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儿见机拉着倾群下了楼,倾群奇怪地问:“那先生可是郡主的师傅?”
彤儿被她逗得掩口笑了笑,“他是王爷的座上客,江南有名的才子韩先生。”
倾群恍然,“怪不得郡主对他那么尊敬。”
彤儿提起韩先生小女儿之态尽显,垂着头继续说道:“他可有本事了,王爷对他可是言听计从,就连郡主那样心气儿高的人,也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
倾群一笑,“怎么说郡主是心气儿高呢?”彤儿抿嘴笑着,拿起绣品,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只过了一会儿,先生就下了楼来,郡主尾随着,送到楼梯口便站住了。
先生说,“我到王爷那里去,告辞了。”郡主虽然不舍,还是礼貌的笑了笑,“不送了。”
倾群低着头,出去换热茶,走了几步,她掏出李轻骥的手帕,提着茶壶,施展轻功,足下无声,不远不近地跟在先生身后。
走到一处宏伟的院落,远远地看见里面一座有朱色柱子,黄色琉璃瓦的大殿,先生走了进去,倾群从墙后闪出,跑过去,被院口的卫兵拦住,倾群举着帕子说:“这是先生掉在郡主那里的,郡主吩咐我送来。”她打算混进去看个究竟。
一个卫兵接过手帕,“我替你送去。”
倾群怯懦的一笑,“兵大哥,我哪儿敢呢,回头郡主问起来,没送到先生手里,我怎么交待?”
卫兵见她不领情,只好说:“那你只有在这等着了,也许到晚上也等不到。”
倾群一皱眉,正要再恳求,迎面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黄肌瘦,两肩微缩,小眼睛,唇上一片乱糟糟的小胡子,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两个卫兵将同时长矛“彭”的一戳算是问候。他正是历王的远方侄子,闵尧。
他走到倾群跟前,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事?”
倾群将来意说了一遍,闵尧接过帕子,说我交给他吧,我是历王的侄子,这你总信得过吧。
倾群知道没希望了,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奴婢还是将帕子洗了送到韩先生住处吧。”
历王端坐在大殿中,做个手势,止住众人的讨论,他声如洪钟,“外,和即诨有了联盟,内,孤拥兵十五万,只等一声令下,只是……”
闵尧溜了进来,坐到先生旁边,“一个丫鬟说你把帕子落在郡主那里了,我已差人给你送回去了。”
先生笑笑,“恐怕是误会,我从来不带帕子。”
闵尧一咧嘴,出言无忌,“明明是一个男人的手帕,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历王看到闵尧问道:“尧儿,你怎么看啊?”
闵尧紧接着一个字,“打!”他起身慷慨激昂,“怕什么,何必瞻前顾后?”
历王嘴角一挑,笑得无比轻蔑,“意气可嘉,韩卿,你有何高见啊?”
先生站起来,“十五万人只缺一个理由。我想理由可以是,百姓。皇上即位以来,飞鸟尽,良弓藏,上至大将军容虚谷,下至御史左扶,只要是为他出过力关系隐晦的人,全都不得善终,如此小肚鸡肠,怎能为明君。况且,博和王因皇位之争被囚得不明不白,王爷又怎能不忧心自己的侄子呢?容虚谷已卸下兵权,朝中无人,只要我们打起为天下人讨公道的大旗,必定群起响应。”
历王的脸上慢慢展开笑容,“正合我意。韩卿,且为本王拟一道征讨书,只待即诨回复,我们便一鼓作气,杀进京城!”
晚上,王府里灯火通明,历王大宴门客,王妃和郡主都出席了,宴席由殿口一直排到一百级台阶下,平台上人来人往,歌妓长袖翩翩,席上觥筹交错。
倾群抬头看满天繁星,静谧安详,她却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不远处转过一行人,为首的是闵尧,烂醉如泥,脚步踉跄,“我,以后就是王爷,你们都得叫我王爷!”
倾群看着远去的摇摇晃晃的灯光,还有闵尧荒腔走板的笑声。
第二天,韩先生来下棋,倾群引着他进屋,“韩先生真是忙里得闲。”
“何出此言?”
倾群倒茶,“奴婢昨儿还听闵世子说郡主的事情,道是你一定忙着替王爷操办呢。”
“你听说什么?”韩先生有了兴致。
“哎,您也不要怪我们多嘴,是闵世子那边的人听到的,说王爷要和即诨联姻,奴婢还想向先生打听可有此事。”
韩先生猛地站起来,负手道:“我并没有听说……郡主也不知道么?”
倾群摇摇头,“奴婢不敢问。”
韩先生沉吟了一下,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正巧郡主下了楼来,抚着长发,倾群出去沏茶。
回来时先生已经走了。郡主揉着额头问:“几时了?”
倾群想了想,“巳时了。”
“难怪他好像有些疲惫。都已巳时了?他真是等久了。”郡主立了一会儿,转身上楼。
彤儿不解,倾群道:“韩先生刚来时说了联姻的事,脸色不太好。”
彤儿惊呼,“联姻?!”
倾群压低声音,“千万不要告诉郡主,惹她伤心……”
韩尘走在竹林间,右边是白色的墙垣,隐隐散发着潮湿的气味,他与郡主相互爱慕,是历王默许了的,如今却……他难道就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吗?
灯火通明的宫殿。
琰异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一个太监跑进来呈上奏折,他展开,手指有些哆嗦,锦崖坐在一旁,琰异抬头看着他,“你看怎么办?”
锦崖离座跪下,缄默不语,琰异见他心灰意冷,无心与政,留他不住,无可奈何,“你退下吧,朕累了。”
锦崖出了殿来,路过滴翠湖,湖边坐着如儿,忐忑地等待着。见锦崖出来,忙站起来,走上前拉着锦崖的手,期待地看着她,锦崖勉强一笑,“你放心。”
如儿小心地催促,“能不能快点,我一刻也不想在这笼子里呆了。我每天提心吊胆,我怕见不到你。”
锦崖摸摸她的额头,“别怕,耐心一点。”
如儿伏在他肩上,似是受着很大的折磨。
“我送你回去。”锦崖揽过她。
如儿抬起头,避开锦崖的目光,“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李仕风这几天经常来见皇上,江南的事情……”
锦崖猛地一拍头,“我怎么没想到!”看来李家插手了江南的事情,倾群和李轻骥南游定不会那么简单,只怕凶多吉少。
锦崖转身要走,如儿拉住他,眼中亮晶晶的,似是泪光,“你还会不会回来?”
锦崖回过头,正要安慰她,如儿叹了口气,“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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