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少年时代的儿媚浮现眼前，小小的坐在边上最后一排，眉目如画，梳着留海，美丽得像卡通人物般不实在，照亮了昏暗的教室的一角。

1那个炎热的假期很快就成为过去，母亲抽空来看了我几次，见我还算适应，也就放心了许多，父亲从镇上过的时候，一般都会顺道来看看我，报名那天我一个人去的，唐味儿和陶师傅他们本来说随便那个陪我去，但我我觉得没有必要，就算了。

没有见到校长，我有些紧张的到教导处去问，教导处一个中年妇女很和气的问我做什么，我说我是来报名的，这话有此奇怪。因为开学离我去的那天还有两天，只是父亲说是因为转学的原因，校长让我早一天去，好安排一下分班之类的事，那女人听我一说就明白了：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校长到县上去开会去了，你是转学来的吧？校长走的时候跟我说了，手续和学费这些事你父亲都办好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你的班主任武老师。说着就带我到一个办公室，指着我对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说：武老师，校长给你说了吧？这个小伙转学到你们班，那个人正口沫横飞的和另一个人谈得起劲。扭头挥挥手：说了，说了，后天直接来上课就是了。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又转过身去继续演讲去了，我连他的长得什么样都没太看清。

别的孩子大概都是第三天后直接来上课，－－高一除外－－因此，学校里显得人烟稀少，很冷清。

开学那天我起得早，来得店里，门应手而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陶师傅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刚返身关门，就感到脖子里伸进一只又冷又湿的手。吓我一大跳，唐味儿得意的笑声.....唐九，你干什么？你的手好冷。

她不管，冰凉而柔软的手仍在我背心乱抓乱刨，我于是一边大叫一边缩着脖子竭力的往旁边乱窜，总算跳逃开了。

呀！我们小飞还早得早哈。嗯，乖孩子，值得表扬。还说把饭做好了来叫你呢。

希罕。我故作不屑状。

可是说着说着她就莫明其妙的又兴高采烈起来，那双湿漉漉的手在我的脸上又一通乱拍，拍得啪啪响。

恐怖！........

2

走在路上，风越来越大，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浑浊，像黄昏多于早晨，像冷冷的初秋多于盛夏。

刚到学校，就看到那个姓武的班主任来了，我是从他身上穿的衣服把他认出来的，一件晴纶的化纤衣服，像透视装，看得见里面的红色的背心。他记性还不错，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老师早，他就径斜飘过来就开始猛拍我的肩，很高兴的样子：“好，很好，小伙子不错，来得早，这就很好嘛。”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拍打我的肩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算结实的身体就随着他充满了力量的亲切动作不堪重负的抖了好几抖。

然后就闻到空气中有股很重的酒的味道。

在武老师的办公室呆了些时候，听也说了些很凶恶手威胁全班（虽然听众只有我）的话，办公室里的人就陆续到来。窗外，少年们三五成群兴高采烈的围在一起，起哄，打闹。因为一个假期不见，所以都显得很兴奋，校园里人声鼎沸，天气却似乎越发阴暗模糊，大家都在议论着要下雨了，而风，也似乎更冷了。

学校无疑是老了，是在一个原来叫红庙子的煤矿的集体宿舍的基础上改建。除了山上的石头略带些许红色外，其余的无一不黑，房子、墙、地、窗户，连木头都老得黑了，连周围的树，四周的草都黑。连教室里那几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几个红字都显得红得发紫发黑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叫红庙的理由。

虽然这座建筑无论叫什么似乎都不值得像我那样的刨根问底的问我所能问的所有人，但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不问就不舒服，总有名不正，言不顺之感。据博学的人皮同学的分析和考证，结论是，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个建筑修在一个原来叫红庙子的地方，所以就叫红庙子。----可是----那么----这个并不红的地方为什么不叫白庙子。青庙子，灰庙子，黑庙子甚至紫庙子，却偏偏叫红庙子，其实着实令人不解。于是后来我就就这一问题又问了好些人，都不曾得到令人信服的回答。问急了，他们就骂我脑子进了水，神经，所以，这个问题，就最终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疑惑。

因为年代的久远，所以我在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竟夸张的产生了它似乎也成了精的错觉，会思考，在呼吸，风化斑驳的石头墙在呼吸问还在有小程度的蠕动。

传言是不可在室内大声喧哗和打闹，以及推挤，以免教室在不经意间倒塌。这是后来和少年他们熟了后告诫我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3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武老师就说走吧，差不多了。走在阴暗斑驳的走廊，到处都是追逐打闹着的孩子们。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和武老师行在时光的隧道，逆向，孤独的回程。

从过道的这头走向那头，穿过那些过道里胡乱奔跑的少年们青春飞扬的身体，沉闷的脚步声回响于孩子们嘻戏打闹声的深处。

我孤独的孤独的孤独的紧紧紧紧紧紧跟在那个叫罗小飞的少年和那个叫唐吉春的男子的身后，却不敢太近，怕，一不小心惊吓到他们，将他们失去。

此时，我又仿佛闻到远方的风带来远山那带着木叶的潮湿而芬芳的气息，又听到少年们深藏心底脉脉柔情的彼此深情的呼唤；看到，教室中为风激荡着吹乱的少年们的发。

同日同时，那个中年人和少年就要走到教室。而铃声，即将响起。

铃声，终于响起，这时你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叫雷蓝青的的女孩正皱着眉对身后的一个少年大声的说着什么。

同时，你很容易以此为线索，看到另一个虽然其貌不扬却沉静如水的男孩正低着头心神俱醉的偷偷看她。多年以后，当她终于回到家乡，决定去接受那个叫刘子光的男子默默的苦苦的期盼，等了十多年的情感时，才知道，他早也在心灰意冷的沮丧中，于一年多以前的一天随便找个女人把婚结掉了，不，不!不!不不不!不。这不是故事。我绝对没有给你们讲故事的意思。我只是，客观的陈述一件事实。

但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什么不好，真的。

同日同时，一个眉眼弯弯的少女正捂着嘴温柔的笑，在她的身旁，那个方头方脑的男孩，他的那种大脸又留着一种顺式发型，显得有碍视听，那女孩那骨碌碌的灵活转动的眼睛令土方魂飞魄散的沉醉在一种惊慌的快乐中。

逝去的日子在记忆的轮回下得以重生，但也失却往日色彩。而顺序，却是现在倒往过去。你失措抬头，惊恐的发现壁上的时钟的时针正在逆转。

这时你看见那时留着一头乱发，有着忧郁的眼神的我，站在了门口。

教室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显得异常颓败，却流不淡流不黯那个镌刻于阴冷时光中的美丽少年!

4

你坐在我的同学间，闭着眼，听一个女子唱一首一咏三叹，百转千回，感叹那时光流逝的歌。

音乐如泣如诉，你脑海中少年们嘈杂的吵闹和桌椅碰撞声开始在音乐中渐渐隐去。

你能看见我站在门口看到教室中从混乱到安静的全过程。

少年们在教室中呼啸奔跑，青春飞扬，飞扬跋扈。都穿着皱巴巴的中山装，留着乱七八糟的长发。你看见他们说着笑着却听不见的声音。

影像模糊，是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