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冷地瞪了韩尘一眼,摆了摆手,一个门房被押了进来,体如筛糠,扑通跪倒,“小,小人,那日是看见先生带了一个丫鬟进来……”他抬头看了看倾群,紧张中也看不仔细,急于脱身便糊涂道:“好像就是她。”
历王脸色一变,倾群尽收眼底,虚弱地说:“先生与朝廷里应外合,想要引诱王爷出兵,落下谋反实证。但先生钟情于郡主,不想谋反败露了,她被籍没,便要先绑架了郡主送走。”
倾群说完再也没有了力气,软软地晕倒在地。
潮湿的地牢里,一缕阳光浅浅地照进,映在青砖墙上,倾群缓缓醒过来,浑身的伤口像被什么噬咬一样,稍稍一动,肌肤与石地的轻微摩擦都加倍了疼痛。
她睁开眼,旁边的牢房里站着韩尘,白色中衣上带着血迹,却掩不住他飘逸出尘的风华,他走到铁栏前坐下,“醒了。还是你命大。”
低醇的声音还是那么淡雅,好像悠然对弈一般,波澜不惊。
倾群知他也受了刑,历王是彻底与他划清界限,她看着韩尘,“先生输了。”这一局,押了生死家国。
韩尘于输赢虽已淡然,到底还是有一丝惆怅,输在一个女子手中,看她的样子,十六七岁而已,“你到底是谁?”
“欢笑迎往来,虚度风与月,白首尘颜迟,谁肯与相悦?”倾群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低低念道,“不过和先生一样身不由己。”她隐去了自己的身份,将军夫人不过是面子风光,还不如歌妓自由,至少能保全性命。
韩尘品味着,身不由己……他自嘲地一笑,“涓涓圣贤书,锦锦孙武计,兔死走狗烹,士诚不如妓。”纵使他满腹韬略,终是要好风凭借力,未遇明主,便一败涂地,“我少有壮志,自认满腹才华,却始终难成大事。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全。”
都不能保全。
韩尘被收押,历王面对耗时数载制定的计划疑窦丛生,此时朝廷的增兵源源不断,让他六神无主,格外烦躁。
月色惨淡,倾群躺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地发着抖,她神智模糊,一会儿回到了清欢谷的竹林,谷峰猎猎地穿行,她抱着臂,今夜为什么这么冷,无是怎么还不来。一会儿她孤身走在皇宫里,走过的地方,草木次第凋零……
脚步声响起,停在倾群身边,一双有力的手抱起她,终于离开了坚硬刺骨的青石,她靠在温暖的怀抱中,热量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着,让她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
她睁开眼,这次提审,只怕有去无回。
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漆黑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地牢走廊,看到一个冷峻坚毅的侧脸,却让人无端安心。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要命了,别睡。”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刺破黑夜的安静。倾群充耳不闻,贴近那温暖,这平常的温暖此时无比的珍贵,她无心顾及其他。
李轻骥抱着倾群,像抱着一只倦怠的小猫。这女人真是命大,还没死。不过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竟然能安然睡觉,她难道不知道他们正在王府侍卫的眼皮底下溜出府吗?
一个仆人出来解手,看见二人穿府而过,揉了揉眼,提着裤子就跑,边跑边喊:“来人哪!抓人哪!”
李轻骥知道被发现是迟早的,杀人灭口只会耽误时间。他任由那仆人喊去,加快步子抱着倾群向府门跑去。
一会儿远处许多火把亮起,嘈杂声渐近,侍卫涌出,每个院落都开始了搜索。
李轻骥已看到门口,回头看到身后火光跳跃着,急速靠近,眼前一队侍卫接到讯号冲了出来,横在路上。二话不说拔剑上前。
李轻骥几个躲闪,移步到了门前,飞起一脚踢起门闩,踹开大门,竟从王府正门大摇大摆跑了出去,几个转弯便钻进了小巷,身后是历王愤怒的声音,“关闭城门,就是掘地三尺,也把人捉来!”
大批的侍卫涌出历王府,挨家挨户逐街逐巷搜查,深夜鸡飞狗跳,一时人心惶惶。
李轻骥抱着倾群,只觉她的胳膊垂了下来,他心知她伤势不妙。左右看看,发现道边一处院落,里面几个梧桐树,宽敞气派,便携倾群纵身跃入,走了几步正是一间小楼,第二层里面还亮着灯,李轻骥抱着倾群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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