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房间进入了有些苍茫的色调。
凌乱的床上,何志斌歪躺着,放松下来的臂弯上是欢爱后的女人。余韵过去,他抬起上身越过她,在床头抽了几张纸,低头亲她一下,手伸下去帮她随意擦了擦。
又碰亮台灯,在床头柜上拿来烟和烟缸。晕黄的光照出床上两个裸/体的轮廓。
光源在钟亭这一侧,柔光裹住她的侧脸。她眼神涣散,面颊上是细密的汗,湿濡的碎发贴在额角、颈间。
伸手向后拽过薄毯,她半盖住身体。
何志斌揽着她重新躺下来,床跟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响动。烟缸放在肚皮上,他拨开打火机点烟。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搂着她的手在肩头来回抚摩。她肩上的皮肤细滑紧致,他低头看看她,弹了下灰,把烟喂到她嘴边。
凝视暗红的烟头,就着他的手,钟亭启开唇衔住。静止一刻后,丝丝缕缕烟雾在光下悠缓地舒卷开来。
等她抽了两口,他用拇指蹭了蹭她的唇,很丰润的感觉。夹着烟的手略微向上移动,指腹有些随意地抚了抚她眉梢的那道疤痕,“怎么弄的?”
他声音轻懒,带着一丝沙哑。
“……小车祸。”
他没说话,两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沉思。
静了会儿,钟亭问:“你弟弟最近怎么样?”
何志斌:“好多了吧。”
答得模棱两可,不是很上心。
没再说话了,偎依着躺了会儿,钟亭下床。
背对着他穿戴,声音平淡:“等他好了你帮我约出来,我请他吃个饭。”
身后人没有声音,拉上裙侧的拉锁,她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转过身。
何志斌半靠在床头抽烟,精赤着身体,倦怠的目光有些痞地看着她。
没有看她的脸,而是那双白皙的手,在她胸前一格一格地向上爬,深蓝色的衬衣垂坠在她身上,像被劈开的水面,自下而上地合拢汇集,掩住下面的雪白。
床头一角的光线与房内的黑暗交织着,他脸上的轮廓更深了一点,跟着抽烟的动作,肩膀、手臂隐现出肌肉的线条,向下是胸口、精窄的腰……
钟亭目光移动,他任凭她看。
若无其事地扣好剩下的两颗纽,她走到床边坐下,带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
何志斌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按灭烟,把身上的烟缸放到一边,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把她放倒在深灰色的大床上。
他毫不客气地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黑暗里,钟亭哼了一声。他抬起点身体,一言不发地拉出她衬衣的下摆,捏了把她的腰。
像是有点发痒,她轻轻笑了一声。
他的脸对着她的脸,手在下面一颗颗解开她刚刚扣上的纽扣,看着她唇边的笑意一点点、一点点淡下去。
……
从何志斌家出来是晚上9点。
钟亭在市区转了一大圈,找到了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宠物店。
店面不小,一推门就是一股浓重的动物气味。来了外人,很多笼子里的狗都兴奋地狂吠。钟亭扫了一圈,发现小店一楼是宠物商店,二楼是宠物医院。
店主是个小年轻,正在里面和一个女孩一起逗着一条金毛。看见钟亭进来,他拍拍手,起身迎过来。
“要点什么?”
“有没有简单点的猫窝,再给我两袋猫粮。”
大金毛走到钟亭身边,嗅了嗅她的脚。
小年轻把她领到猫用品的货架边,“猫粮都在这边,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牌子。”
“雪山有没有?”
“有的。”他蹲下来,在货架底端拿出两包,拍了拍上面的灰,“猫窝在那边,你看要什么样的,爬架也有。”
钟亭简单挑了个蓝白格猫窝,结账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问,“妙鲜包有吗?”
“这个倒是没了,昨天刚卖完,过两天来你再来看看,明天就进货了。”
钟亭付了钱。
回到家,方真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晚上吃了没有?我带了面包回来。”
钟亭在餐桌上放下包,脱下外套。
方真云走过来,看看桌上的面包、猫用品。
钟亭看着猫窝问:“放在你房间还是客厅?”
真云愣了下,像是想了下:“客厅吧。”
钟亭把圆形的猫窝放到落地窗一角,她蹲下来,逗着咪咪躺进去。
方真云心里有点奇怪。她感觉,钟亭像是心情不错。
她看上去像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身上散着沐浴露清新的花香味,整个人都异常柔和。
她去哪儿了?
“你去哪了?”这么想着,方真云就这么问了出来。
钟亭像是没有立即听到,摸了会儿猫,才平淡回应,“去了个朋友家。”
空气沉默。
又过了会儿,钟亭站起来,回头看看站在餐桌边的女孩,“肚子饿就把面包吃了,冰箱有牛奶。早点睡吧。”
绕过沙发,钟亭去洗手间洗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玩着手机,没一会儿,发现客厅里的电视机声没了。
这晚,钟亭睡得异常踏实。
转眼,十一月到了中旬,天气急速转冷。
这十来天过得很平静,钟亭一直在忙店面装修。工人已经开工,但有一处设计她始终觉得欠妥,约了设计师下午再商量。
还是上次的那家店,一推门,坐在里面窗下聊天的两个男人回过头。一时间,三个人都愣住。
何志斌眼神亮了一下,带着店老板朝她走过来。
钟亭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挽到臂上,用手指顺了下耳侧碎发。
何志斌朝她点点头,“过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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