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敲击在众人惶惶不安的心灵上,大家面面相觑。
“开门啊,外面好冷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看了汤臣一眼,发现汤臣也望向了我:“是阳金玉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打消不安的念头,心绪渐稳。
汤臣也急忙起身,小跑了几步打开了门。
“吱呀。”阳金玉走进门内,抖了抖身上的雪,也没注意到气氛不对,只是自顾自的嘟囔:“你们走的真快,本来说X桥汇合的,幸好这条路只有一家旅馆,不然这么大的雪,路都看不清,怎么找。要是在玩一会儿,估计路上就没法开车了。”
汤臣没说话,又坐在火炉边发呆了。阳金玉摘下了毛线帽子,走了过来:“真是倒霉,下山的时候撞到了一根电线杆子。如果不是车好,估计就熄火下不来了。”说着,抬头,看着沉默的众人:“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安静,一幅衰像,死了人怎么的?”
电线杆子,你撞断的恐怕是搭设电话线路的木桩吧。不过众人,根本没心情去说什么。
一句玩笑话,一语中的。
李雪下意识的瞟了瞟屋子右后角,阳金玉顺着李雪的目光看了过去,葛马卷着席子,躺在那儿。阳金玉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儿。
“这……怎么回事?”
“可能是摔死的。”王仁回话。
阳金玉打了个哆嗦,随后挤到了汤臣身旁。汤臣左手搂着阳金玉的腰,盯着火炉出神。
良久,我对着刘思蕾道:“我们去看看楼上葛马的房间吧。”
刘思蕾点了点头,起身上楼,其他人依旧在发呆。
楼梯在右边,二楼一号房,就是葛马的房间。
门是关着的,但是却没锁上。我们靠在一起,走了进去。屋子和普通的客房没有区别。一张木质有藏族特色的床,一个木质的茶几。没有椅子,不过却在外窗边多放了桌子。屋子门边是一扇窗户,正对屋外走廊,门对面的外窗开着,正下方就是葛马出事的地方。合叶窗户,一扇开着,一扇关着。
我们对视,感觉有些冷。靠外窗边的桌子上,有些许水印子,应该是飘进来的雪化了之后的水印。
桌子上,放着一个一块五的普通打火机,还放着一盒不知名牌子的套子,盒子是打开的。
刘思蕾尴尬的看了一眼我,我只能装作没注意,若有所思状:“这窗户最好不动它,万一警察来了之后能在窗户上采集到指纹呢。”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两人走下了楼,却发现阳金玉和汤臣不见了。刘思蕾问道:“他们人呢?”
王仁指了指楼道:“你们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跟着上楼了。”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今天这事情的确有些诡异,要留下的留下,不留下的散了吧。”说完,拿出烟盒,在手里把玩,盯着炉火出神。
葛马的事情的确不对劲,就像刘思蕾说的,如果是摔死的,怎么没发出叫喊声,而且受伤的额头,是朝着天空的。不过屋里桌子上,放着个打火机,倒是和王仁所说的话能印证。
午后,好几个人都来了瞌睡,也都去睡觉去了,反倒是我在车上睡了一上午,又在床上躺了许久,清闲的很。点了一杆烟,悠闲的闻着有药味的烟草气。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半晚,大家又开始了坐禅大会。
最后,王仁起身:“中午吃饭的碗还没洗完,我去洗碗。”胃里吐了个干净,吃饭也没赶上,真是胃疼。
“我帮你。”桑叶起身,跟了过去。
鬼哥伸出手来:“烟,火。”
“尼玛,又不带烟,又不带火。”说完我愣了一下,然后将烟和zippo丢给了鬼哥。
鬼哥也没反驳,闷头点烟。
扎格起身:“今晚上我去做饭吧。这雪两三天不会停,大雪封山,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瞪眼吧。该聊的聊,该睡的睡。”说完,走向左后侧厨房。
我给刘思蕾使了个眼色:“我给你说点儿事儿。”说完走向了楼道,走到楼道边,看了一下后厨,扎格老板跟了进去,不过这个位置却看不见王仁和桑叶。
刘思蕾也跟着去了,留下沉默的鬼哥把玩相机的李雪,尴尬的看着汤臣和阳金玉两口子对视。
走上楼,我试探着打开葛马房间的门。
刘思蕾正要说话,我只能一把捂住刘思蕾的嘴:“小声点。”
刘思蕾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我看着桌上的打火机,叹气:“这个打火机,不对劲,不应该是葛马的。”
见刘思蕾不解,我抽出一张纸巾包裹着打火机,拿了起来,轻轻按下。果然,打火机没有点燃。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解释道:“这里是高海拔区域,普通打火机根本点不然。刚刚鬼哥问我要打火机,我才想起,鬼哥自己是有打火机的,但是过了四姑娘山之后就没怎么用了,除了在XJ县海拔低一点能点燃之外,其他地方都点不燃。如果这是葛马自己的打火机,应该是个防风打火机或者煤油打火机才对。”
刘思蕾一惊:“那,王仁说了假话?”
我并没有怀疑王仁,只摇头:“也不一定是王仁说了假话,当时大家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中间有一段时间没人能证明自己不在场。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这儿放个打火机。毕竟王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的那句话。任何人都有可能出于任何目的的往这里放个打火机。”
刘思蕾疑惑:“任何目的?往这儿放个打火机不正是维护王仁么?按照利益规则,这是他自己做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个防风打火机,确实是印证这个道理,但是这是一个普通打火机。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了。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为了故意把我们的关注点引导到王仁身上,才放的这个打火机呢?”我把猜想娓娓道来。
刘思蕾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刻意提醒你普通打火机在高原点不然的人,也就是鬼哥,也有嫌疑。”
“不止是他,桑叶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嫌疑不可能排除。汤臣和王仁多年室友,也不排除帮王仁掩护的可能性。甚至李雪,我,也都是王仁的同学,也是不能排除的。这个案子又是发生在旅馆,旅馆老板扎格也没有洗清嫌疑,因为他和死者接触的最多。”
刘思蕾拍了拍脑袋:“怎么越推论,值得怀疑的人越多了呢。这么去想,所有人都不能排除了?”
我安慰道:“第一,你是我高中同学,和他们之前互相不认识,可以排除人情掩护的可能。第二,你是个警察,我不相信你跑到川西藏区来是为了作案。所以,目前这屋里,我觉得只有你没有嫌疑。”
刘思蕾点了点头:“那,如今,就是一个警察,在和一个嫌疑人对话咯?”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我被气笑了:“没错,就看你相不相信我这个嫌疑犯。”
刘思蕾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肋间:“去你的,不正经。不过我觉得可能是意外。王仁为了掩护自己说的话,故意过来画蛇添足。”
“蹬。”楼道传来响声,刘思蕾几乎下意识的反应就想冲出去。因为我们的谈话被人偷听到了。
我一把拉住刘思蕾:“别出去,不管是任何人在偷听,你出去撞破都不是好事情。是凶手可能会狗急跳墙,不是凶手的因为无心之举被你怀疑会影响你我的判断。”
刘思蕾才作罢。听吧,毕竟没人是傻子,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猜测。
哪怕她是个警察,如今也只能代表自己的猜测,并不能代表执法机关的想法。
说完,我故意提高了声音:“你看盒子上有盒套子,如果不是葛马的遗物,我都想拿一个来用。”
刘思蕾噗嗤一笑:“滚你的,拿来吹气球啊。”
说了些有的没的,我们才缓缓的从楼上撤了下去,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
似乎受到了我们的影响,其他干坐着的人也开始聊天了。
汤臣似乎也把不悦和寒冷抛之脑后,和鬼哥聊起了dota。两人都是资深老玩家了。又是以前一起玩儿魔兽时认识的。一谈起游戏,就津津有味。旁边李雪阳金玉也听的认真。
我也加入了话题。
不多时葛马提着一个茶壶来了,还一边说:“酥油茶。本来只有早上我才做的,也没做给客人吃过,今天天冷,大家喝一碗暖和暖和。”说罢,开始翻碗倒茶。
屋后,王仁端出一大碗白米饭:“气压低,饭不好煮,压了快石头才煮熟,不过火挺好用的,不像我们家里。”
汤臣插话:“对,那个打不燃火的煤气灶,我早就想把他给砸了。”
桑叶也端着菜过来了,却不由打了个冷颤,有些不舒服:“还是厨房暖和,放了一下午的洗碗盆也没冻住,这大客厅有些冷。”
扎格闻言,转身拿起两块木头丢尽了火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让我有些思绪了,王仁是知道气压低不好煮饭的,那么也应该知道气压低打火机打不燃的道理。那句洗碗盆也没冻住,总让方洛觉得想差了什么,或是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
不过其他人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感叹气温低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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