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位僧人一出来,方才那位老僧人突然回身,对当先一位僧人,低头合掌,说道:“来人功力高强,知客僧无力阻止。”
顿时这十八位僧人也一齐竖左掌,沉眉闭日,低诵佛号,稍停嗖、嗖,接连人影行空,快如闪电,再一看时,方才的十八位僧人,竟以飞快的身法,在一瞬间,腾身而起,落在谢成英身旁周围,将他团团围住。
谢成英暗自一惊,心里不禁赞道:“好快的身法!”同时,再打量四周,十八个僧人各按方位四面站定,手持惮杖宝相庄严。
谢成英见此,倒不便冒然再进,是以冷静站在场中,看着众人。
忽然,当中一位老僧缓声说道:“小施主身怀盖世武功,分明出自高人,何故寻衅少林寺?”
谢成英朗声笑道:“小生已数次明言,前来少林,有事求见贵寺空静大师,并无寻衅之意。倒是大师们何故不愿为小生引见,而施敌意。”
那位老僧人仍低喧一声佛号,顿了一下,道:“小施主,定要求见本寺方丈,请先说明何事,老僧等认为合理,定然以礼相待,为施主引见。”
谢成英环视一周,立即看出这十八位老僧人,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较诸方才那位知客僧不低,心道:自习成太虚秘笈所载神功,还未全力施展过,不如权且一试,看看自己的太虚罡气,在少林十八罗汉阵中能走得几招。
思此,谢成英慢慢从袖中退出紫玉扇,然后昂然扬头说道:“小生只身来到贵寺,专程前来求见于空静大师,并无恶意,贵寺再三为难,小生无奈只得放手一搏,以见识一下贵寺高僧联手施展的罗汉阵式了。”
老僧人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小施主如此固执,老僧等职责在身,就只有得罪了。”话毕,十八位僧人,立即同时缓移脚步,倒提禅杖,慢慢向谢成英逼近。
谢成英右手紫扇对当前一位僧人轻点,疾演太虚步法,飘身而起,以扇代掌,分别向十八人隔空点出,立时太虚罡气,悄然无声地向四周僧人袭去,众僧但见白影一闪,立时一道大得不能想象的劲力,将众僧人手中挥动的禅杖托住,那道劲力猛然一震,众僧顿感像被人猛推一掌,不由齐向后退出一步。
周围老僧人都不禁脸色为之一变,顿时脚步疾进,再次挥动掸杖,一片禅杖带起的劲风,罩定上下右左,不留一丝空隙,向谢成英猛然盖去,这是一场震天撼地,惊心动魄的武林高手拼斗。
忽然众人眼前一丝蒙蒙白影如电,竟从如此严密的杖影中,一闪而出,同时快得不能形容的绕着众僧一旋,但听一阵不断的轻哼声,众僧猛然一个踉跄,手中禅杖纷纷柱地,阵式已不能维持,不由面面相觑,全都脸色陡然一变,一齐退出几步停下身来。
谢成英倏地停下飞旋的身形,仍是手中紫扇,哂然一笑道:“各位大师,现下小生可以进去求见空静大师了吗?”
众僧垂头无语,仍是当先那位老僧人,叹息一声,道:“小施主神功天人,贫僧等无力阻拦。”那神情甚是沉重。
谢成英微微一笑,便举步走上石阶,突然,少林寺内钟鸣声又起,当当连敲五下。
但见大殿正门忽然开启,走出三位年逾八十多岁的老年僧人,三僧身着黄色袈裟,宽袍大袖,法相庄严,一齐在大殿门前站定,俱是左掌当胸一竖。
先前十八位持杖的僧人见之,一齐竖掌,低喧佛号,当先一人向三位老年僧人,沉声道:“三位长老,贫僧等无力阻挡来人!”
三僧俱是面色沉重,当中一人,须目垂眉,对谢成英低喧一声佛号,缓声道:“老衲等见小施主面色和善,并非为恶之人,不知尊师何人?为何定要挟技硬闯?”
谢成英见三位老年僧人法相庄严,俱是佛门高僧,便一拱手施礼,和声道:“大师,小生师门暂不便相告,但小生此来并非挟技欺人,小生已再三明言,实是有要事求见贵寺空静大师,奈何贵寺大师们,多加阻拦,使小生不得如愿!”
老年僧人道:“小施主,定要求见本寺方丈,不知所为何事?”
谢成英沉吟道:“见过空静大师后,小生自当说明。”
三人左边那位老年僧人,忽地看了一眼谢成英手中的紫扇,见其紫光莹莹,不由一惊,缓声道:“施主可否告之手中之扇,为何名?”
谢成英一听,微笑道:“大师定是已识此扇!”
中间老年僧人顿了一下,接口道:“小施主,手中可是传说中的紫玉扇?”
谢成英淡然一笑,和声道:“小生手中正是大师所言紫玉扇,想必小生的师门,大师也已然猜出,小生受人之托求见贵寺空静大师,并无恶意,请大师代为引见。”
老年僧人道:“小施主受何人之托?”
谢成英肃容道:“玄空大师!”
三僧一听,悚然变色,那位老年僧人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如此,请小施主随老衲前往!”
三僧言毕,便转身向谢成英当胸竖掌,道:“小施主,请!”当先向大殿右侧走去。
谢成英赶紧将扇收入袖中,同时恭声道:“多谢三位大师!”便随三位老年僧人向里而去。
少林寺真不愧是千年古刹,建筑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寺内僧人数百之众。可是,此刻静悄悄一片,竟能做到悄然无声,偶遇一位,都远远地合十退立一旁,让道为礼。
谢成英随着三位高僧转入侧边,穿过甬道,来到大殿右侧的静室中,当先老年僧人,低声对谢成英道:“请小施主稍候!”然后走进室内,稍时又走出对谢成英低声道:“请小施主,入里相见!”
谢成英慢步进入室内,三位老年僧人在后跟随,但见室内,寂静异常,紫檀香味弥漫了整个静室,令人进入室内,便有庄重肃穆之感。
靠里黄色蒲团上,正端坐着三位年近七旬的老年僧人,当中一位身着红色袈裟,脸色有些苍白,见谢成英进来,中间老年僧人便睁开双眼,低声道:“老衲空静,小施主请坐!”
谢成英赶紧一拱手,对中间老年僧人肃容道:“小生谢成英,拜见空静前辈!”言毕,便在右侧椅子坐下。
这时,一位六旬灰袍僧人,从里间倒出清茶一杯,放在谢成英面前桌上。
空静大师道:“小施主,请饮茶!”
谢成英端起茶杯,肃容道:“多谢大师!”便浅饮一口,其香沁脾。
空静大师待谢成英饮茶毕,便道:“小施主,要见老衲不知何事?现下可以明言了!”
谢成英点点头,便从背上解下包袱,放在面前桌上,然后拱手轻声道:“小生,此次前来贵寺求见大师,主要是为完成先师遗命,送还贵寺遗失多年的一部宝典。”说着,他打开玉石盒,取出那册“少林禅院无上真经”一书,双手捧着,恭敬地走到空静大师面前,和声道:“小生谨遵师命,将此书送还贵寺,请大师亲收!”
空静大师用诧异的目光望了谢成英一眼,才双手接过书册,眼光微扫了一下封面,脸色顿时激动不已,浑身颤抖,又连忙翻开书的前几页,口中不停地低喧佛号,半响,才抬起头对谢成英道:“多谢小施主,送还本寺遣失多年的宝典!”说着,颤微微地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接着道:“施主如此大恩,本寺弟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一旁灰袍僧人赶紧出手相扶,空静大师在椅上坐下。
旁边几位老年僧人一听,赶紧也双手合十,神色庄严,口中“阿弥陀佛!”一齐向谢成英致谢。
谢成英赶紧拱手还礼,恭声说道:“诸位大师,请勿多礼,小生遵命如此,不敢当谢!”
空静大师坐下,又看了那本无上真经一眼,对谢成英感激道:“本寺真经,已遗失七八十余年,想不到今日竟为小施主送还,使本寺武功得以齐全。老衲及全寺上下僧众,无不感激不尽!”说着,轻轻咳了两声。
旁边一位老僧人,略带忧心地说:“师兄……”
空静大师摇摇头,低声道:“师弟不用担心,我没事,还是请小施主将取得真经一事,为老衲等人一叙如何?”
谢成英点点头,沉思一下,慢慢说道:“小生在偶然情况下,得到了玄空师叔的遗物,除玄空师叔的武功秘籍外,还有这本‘少林禅院无上真经’,玄空师叔在遗书中明言,此书是取自天地一枭之手,并遗命小生将此经书送还少林。”
空静大师及在场的高僧一听,全都双掌合十,低喧佛号向谢成英再次致谢。
空静大师双掌合十,平静说道:“玄空前辈,乃近百年佛门唯一高僧,老衲万分敬仰,今日命小施主送还本寺宝典,老衲及全寺僧众,唯感于心!并喜幸前辈武学后继有人。”
谢成英连忙还礼道:“大师勿用言谢!少林历来为天下苍生着想,小生此举仅代师门,为武林尽一绵薄之力而已!”说着,谢成英顿一下,又道:“只是小生此番前来,竟生出这许多误会来,不知何故?”
空静大师连忙致歉道:“小施主,请谅解!”说着,又重重叹了一气,慢慢继续道:“小施主有所不知,近日群魔已现,天下乱像已成,这些魔头便首先向本寺下手。以致本寺僧众,严加戒备,是以如此,令小施主为难了。”
谢成英似有所悟,接口道:“小生见大师身体似有不适,不知何故?且适才见贵寺上下,戒备森严,不知贵寺近日竟发生何事?”
空静大师深吸了一口气,静了一下心情,又道:“小施主乃本寺大恩人,老衲便不相瞒,本寺确在近日发生了一件大事……”说着,又咳嗽起来。
一旁老僧人对空静大师道:“师兄,不如就由老衲向小施主叙说原由吧!”
空静大师点点头,像是伤势颇重,难以向谢成英叙说,于是那位老年僧人便慢慢叙说道:“五日前傍晚,本寺也来了一位身着白衫,腰悬长剑之人,自称奉西域一仙之命,前来求见本寺方丈师兄,方丈师兄碍于西域一仙是前辈高人,不便拒绝,便在大殿中与来人相见,来人开口提出要少林通告天下武林,提前召开十年一次的天下武林大会,以达成他们统一武林的野心。方丈师兄,当下加以拒绝,此人竟在方丈师兄沉思之际,突然偷袭一掌,伤了方丈师兄。众僧是以出手阻拦,不想来人武功之高,剑术之奥妙,竟又伤了好几名寺中弟子,待老衲几人赶到,此人已脱身而去,走时还放言,限十日之内作答,否则定不放过少林寺僧众。”说着,众僧均忧心甚重。
谢成英微一皱眉,对空静大师道:“小生观大师伤势颇重,何故不加医治?”
那老僧人又道:“方丈师兄在分神之际,为来人罡力伤了右肋,震散了护身罡气,现经老衲等相助,目前虽无大碍,但要想痊愈,非三月后才能全功。”
谢成英点点头,对空静大师轻声道:“不知大师,眼下将作何打算?”
那位老僧人叹了口气道:“本寺方丈身受重伤,自是无暇顾及其它,前日所来之人,仅是试探少林,若西域一仙亲到,恐……”说着,不由又忧郁地看了空静大师一眼。
谢成英略一沉吟,似在作何决定,稍停又微点了一下头,他看了众僧一眼,正色道:“空静大师身系少林安危,也关系整个武林安危,小生当为空静大师的安康一尽绵力。”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玉石瓷瓶,一边继续说道:“小生有专疗内伤之药,请大师服食一些,相信所受之伤很快便会痊愈。”
站在右侧一位老僧人,迟疑一下道:“敢问小施主,此药何名?”
谢成英恭声道:“名唤‘玉石灵乳’!”
在场所有老僧人一听,不由都微一躬身,双掌合十,齐声喧了一声佛号,面呈感激之情。
空静大师也低喧了一声佛号,他双目微闭,似在平静心中的激动,口中动了一动,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口。
谢成英打开瓷瓶,仍是恭声道:“请大师坐回蒲团之上,让小生为你服下此药。”
待空静大师在蒲团坐定,谢成英在他口中倒入一滴玉石灵乳,然后对先前那位老僧人道:“大师可助空静大师一臂之力。”
那位老僧人闻言,立即在旁坐下将右手抵住空静大师的命门穴,不一刻,空静大师鼻中便呼出一丝白气,很快那丝白气便化成一团雾气,将空静大师包住。其他老僧人见此,顿时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谢成英仍坐在椅上,缓缓地呷了口茶,静静等着。
突然,门外走进先前在外阻拦谢成英的那位知客僧,知客僧一见房中的情形,也吃了一惊,他顿了一下,谨慎走到一位长老面前,又看了谢成英一眼,低声说了几句。
那位长老也诧异看了谢成英,便走近谢成英身边,低声道:“小施主,请借一步说话。”谢成英点了一下头,便起身随老僧人和知客僧走至门外,老僧人对谢成英低喧了声佛号,轻声道:“小施主,寺外来了十余位年轻姑娘,声言要找小施主,不知小施主是否与她们相识?”
谢成英一听,知是绿丹诸女等不及,前来找他了,俊面不由一红,点头道:“她们都是小生的师姊和师妹,不知……”
老僧人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宛尔一笑,便对知客僧轻声说了几句,知客僧赶紧点点头,又匆匆走了出去。
谢成英担心诸女与少林僧人相互争斗,迟疑一下,想亲自出去,老僧人似看出谢成英的心思,微笑道:“小施主勿用担心,众位姑娘只是在寺门前询问,并未与众僧人起衅,老衲已命知客僧前去,请众位姑娘进来,以尽本寺地主之宜。”
谢成英一听,连忙拱手称谢。
老僧人连忙又低声说道:“小施主于本寺有大恩,本寺理当破例相迎!请小施主不必戒意。”
谢成英道:“小生是担心众师姊,不慎挠了大师们的清修。”
老僧人仍低声道:“众僧心中自静,如何会为所见之挠,小施主不必多虚。”
两人正在交谈,诸女已随着知客僧悄声走了进来,诸女一见谢成英,雪梅首先焦急轻声叫道:“成师哥,我们……”见谢成英对她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又赶紧住口不说了,谢成英向诸女点点头,诸女见谢成英安然无恙,紧张的脸色才缓释了。
正在这时,空静大师和几位高僧已缓步走了出来,那位老僧人赶紧在空静大师耳边轻说了什么,空静大师脸上顿时展笑,口中一声佛号,笑哈哈点头道:“小施主,勿用戒怀,诸位姑娘请随老衲到禅堂小坐。”
众人来到禅堂坐定,谢成英对空静大师拱手问道:“大师身体可已无碍?”
空静大师点头道:“多谢小施主,老衲身体已复原。小施主送还本寺镇寺之宝,又赠药为老衲疗伤,老衲及全寺上下,无不感怀小施主及诸位姑娘恩德。”
谢成英连忙谦逊地说:“大师一身系武林安危,小生作为武林一份子,理当为天下武林安危出些力,倒是大师为天下武林作想,对目前群魔显现,应早做运筹。”
空静大师略一沉吟,肃容道:“小施主所言极是,对此事小施主可有良言?”
谢成英稍微一顿,和声说道:“小生以为,大师可传信武林各派,答应西域一仙提前召开武林大会的要求,界时,看他们有何技俩!”
空静大师闻此,点头道:“老衲正是此意,只是这时间上……”
谢成英道:“不知大师要多少时间,可通告天下武林?”
空静大师道:“一月足矣!”
谢成英是以道:“小生想,不如就由大师出面,联合武当及武林各派正道人士,商定时间,提前召开武林大会,以打消群魔的野心。”
空静大师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小施主武功天人,到时武林大会,可不能少了施主这样的人士。”
谢成英当即点头应道:“大师放心,小生遵师命行道江湖,自当为天下武林作想,大师但有所差遣,小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空静大师闻言,顿时放心不少,于是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小施主和诸位姑娘,眼下欲往何处?”
谢成英看了贺书苑一下,说道:“小生和诸位师姊、师妹,等少林之事一了,预备往山西伏龙帮总舵一行,了却一件私人恩怨。”
空静大师诧异道:“不知小施主如何与伏龙帮结怨?”
谢成英见问,一指贺书苑,沉声道:“这位是小生贺师妹,贺师妹之父江湖圣医,月余前为人所害,现已查明乃伏龙帮所为,小生与师姊们决定,现下赶往伏龙帮,找出凶手,为贺师妹父亲报仇!”
空静大师点点头,思筹一下道:“老衲早就听说此事,而且江湖传言,此次就是伏龙帮与西域一仙,祁山双残等人勾结,准备称霸武林!”
谢成英也点头道:“既如此,不如就照大师所安排的,一月后就召开武林大会,以消除他们称霸武林之野心!”
空静大师道:“好!老衲这就派出少林弟子前往各门各派,通告一月后,在安徽黄山举行武林大会!”
为了赶在武林大会之前,了结江湖圣医被害一仇,谢成英和绿丹诸女,从少林寺告辞后,便赶往伏龙帮总舵。
这时,江湖中已传遍了江湖圣医之死的原因,也传遍了举行武林大会的消息,中原各地的茶楼酒肆中,江湖人士都在议论纷纷,真是个山雨欲来风满楼,正邪两道都为在武林大会上,一决雌雄,作着充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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