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望着一脸苍白倒在自己怀中的千寻,凤诀夜的俊颜同她一样,惊到了雪白,漆黑的眸子之中闪动着惊慌与失措。
这种感觉,在三年之前,千寻纵身跃下悬崖的那一刻才有过,心神俱裂,眼睁睁的望着她消失在那无尽的山崖中,却来不及出手救她,只能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他畏惧这种感觉,他宁愿倒下的人是自己。
紧紧的将千寻搂在怀中,双手颤抖着,唤她之时,连双唇都是哆嗦着的,急速从空中跃起,消瘦的身型急速消失在月夜之中,只留下几片残卷的树叶。
军营之中,闪动着火把的光泽,手握佩刀,一身铠甲的古将军带领着数位将士守在了营前。
今夜,本应由孟泽将军当值,但是他被赫连日所伤,现在还正躺在床榻上养着伤,就换由他来值夜。
举着手中的火把,似乎看见了前方有着一抹身影正在急速晃动着,朝军营赶来。
将手中的佩刀拿起,心中开始戒备起来,自从齐国的军队偷袭之后,他们时时刻刻都是提高着警惕,恐防齐国的人再次来袭。
将手中的火把举高,想要看清那抹身影究竟是谁,借着火把的灰暗,这才看清那隐于黑暗月色之中的面庞。
先锋?!等到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这才将手中的佩刀收回。
“先锋!军医?军医她怎么了?”看着一脸惊慌失措抱着千寻的凤诀夜,守在军营前的古将军大步走到两人的面前,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千寻那张惨白无色的俏颜。
“先锋,发生什么事了?军医是不是受伤了?”双眸紧闭着,俏脸布满了痛楚,瞧着千寻脸上的血渍,以为他们被敌人偷袭。
看着凤诀夜沾满鲜血的大掌,又看了看千寻那被血液染红的脖子,古将军心中一惊:“快,快,快把火把拿过来,为先锋照路。”将火把放在前头引着路,跟着凤诀夜向千寻所住的帐篷跑去。
“千寻!千寻!”瞧着躺在自己怀中如同睡着了的舞千寻,她的面色惨白的似是透明了一般,轻唤着她,想将她叫醒。
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怀中人儿依旧没有反应。
小心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生怕弄疼了她,此时的千寻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息,那样的让人心疼,生生的揪痛了人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都是这样多灾多难,先是顽疾,后是蛊虫,现在,现在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伤,昏迷不醒。
“军医呢,将那些军医全部给本王唤过来!快去!去啊!”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神情有些无措的将士,凤诀夜一声暴戾的怒吼,双眸之中射住震人的威严,一代枭雄的霸气,在此时让他完美呈现而出。
空气之中渐渐凝结起一股寒气,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是却不是喋血的阴冷。
将锦被拉起,为千寻盖上,双手紧紧的将她那双柔夷包裹在大掌之中,他的手很冷很冷,可是她的,却比他要冰凉的许多。
搓揉着千寻的双手,呵着气,紧握在手中,将自己心中的恐惧传递到了那双颤抖着的大掌上。
她是那样的脆弱,如此的她,让他心揪,为什么她会如此多灾多难呢?!还是自从遇见自己之后,她就开始多灾多难了起来。
他是煞星吗?!
为什么只要是他心爱的人,一个个都是如此不得善终。
“痛……”似是蚊蝇一般的声音从千寻那双干涸的嘴唇之中说出,秀眉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些转醒的现象。
漆目倏然睁大:“千寻……”望着那张脆弱的娇颜,轻唤着。
“好痛……”又是一声,可是那双清丽的眸子却没有睁开。
好痛,她的脖子好痛,似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撕咬着一般,真的好痛。
她好想起来,可是为什么起不来?!为什么她不能动?连眼睛都睁不开?!
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一般。
她的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让她不得动弹。
“千寻……”似乎感觉到了她轻微的挣扎,凤诀夜将她抱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千寻,哪里痛?!告诉我,哪里痛?”
轻拍了她的脸几下,可是却没有达到回应。
“千寻,是不是脖子痛?!是不是你的脖子痛?”看着千寻脖子处的那道伤口,虽然只有半个米粒一般大小,可是,之前的血流如注,让他不敢小视,查看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之后,继续问着:“告诉我,是不是你的脖子?!是不是你的脖子痛?千寻……”有些焦躁的问着,急切的想要知道。
脖子好痛。
想要回答凤诀夜的话,可是,她却根本说不出来,她究竟是怎么了?!
跑出千寻的帐篷,望着漆黑的月夜,古将军这才想起来,此次随军一同出征的军医似乎只有千寻一人,其他的御医全部都留在了各种。
大夫,这个时候要去哪里找大夫。
慌了神色,古将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冲进将士的帐营之中,挨个询问着,有谁懂得医术。
战场上,几乎都是一些武将,有谁懂得医理,那些将士面面相觑,皆是无能为力。
“该死!”一掌拍上了自己的脑门,古将军有些愤恨,这该如何是好啊!
军医此时正躺在床上等着人去救呢,这,这,他到底要去哪里弄个大夫回来啊。
看着军营外,被古将军拉出来一一查问的将士,在圣钦洛身旁照顾着的瓦将军端着手中的药碗,一脸疑弧。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大晚上的不让他们休息,你将他们全部拉出来,想要盘问什么?”搅拌着碗中刚刚熬好的药,不明白古将军在做什么。
一声泄气的轻叹,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瓦将军,一脸祈求的神色望向了他:“你懂不懂医术,会不会救人?!军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昏迷不醒,这军中除了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军医,你说说,该如何是好啊?”急躁的跺着脚,一脸焦虑。
看着在原地急的不住打着圈圈的古将军,瓦将军神情一凛:“什么,军师突然昏迷?!怎么会突然昏迷?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昏迷?”
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严重,不停的追问着。
“你问我,我问谁?是先锋将军师给抱回来的,我看见军师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你快想想办法,有谁可以救军师!这军中根本就离不开她啊。”望向了瓦将军,可是,探过他,望向了他身后的帐营。
一抹修长的身型急速从帐篷中钻出,如同电彻一般,速度极快,让古将军眼前一晃,呆愣了住。
“你怎么了?”瞧着神情有些呆愣的他,瓦将军向身后望了望,不明白他看见了什么。
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
刚刚那个从帐篷中钻出的人影,是洛王吗?!那速度,怎么如此之快,根本就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我好像看见,看见主帅他,他飞进了军师的帐营。”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钦洛的速度,只好由飞来代替。
帐营之中,只着一件单薄内衫的圣钦洛看着躺在凤诀夜怀中的千寻,面无血色,一脸的痛楚,心中的痛楚急速炸开,震的他不能呼吸。
“她怎么了?”未束起的发丝拂到圣钦洛那张倾城的面庞上,脸上是和凤诀夜相同的急躁:“出了什么事?!她原本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怎么了?”
顾不得肩上的痛,拿起千寻的皓腕,细细诊着。
虽然他没有学过药理,可是久病成良医,对于医理,他也多少知道一点。
以前的他,不是被暗伤,就是被人刺杀,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病久了,对于医药也懂得了一点。
即使没有无墨和千寻精通,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应该也派的上用场。
“将她放到床上,先不要碰她。”凤目之中的忧虑渐渐加深,感受着千寻的脉搏,心,一点一点下沉着。
她的脉象很正常,没有受到什么内伤,可是,他能够感觉到她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一般,很是奇特。
脉象虽是平稳,可是很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
感受着指下的冰凉,阵阵心惊,该死,他根本就诊不出她究竟怎么了?
是患了病,还是被人所伤,他根本就诊治不出来。
“她怎么了?能诊出来吗?”望着钦洛紧锁的眉头,凤诀夜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诊不出来吗?军医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看着千寻血色尽失的娇颜,凤诀夜沉浸在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没有军医,这次随军出征的军医只有寻儿,她遇到了什么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凤诀夜,她不是给你换药的么?怎么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无息的躺在了床上,圣钦洛有些发狂。
两个男人,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两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对峙着。
看着圣钦洛质问的神情,凤诀夜没有回答。
“如果有药血的话,能不能救她,这种方法能不能救她。”从前她受蛊毒的时候,无墨就是用自己的血救了她。
这次,能不能再用药血。
虽然不懂得医理,可是以前和无墨在一起的时候,也听他说过药血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治疗一些奇症。
无墨的药血已经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奇效,这次,也该轮到他了。
“药血?!什么意思!”有些不明白凤诀夜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药血?之前千寻受蛊毒昏迷不醒的时候,似乎就是无墨割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流出,喂了那蛊虫,才救了她。
这个方法,应该会有效。
可是,无墨他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再让他将自己的血挤出来,他为千寻牺牲了太多,一夜发白,皇位的无奈,他们没有资格再让他献出自己的命。
望一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千寻,凤诀夜将缠在手腕上的纱布给扯了下来。
他的蛮力,让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流血,手腕上的痛楚,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是做什么?”不明白凤诀夜的举动,看着他流血的手腕,更是奇怪,他的手腕什么时候受伤了。
用凤诀夜的血熬药,没有人告诉圣钦洛,只让他以为,自己所喝的只是普通的药材,未曾想过,那是凤诀夜的药血。
更没有想到,凤诀夜也同无墨一样。
同是药人。
“救她……”淡淡说着,将手腕凑到千寻的唇前,让自己的血流到她的嘴中。
就算这次药血不能救她,那么,就当作补品给她喝。
为了她,他可以流尽身上所有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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