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国家下令要求个人小煤矿不许在开采的同时,父辈们也从“坑下”走了上来,没有了煤矿哥几个真是迷茫了,我爸带着我四叔去过新疆、我大爷和我三叔弄过木材加工厂。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而现在这几位能够炫耀的只剩下了在这酒桌上,回忆回忆当年了。“想当年,你爸我带着20来号人到三老鳖的矿上,还没等亮家伙人都吓跑了.....”我爸正说的尽兴,我奶奶不愿意了,“我孙子在这呢,你们就别老嘚吧嘚的行吗,我咋教出你们这几个王八羔子呢”我爸一听老太太不乐意了,立刻不敢之声了。我三叔又拿起了酒杯,今天我大侄回来了,全家人高兴,我自己先干一个,话音刚落、一扬脖一杯酒下了肚。我三婶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还大侄回来了,你高兴,我看你就是自己馋酒了。我一看我三叔都干了我也不能示弱啊。我也拿起酒杯来了个“一口闷”。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这是我大小就受到的教育。但是说来惭愧,喝酒的胆我是有的,喝酒的量我到现在还是没找到啊。这杯小烧一下肚,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了,就感觉整个嗓子到胃好像被刀片从头割到尾。但咱爷们也不能在酒桌上跌份啊,强压着劲儿,向我三叔倒了倒杯子示意了一下。我妈在旁边不干了,你个牛老三,你是不是虎啊。孩子受了这么喝吗?你也是,你三叔虎你也跟着虎。我爸从旁边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我儿子这酒量见长,好事,好事哈哈哈哈。婶婶们的唠叨声、父辈们的说笑声、全家人的笑声,就这样,我喝多了,酒精开始了它们的工作,通过胃壁上的血管输送给了全身,身体热的发燥,脑袋感觉好像比平时大了一号,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摇晃起来,稳定稳定心神再一睁眼,“还是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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