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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狼谷(1 / 2)



第十一章雪狼谷

十六年前。

细沙和浮尘组成的盟军,昨天才从阴山口出发,一夜之间就占领了这整片大地。转眼之间,能看见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黄色,它充满了天地,满得几乎要将人窒息。

商驰脚蹬了下马镫大腿拍了拍胯下的马。马儿很听话的向前奔了数十步,马蹄走在松软的沙地上只发出一点点轻微的声响。

一块巨石正横卧在荒漠之中,石面光滑如镜,好像被风沙特意打磨过。绕过那块巨石,就可以看到几座隐在风沙之中的山峰。商驰虽不识得那石面上篆刻的几行奇怪的文字,但他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他紧了紧缰绳,调转了马头快步的往回走。

“报告将军,前面就是雪狼谷了。”商驰下马后对着王允道。

在王允的身后站着的是一匹匹健壮的战马,一排排威武的甲胄,没人会想到在这吞噬着天地的风沙里会竟然隐藏着七千骑兵。当然也没人知道,就在这风沙之中,战争已经悄悄的开始了。

“知道了。”王允点了点头,然后道:“斥候!通知李将军我们的位置,我们继续前进。”

(一)

黄河岸,李牧大营,已近黄昏。

“李将军,先锋军已经按计划行至雪狼谷附近。”

“好,立刻下令,全军渡河,天黑前赶到叶城境。”李牧从座站起来道“传迅先锋军,暂休半日,养足精神,为大战做好准备。”

“是,将军。”

嗡————————嗡—————嗡—

派去传令的斥候刚刚离开,一阵绵长浩广的号角声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阵阵如雷鸣山裂般的嗡鸣,不仅震得人们耳膜欲裂,连帐内的物事都跟着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听到这阵号角,中军大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先发出声音,李牧的脸色也为之一变,因为这声号角所表达的意思正是极度危险。在这个时候,这个号角却突然响起,那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李牧急忙走出大帐,司马尚和王敦等人也跟着走出营帐来。

“怎么回事?”李牧忙问营帐外面的几个守营卫兵。军营中很多的士兵都听到了号角声,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局面十分的混乱。那个士兵也答不上来,只得摇头道:“将军,小人不知。”

司马尚说道:“那不妨将负责号令的旗兵找来,问清楚是何事。”

“将军,不是我军的号角,不是我军的号角。”远处慌慌忙忙的跑来一个人,正是负责号令和旗乐的佐官。

“不是我军的号角?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那号角声依然继续响着,震颤着一切。

王允所率先锋军的骑兵已经来到了胡人们所说的那个雪狼谷,可是这个雪狼谷,既没有雪,也没有狼。它是一个夹在两座山间的低谷,狭长而且隐蔽。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直插胡人没有任何防备的后方。胡人一直以为李牧不会主动进攻,但李牧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不仅先行发起了进攻,而且是兵分两路同时进攻。他一方面命王允绕到胡人后方,进攻敌人老窝,另一方面自己带兵渡河,从正面进攻叶城。赵兵虽然不敌胡兵的勇猛,但他们人数上却占着优势,合围包抄两路夹击自然是绝佳的妙计。

“将军觉得对吗?”商驰说完,转过头看着王允。

“商驰,你这想法确实很好,可是做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将军说的也对。”商驰又说。“但要想钓大鱼,不下大饵总不可能。”

“哈哈,有见解啊。”王允笑着答道。王允和商驰走在队伍的前列,两人愉快的聊着一些兵家的趣事。

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鸟叫,好像讯号一般,风也突然停了。

连足下的马也不愿意往前再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两人也立刻紧张起来。

接着,随着一声巨响,商驰的耳膜像是被震破了一样,兵戈相接的声音,惊吓的马嘶声,士兵痛苦的叫喊和自己内心的惊颤全都混乱在了一起。山谷前前后后喊杀声像大风一样突然袭来,刮得粗麻和兽皮制成的旗帜突突的作响。转眼间,他们就已经被团团的包围在这个山谷之中。

“将军,我们…”商驰好不容易勒住胯下受惊的马,喊道。

“告诉全军不可妄动,立刻收缩军阵。”王允立刻传令给全军。“敌人只围而未攻,自然别有用意,我们先稳住阵脚,再来应对。”

商驰抬头向前看去,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悲观。带着毡毛的旗帜下,数不清的胡族士兵骑着健壮的战马,他们持着锐利的弓箭和锋利的马刀,组成了一座庞大的城池。他们不仅在人数上占足了优势,更是占领了两侧的山坡,那里的弓箭手早已搭好了箭矢,准备好了巨石,又占尽了地利。在这狭长的谷地里,对于全是骑兵的他们来说,这就是一条绝路。

既然横竖都要死,那他也就不再害怕。

“商驰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他们的数量,这里至少有两万余人。”他悄悄地对王允说,“这样的话,叶城那里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

“只可惜,我们成了大饵了。”王允苦笑了一声。

正对面的阵列中走出三匹马来,中间的那个骑着红马,背上背着一只强弓,头上挽着胡人们很常见的短髻,留着一把很整齐的胡子,他的名字叫提丹,他精通中原习性,乃是巴尔木族中的一名司礼之类的文官。三匹马很悠闲的走到王允的阵列之前,提丹拱手施礼,微笑的扫视着赵军。

王允虽然不明白其用意,但也回礼道:“吾乃王允,敢问围而不战,是何用意?”

“赵人,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交出马匹和兵器,赶快投降的话,还可以饶你们不死。”提丹左边的那个人开口叫道。

“不得无礼,”提丹笑着道:“王将军,单于在谷口设宴等候您多时了,望期远赴。”

“要是不去呢?”商驰直接开口道。

“王将军,单于可是真心诚意,还请您赏光。”

“将军,不可,胡虏嗜血凶残,此去必有血光之祸。不如让我代您前去赴宴。”

“单于说过,必须要把将军您请去。”提丹明显听到了商驰的话。

“那我也要陪将军去。”商驰朝向提丹,说。“单于总不介意加个位置吧?”

“这倒可以。”那司礼官笑了笑,点头道。

“不用,我自己去。”王允却不同意。

“商驰,现在命你为都尉,统领先锋军七千骑,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死就死了,还怎么能拖累你?”王允取下佩剑,交给商驰,“别让我失望。”王允见商驰还不接受,斥道:“戎马沙场,死有何惧,难道你是想违抗军令吗?”

商驰只得下马,接过剑,然后跪在地上,道:“将军千万小心。”

(二)

陶安图就把他的临时大帐设在了这山谷的入口处的一座山坡上。

王允一人一骑,跟着三名礼官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了谷口,然后下了马,慢慢地走进了帐内。

陶安图果真在帐内摆了一场宴席,座上的都是巴尔木族的老臣,除了图查尔不在之外,突首竟然也不在。陶安图的左手边,留着一个位置,一名武士模样的人示意他坐过去。

“将军好胆气。”陶安图很客气的给他斟了杯酒,说道。

王允看了四周,接了过去,并还了个礼,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双方各自寒暄了几句客套话,陶安图开始进入正题。

“将军可知我们这宴席是为何而设?”

“允才识短浅,对胡风异俗了解甚少,实在不知道。”王允话里明显含着一股讥讽。

“这是我们的庆功宴。”陶安图也许是没听出来也许甚少不在意,反而很爽快的说。“你知道我们要庆什么功?”

“庆祝单于击败了从来没败过的李牧。”王允正对面的一个中年人用夸耀的语气道。

“王将军,你们以为能够偷袭我后方,但是你不曾没想到我会早就伏军于此吧?”陶安图听得那句话也洋洋自得了起来,用有些吹嘘的语气说。

“没错,将军确实高明。”王允用着一种讥讽的口气说道,陶安图曾被赵王封为西昌将军,王允这样称乎他自然是想挖他的旧事。

可是陶安图似乎并不在意,他接着说道:“李牧纵横塞北几十年,从无败绩,这次恐怕要栽在我的手里啦!”

王允听完哈哈的笑了起来,陶安图用厌恶的眼光看着王允,道。“你笑什么笑?”可王允依然继续大声地笑着,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弄得陶安图下不了台,更让全场一片尴尬。

仿佛过了很久,王允才渐渐的停了下来,他倒了一杯酒,说:“你大军将我围在此又有何用?李将军恐怕此时已经渡过黄河,直奔着叶城去了。你们两万多人都被我牵制在此,叶城项城怕都是空城了吧!”

陶安图听完愣了一愣,然后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王将军。”王允见他也大笑了起来,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王将军,哈哈…你的李将军,现在可能哈哈…”

陶安图领着王允走到了山顶,他们遥看着黄河岸的赵军营地。“说句实话,我可也是两路齐发呢,王将军。”

“可你们只有不到三万人。”

“不错,我们是只有三万人,但守在那边的可不是人。”

王允铁青着的脸看着南方。那里霞光初现,弥漫着雾一样的光芒。黄昏似乎早该过去了,太阳却久久不落,难道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黄河岸,红霞满天。

号角声渐渐地停了,黄河水被天空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黄河岸边的赵军营地上,将士们都抬着头看着,观看着那天边的异象。

北边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那是什么?是惊起来昏鸦?是狂风驱赶着的乌云?还是侵蚀太阳的妖邪?当赵国的士兵们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躲避开了。

那是箭,是射来的箭,射下来的都是带着仇恨的呼啸着怒吼着的利箭。

在最后的一缕霞光下,如射透云层的光芒一样,从天边射下来无数支涂了毒的利箭,穿透了营房,穿透了士兵们的胸膛,穿透了整个黄河岸。万箭齐发,又何止数万支。数不清的箭,像倾泻的暴雨,像湍急的瀑布,像堕落的流星,像天神惩罚世人降下来的灾难,从黄河岸北的天边,直刷刷的射向赵军的营地,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从无法看到的地方,射穿士兵们的肉体,射出红艳无比的颜色。

这里已经成了地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同时,一支尾端带着黑色羽翎的箭也刺穿了李牧的左肩。

“将军,李将军。”众将士喊道。

…………

一天之后。

王敦走进了李牧的营帐,司马尚陪在他的身后,他们的表情都很僵硬。

“将军,箭上有毒。”李牧哦了一声,好像完全不在意。

“我们还剩多少人?”李牧嘴唇微微的动了动,问。

“大约一万人。”王敦小声的说。李牧心中的滋味难以想象,他紧紧的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李牧又睁开眼睛,问道:“先锋军有消息吗?”

“还没有。”王敦让自己的回答尽可能的轻描淡写,他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一些彼此的负担。

“李将军,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尚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们现在该怎么…怎么办?”

李牧沉默不语,他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司马尚意识到自己失言,也沉默了下来。

“将军,外面有一个自称雷云的人,非要求见将军。”门外的侍卫通报说。

李牧看了眼王敦,又看了眼司马尚,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

“让他进来。”

图查尔站在陶安图的大帐前营门前。门前两个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图查尔虽然奇怪,但他走得急,就直接推开了两个士兵,走了过去。

图查尔刚刚走了两步,那两个士兵又赶过来将自己拦住。

图查尔心中一阵疑惑:“怎么了。”

“大人,单于,单于不愿见你。”

“为什么?”图查尔怒道。

“这…”他们似乎很为难,但更多的也许是不明白。

“让我过去。”图查尔又道。

“我要见单于,快让我过去,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图查尔怒气冲冲的道。

“哟,哎呦,这是谁啊?”突首从门内走了出来,看到图查尔被拦住,便立在一旁看着热闹,他带着一脸讥讽的笑,接着道。“大祭司从留山回来了?给自己找好以后住的地方了吗?”

图查尔知道这背后一定是他搞的鬼,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口舌之争。他从留山回到家里后,发现司青被杀了,他停也没有停一下就直接骑着马朝着陶安图的大帐来了,他想尽快的告诉陶安图自己隐隐猜到的那件事。

“来人呐,把大祭司请回去。”突首道。“你敢?”图查尔甩开走两个上前来的士兵,怒声喝道。

“我当然不敢,可这是单于的意思。”突首笑了笑道。两人又走过来扯住图查尔的袍子,不愿他向前。

“我不信,我要见单于,我有要事相告。”图查尔扯开袍子,从衣袖里抽出手臂来,正要反身制住那个士兵。

“吵什么?”陶安图走了出来,他早就听到图查尔的吵闹声,但他知道有些话他不方便说,所以他让突首先出来将话摆明。

“单于。”图查尔松开那士兵,道。突首也默立到一边,不再胡乱说话。

“单于,司青死了。”

“他死了又怎样?”

“他是死于封灵术的。”“那是什么东西。”

“当今世上能使得此术的人只有一个人,塔雷戈。”

“荒谬,荒谬。塔雷戈早就死了。”陶安图大声的说。

“可他没死,他不仅活着,他还回来了。”图查尔说。“塔雷戈回来了,我们不能不管。单于,请您立刻停止这场战争,现在就与赵人休战,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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