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轻轻地撩开帘,玉迅儿扶着如贵妃款款散着步,如贵妃手托着腰,抬头望着天。不知想着什么,玉迅儿已习惯了她的沉默,低着头也不打扰她。
“去御书房。”如贵妃悠悠地说,好像自语,玉迅儿怀疑自己听错了,娘娘平时对皇上一直敬而远之,怎么今日要去御书房?
玉迅儿不敢过问,更加小心地护着她,向御书房走去。
琰异下了朝正在批阅奏折,没有外臣在,他一袭便袍,随意地坐着。如贵妃慢慢走进来,“给皇上请安。”
琰异抬头见她来,有些诧异,低头扫了一眼奏折,随手放在桌子上,“平身,爱妃什么事。”
如贵妃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臣妾就一定要有事才能来看皇上么。”她病弱如一朵风中轻摇的花,又巧笑微嗔,顽皮中散发着草药的清香肃静,亦正亦邪,让琰异略微动容。他向后一靠,笑道:“朕每天都去看你,莫非爱妃今天等不及见朕了?”
如贵妃低头承认,“臣妾是想皇上了,也确实有事求皇上。”她抚着隆起的腹部,垂颈间温柔尽显,“冬日夜长,宫中有些冷清,臣妾想举办一个宴会,恳请皇上恩准。”琰异没想到是宴会的事,他略一思忖,不动声色,“宴会而已,叫人安排就是了。”说罢看着如贵妃,等待她下面的话。
如贵妃脸上浮现小女孩般的雀跃,她兴奋的面颊有些红润,“皇上,臣妾能不能请过去的朋友们来?”她激动得语速也快了起来。琰异见她像得了天大的喜事一样开心,不由点点头,“又不是宫宴,请谁自然你来决定。”
如贵妃看着琰异,怯生生地欲言又止,手抓着裙角,“不知皇上能否赏光赴宴呢?”琰异朗声笑道:“你请一些女子朕不方便出席吧。”
如贵妃脸一红,小声道:“不是……”她想了想抬起头道:“等臣妾请好了宾客,再来请皇上不迟。”
第二日晚,卿安殿中便宫婢穿梭,仙乐飘飘,一向平静低调的如贵妃忽然大肆设宴,宫人们不敢怠慢,一夜之间便将清歌殿布置一新。请柬菜单都经过精心编写,神秘地飞出高高的宫墙。
此时皇上的御案上也有一张请柬,静静地躺在那里。
琰异的目光扫过宴会名单,一个个名字映入眼帘,他眸中风云暗涌,“容氏夫妇,李氏夫妇,费氏兄弟……”他默念着这些名字,看来如贵妃的晚宴不是女人家的闲聊,而是半个京城,半个朝廷,半个琰国。“更衣。”琰异放下请柬,今晚的宴会,他怎能错过。
娇媚的宫廷舞女轻舒广袖,翩翩起舞,眼波轻转。锦崖夫妇早早就到了。锦崖经常在宫中走动,皇宫于他和容府差不了多少,今日提早来到,带着夫人在卿安殿里转了转,此时他正对张蕴轻声说着什么,张蕴含笑聆听。
李轻骥倾群相伴而坐,倾群只觉两道火烧似的眸光炙烤着自己。
不用看也知道,这目光来自赵晨岚。她低头饮茶,不由皱了皱眉,如儿怎么请了个对头来?
无是无缺就坐在对面,隔着宽阔的汉白玉石平台,仿佛隔着光晕笼罩的星河。无是的目光随舞女旋转,带着淡淡的惬意,十分陶醉,似乎忘记了四周的世界。
无缺虽是第一次进宫,可并无兴致。赵晨岚坐在他身边,偶尔冷冷地看向锦崖,更多地是狠狠瞪着倾群。
这一边,如贵妃正在宫女的伺候下费力地更衣,她屏退众人,对身边的一个宫女道:“玉迅儿呢?怎么不见她?”
“娘娘,迅儿姐姐出去了,娘娘可有什么事吩咐?”小宫女灵巧地问道。
如贵妃有些焦躁,她把外袍往地上一掷,恨恨道:“该死……”她转头看了看小宫女,眸中一丝探究的光芒一闪而过,“伺候本宫多久了?”
“奴婢从娘娘被册封就跟在娘娘身边。”小宫女老实地答道。
如贵妃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似乎下了决心,“今日为本宫办一件事,办成了,你就是本宫的心腹。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小宫女双膝跪倒,“娘娘尽管吩咐。”
如贵妃态度亲切了起来,有些费力地扶起她,低声道:“到清歌门外带一个太监进来。他腰间系黑色巾子。”如贵妃抓着她胳膊的手有些用力,“不用多问,只要带他到卿安殿便可。”她目光中有一种狂野而放肆的情愫,颠倒生死,让小宫女不由一怔,“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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