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光月喜上眉梢,兴奋和激动令他白玉般的面庞透出一股淡淡的嫣红,此时他难掩激动的心情,目露得色,等待站于他身旁的男子出声。
伯修两手负于身后,俊容严肃,此时此刻若有熟悉他之人在场,定会看出他素来平静无波的眼里正掩藏着一股激动之情。他朝身旁的表弟点点头,立即高声喝道:“放!”
随着主帅一声令下,士兵自是身随令动,只见宽阔的校场上士兵两人为一组,每组装备一台大型转射神机,此时一人迅速承装弩/箭于其上,另一人于下方旋转机座进行定位调整,十台转射神机弩/箭迅速发出,“嗖嗖”声不绝于耳,霎时间满天箭雨。
伯修已事先命人于放置转射机处500米前安放好草人,一瞬间的功夫,草人全身上下已插满发射出的弩/箭,可见转射神机的射程之远。牟光月见此不由地哈哈大笑,他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转头朝表兄笑问道:“如何?我这弩机可比得上大名鼎鼎的神箭军?”
伯修两手插肩,低头沉吟些许片刻,竟是认真思考了起来,虽然对浇灭表弟的一腔热情心有不忍,却还是直言道:“各有优劣。”说罢连自已也觉得甚是可惜,摇了摇头。
牟光月没得到期待中的赞赏和肯定,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丧气,但他立刻又振作了起来,他将头低下去,再抬起时脸上已重新焕发了活力,“表哥,我知道的。转神射机虽有可供机身转动的机座和定位箭槽,提高了精射程度,但是装承弩/箭耗时,几乎比不上以人力发射箭矢之速。只是——”他双眼冒出两道精光。
“弟弟我改造过后的神机射程更长,力量也更强,用于远距射击亦同样能够震慑胡戎,届时我方以转射神机为主,劲弩为辅,配以弓箭兵阵,定能将胡戎蛮子射杀于边城之外!”
牟光月越说越是兴致高昂,到后来又是好一阵哈哈大笑,他英俊的脸庞随着清冽的笑声越抬越高,以旁人的角度看去,以为他在看天。
伯修见表弟又露出这幅不知羞耻的蠢样,皱眉哼道:“笑甚!收起你那副蠢样!把鼻孔缩好,叮嘱你多少次了,贵族的仪态全忘了不成?”他重重哼出一口气,全喷在牟光月脸上。
牟光月被训得哼哼唔唔,小声抱怨:“还说我,表哥长得那么高……”
伯修不愿和他笑闹,轻咳一声,忙将话题引回正轨上:“刚才听你说到劲驽,那又是何物?”
牟光月这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啦,他兴奋向在场众人解说道:“劲弩实为一种触发性武器,可暗中布置于胡戎所路经之处,待胡戎蛮子脚踩绊索,就会立即触发机关,届时劲弩数箭齐发,定将彻底射杀敌寇!”
“此暗驽倒是可用于奇袭布置,不错,待会试射一番也让众将开开眼界。”伯修对表弟说道,候在一旁的其他将领听闻又有大杀器可看都来了性致,一致目光灼灼地盯向牟光月。
牟光月被数十道露骨的目光射得缩了缩身子,老实说出劲驽的不足之处:“看是能看,就是布置有些麻烦……唉!说来这般强大机关还是上古时期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我等后人按图索骥摸索出来的东西威力尚不足古时的十分之四三!”
“上古机关?为何我听都未听过?”
“劲驽威能强大,持久性强,历代帝王制造陵墓多使用此装置以击毙盗墓不敬之徒,久而久之,流存之法便、便渐渐散佚了……巨班子师父家传谱籍有关劲驽的制作方法亦只余只言片语罢了。”
伯修听罢长叹一口气。
上古时期离他们的时代太远了,他们这一代的年轻小辈谁不是听着那个时代精彩纷呈的故事长大的呢?只可惜再如何繁荣的盛世终抵不过天命,天要你亡,你始终逃不脱。
……
习沮乖乖躺在她的粉红色公主床上,以鹅毛填充的床垫虽然柔软舒适,然而对于近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的她来说,有一种折磨,叫姨母不信你全好了。
这时阿虹端来一碗白粥进入房里,习沮见又是吃粥,重重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露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天天吃粥真是腻烦啊,人都快要长成粥样了。
阿虹舀了勺白粥正欲往习沮口里喂,然一瞬之间,杀机突现!
一道似鸟笼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外飞入,恰恰落上阿虹头部,只见这物旋转如飞盘,上缀以一道锁链,配以阵阵嗡嗡的声音,在落上阿虹头部的瞬间便自动往下撑开,以革为囊将阿虹整个头包裹住!
习沮见状立刻心道不妙,迅速以手为刀切断锁琏!控锁之人来不及收力,整条断锁往回飞去,习沮当机立断,飞上前一把拉住断链猛地往房里扯,窗外之人来不及放开锁链的另一端,反被锁链带着飞向习沮!
敌人无法抗拒这等强大的拉引力道,他在空中不停挣扎以减缓飞向小女孩的速度,他也不笨,又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向习沮面门甩去!
她转身回旋,以左腿扫去蒙面人手上甩过来的长剑,右拳蓄势待发,即刻朝蒙面人的脸猛地挥去,看似绵软无力的小拳头,就在这拳头重重击打上他左脸的那一刻,左脸颧骨连着下颏立时出现一个令人惊骇的凹陷,他还来不及感觉到骨头传来的钝痛,对方拳头强大的冲击力已带着蒙面人打着转儿一般飞出了窗外,被打落的几颗牙停留在空中不到一瞬,便立刻和蒙面人被打落的面巾一道掉落地上。
她左脚勾起之前扫飞的长剑,猛地朝窗外踢去,正是蒙面男子的方向!蒙面男整具身体重重砸在动物们平时玩耍练习的木桩子上,他倒在地上正欲咬着牙起身时,从房里射出的长剑冷不防“噗”地一声,穿透了他的右肩,将他钉在了木桩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连任务失败的挫败感还及不及体会,身前传来一阵猫狗狂吠的声音,他强忍着昏迷感,飞快抬起左手,一把握住长剑正欲拔起,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腕处传来骨裂的剧痛,他低头一看顿时心中火起,一只大黑狗张着大嘴咬住他的手腕,他用尽力气想把狗甩开,但是试了好几次怎么都甩不开,这只狗好像就认准了他的手腕,死都不松口。
三只小猫飞扑到男人的身上,对着男人的脸使出了绝技“千喵万抓”,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令他叫出声:“啊——!”
习沮轻轻拉开套住阿虹头部的血滴子,敌人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第一时间拨动了机关,阿虹已是没救了。革囊一拉开,阿虹的头便“咕噜”地滚落在地上,她两只眼睛仍大张着,脸上还保持着生前的惊慌失措。
死不瞑目。
所幸小赛氏和靳红霓今天一大早便一道儿上山赏花去了,人此时不在到让习沮松了口气。
习沮和小虎跳下窗口,走到男子身前,小动物们见她来了,就停下攻击围着一圈。她向前扯落他的头巾。对他的身份有了初步的认识,这名男子是胡戎人,他为着方便刺杀将头顶的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头顶。
她蹲下与他对视:“你是谁?为什么想杀我?”男子狠狠瞪着她,朝她啐一口浓痰。
她偏过头躲过这口恶心之物,一把握住插在他肩头的长剑用力拔起。男子马上惨叫出声,他气息不稳,加上之前被拳风击出了内伤,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如今看向习沮的眼神更加不善,仿佛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他的双眼直直瞪着她恨道:“我百傲向天神发誓,定要你这小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正是好笑,不被你杀也是错吗?
不远处的阿午阿弁他们被男子的惨叫声吸引过来,看到主人此时站在院子里,都一一跪于院外等候传唤。习沮一个手刀将男子打晕,她招招手让院外进来三个人把男子绑了送去府衙,最好是交给伯修。三个人点头便着手办起来。
还没等将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绑缚好,院外便传来了一个忙乱的脚步声。府衙的包直冲进了院子里,习沮认出包直就是上回替她办理修路手续的那位有眼力小吏。
包直一路气喘嘘嘘地跑来,刚进门便看见习沮站在院中,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他如同抓到了救命希望一般,忙向习沮说:“习大师。不好了!胡戎到城外边了!他们喊道我们若不把你给交出去,就把被俘的百姓全下了油锅!”
习沮一惊,想不到胡戎人竟这般凶残没人性,包直接着道:“有平民在前边挡着,伯大人没法下令攻击,在下过来通知习大师,还望大师能……能襄助我等!”说完竟是朝习沮跪下。
她拉起包直,淡淡道:“早料到会如此,我与你同去,现在动身。”说罢带着包直往北城门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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