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归清淡,这么几样东西摆在一起,配着它们底下托着它们的那些个精致的各样瓷器,跟副画似的。
叶征一个晃神,祁远拿过她面前的碗便为她盛上了,叶征忙道了句“谢皇上,还是我自己来吧。”
就算祁远是她护龙山庄二叔的儿子,就算此刻的他一脸的人畜无害,可毕竟也是个万人之上九五之尊的皇帝。
祁远的举止与之前大相径庭,远超出了她对于一个皇帝的想象,没有架子不说,还如此体贴,当真令她有些搞不懂了。
这顿饭吃的她有些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晚膳过后,祁远便又坐在书案前批起了奏折,有些批的极快,似乎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被他放在了一旁,有些慢的,反反复复过目了几遍却仍是一副无解的模样,祁远便将它格外的放置在另一旁。
这个过程对叶征来说,是最无趣的,所以,她大部分都在闭着眼睛养神。
终于批完了奏折出了御书房,御书房外不仅有左三思在候着,一同候着的还有杨卓。
杨卓接替了叶征,叶征便可回司洛轩休息。
叶征自进宫后,便再没有与杨卓说上过一句话,他们两人之间也并没有说上话的机会,叶征虽是护卫,却不归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人管,叶征虽是皇帝身边的头号护卫,也确实没有过多的资格去管别人的事。
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虽然她自从与大内侍卫交过手后便觉得他们的功夫应该好好练练了,但又转念一想,一个有自尊的人,会在经历过惨败后默默的锻炼自己,没有自尊的人,你就是拿条小皮鞭在后面抽他,他也不见得能发奋图强哪怕一下。
叶征从御书房出来,刚拐过一道宫墙,已在此地守候多时的小福立刻迎了上来。
小福不过才十七八岁,模样长的也很周正,做事手脚勤快利索,不花言巧语,不阿谀奉承,是个再实在不过的孩子,那名宫女云喜的品性与他极是相似。
也是在最近叶征才知道,当初他们四个人,都是迟公公一个一个选出来的。
看来,迟公公很知道他们护龙山庄的人喜欢什么。
小福恭敬的给叶征行了个礼,叶征脚步不停,小福便跟在一旁边走便说道:“大人您今天怎么没回来用饭呢?”
“我吃过了。”
“吃过了?跟...”小福还欲往下问,却又立刻住了嘴。
叶征见他想问又不敢问,便主动说道:“跟皇上一块吃的。”
“皇皇皇.....上.....”
一进司洛轩,院子里坐着的云喜急忙站起来迎了过来,口中说的第一句话是要去给叶征热饭菜。
叶征匆匆的撂下一句“不用了”便进了屋去,门外的小福便立刻拉过蓝玉朝她耳语了几句。
云喜同小福方才一样,也先是惊讶接着便是窃喜。
一个好奴才,自己的主子得了圣上的恩宠,只比自己得了还要高兴。
两人正自悄悄的交换彼此眼中的欢悦时,又忽然听得叶征从屋里大声说道:“给我打盆热水来。”
小福一听见便立刻去了厨房盛水,将水温匀至到叶征吩咐过的,便立刻一路小跑着端进了叶征的房间。
叶征晚上有用热水敷眼的习惯,几乎每晚都会。
云喜熟练的将有些烫手的脸帕折好放在叶征的眼上,然后便跟小福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守着。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小福,云喜。”叶征突然叫道。
“奴才在。”
“奴婢在。”
“司洛轩里的事,不许与外人说,我的事,更不许与外人说。”
两人一听叶征突如其来的话,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立刻跪了下来,直砸的地面通通两声响。
“奴才谨遵大人吩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大人责罚。”
叶征知他们二人是会错了她的意,但也没着急着让他们起来,只慢慢说道:“你们没有做错事,只是我这人有时候喜欢把话说在前头,省的你们到时犯错了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叶征将眼上有些凉了的脸帕拿下递到床边,云喜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放进脸盆里反复浸湿又拧成半干,叠几下又放在了叶征眼上,以前在护龙山庄里,这份工作大部分都是季北做的,且也不是白做,叶征是付了银两的。
脸帕又换了两次后,叶征便让他们两个回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后又因了一个梦醒了过来。
黑暗中,贺川的音容笑貌在叶征的脑海里依然如故,过去的种种恍如昨日,方才的梦里,贺川站在护龙山庄外最大的一颗垂柳下,冲着叶征笑着挥手。
“你好生在这等着,师父去去就回。”
春风拂过,万条柳枝如丝绦,摇摆不定,遮住了贺川笑容满面的脸。
叶征口中的你不许走还未来的及说出口,这梦便无缘无故的醒了,叶征有些悲凉的在月光的银辉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争气的落了几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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