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令深深的记着,她曾耗费整整两年时间追西忱,这是个秘密,不能让曾兆轩知道的大秘密。大二快结束的时候西忱即将本科毕业,再不努力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知道西忱喜欢乒乓,肖漾是国内最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之一,她特意跑到另外一个城市,动用各种关系住到同一家酒店同一个楼层,结果别的粉丝签名拥抱合影,她一个签名都没要上。最要命的是好几次逮到的相遇,都被肖漾当面的拒绝。
原因挺简单,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认人,肖漾和另外一位运动员同时从电梯里出来,只有程子令冲到另外一人面前说:“肖漾,我超喜欢你的,你给我签个名吧。”
第二天晚上继续死守着,恰好只有肖漾一个人出现。她厚颜无耻的以曾氏的名义希望对方能够参加F大校庆,肖漾问她理由,纠结了一会儿,诚实的告诉他是为了喜欢的人才会坚持不懈的堵他。连守了几天,肖漾的教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终于在某个深夜获奖球员庆贺归来之时,得偿所愿。
“能不能帮我签上赠予徐西忱?”子令的语调带着兴奋。肖漾的笔停顿,以为他不会写,边比划边解释:“西游记的西,热忱的热,不对,热忱的忱。”
肖漾若有所思,正打算再次解释的时候,肖漾已经开始了一笔一划的书写。签好后把纸和笔交回子令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程子令。”她激动的回答,接而得寸进尺的请求:“那天不好意思,我先前确实不太认识你,但我真的是真心实意来请你的,西忱特别喜欢你,他是个特别优秀的年轻人。要是你能去跟他打一场友谊赛他肯定特别开心,费用绝对不是问题,你就当做一场商业活动。我知道你和汪氏集团有合作,我能找到这儿就是拜托了汪筠皓,汪氏麒瑞集团和曾氏裕盛集团关系很好,他一直把我亲妹妹看待。”
“有意义吗?”肖漾神情冷漠,甚至发出了轻蔑的嘲讽:“居然把汪筠皓都抬了出来。”
冷淡的态度让人心惊胆战,子令撇撇嘴,肖漾的话一针见血,她确实为了一己私欲,要是曾兆轩知道会跟她断绝关系吧。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低着头喃喃自语:“就当为了一个可怜的姑娘大发善心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千万句,名人了不起啊,凶什么凶。
“他不喜欢你,投其所好反而更让人厌恶。”肖漾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些什么:“你叫程子令,跟曾氏有什么关系,你是骗我的?”
绝境中最后的挣扎,恨不得把户口本呈上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纵然如此,还是以失败告终。
回到Q大的第二天早晨,她挨了叶诗予一个耳光。那个同样费尽心思喜欢徐西忱的F大播音系大美人,终于露出了蛇蝎本性。好吧,她承认叶诗予更有女性魅力,喜欢徐西忱的女生那么多,偏偏程子令变成了她们“名正言顺”的情敌。
一切来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个无聊的家伙P了几张她跟徐西忱的照片发在F大论坛,短短几天时间,那条帖子在论坛的热度甚至超过了明星的花边新闻。自然,先前不认识程子令的学生也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着。接着,就有人发出了几张子令在Q大女生宿舍楼下与男生的亲昵照。虽说照片上的男人身高和西忱差不多,可是身形穿着完全不同,这事摆明了女主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就是那一年,兆轩请宿舍里的女孩们吃饭,回来的时候他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份礼物。然后留下子令,语重心长的告诫:“子令,你要记着比我丑的肯定不是好人,比我长得还好看的估计也没几个,那肯定都不可靠。人品还不错的话也可以考虑下,不过呢那样人估计还没在地球上出生。”
她喝了一些小酒,微醺的脸色有些红晕,踮起脚捧着大哥的脸说:“那怎么办?你妹妹我花容月貌肯定不缺人喜欢,要是有人欺负我,你负责教训他就行了。”
兆轩笑颜温淡:“你放心,我一出现,肯定所有人都误会咱两关系暧昧,往后谁还敢追你。我的小橙子,大哥是为了你好,男人年轻的时候大多不可靠,别因为不靠谱的恋爱毁了自己。”
原来“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决定处理风波之前,徐西忱突然出现在Q大女生宿舍楼,谁也不知道他怎么闯入的。子令穿着睡衣,右眼肿的睁不开,叶诗予下手够狠。
“那个男人是谁?”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悄悄住进了西忱的心里!不如试探一下,她调皮的玩笑:“当然是我男朋友喽,你不喜欢我,还不允许我跟别人好吗?”
西忱笑了,突然紧紧抱住她。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甜蜜,舍管阿姨冲上来了。
——
回忆使人再次陷入难眠,明天早上还要去医院,子令叹气,戴上眼罩酝酿着睡意。手机响起,快接近午夜,陌生号码的坚持不懈并不像传销或者整蛊。反正睡不着,按下接听键继续闭着眼睛。
“子子。”
这一句溺爱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就从被窝里炸了起来,西忱的声音沉醉的让人如梦似幻。她又看了眼手机,确定刚才那一句真实存在。
“我在你家楼下。”西忱继续说。
子令跑到窗边,将窗帘拉出一条细缝,夜色正浓,路灯下的身影越发修长。她一下将身子缩回来,心里说不出激动还是紧张:“大晚上你来这干嘛,疯了吗!”
西忱笑了一声,气息中夹杂着深夜飞雪的寒意:“程子令,我们谈谈吧。”
她真的没有勇气幻想还会在一起的可能,任何一丝理智都该掐掉那颗不该有的苗头。
“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不走了。”西忱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望着那扇窗户。
徐西忱在楼下,她也不敢睡,披了件薄外套,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那年的拥抱并没有拉近两人的关系,肖漾还是参加F大的校庆,她终于知道他们是表兄弟,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真够愚蠢。肖漾提醒的那句他不喜欢你终于变成了事实,比赛结束后,徐西忱在体育馆牵起叶诗予的手,在所有人面前拥吻宣告着两人的恋爱关系。
他们之间应该再无交集,只是不明白那天的拥抱与微笑。挺长一段时间后,宿舍里的其他女孩陆续恋爱,唯独当初最轰动的子令孑然一身,或许还有很多人以为她有兆轩并不孤单。她和西忱有过一次偶遇,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他留在F大读研,她全然不知,毕竟不是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何必再勉强有所牵扯。狼狈的逃跑,滚烫的咖啡洒落时打碎了桌上的马克杯。太可笑了,她身上的每一道疤居然都是与他有关的回忆。
窝在窗边的垫子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徐西忱应该早就离开了。拉开窗帘,路灯下赫然出现的身影依然傻傻站着,他是真的疯了?
子令在房间来回踱步,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雨点敲击窗户的声响,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该感谢叶诗予吗?他们在大学时期的交往似乎开始和结束都在同一时刻,叶诗予本科毕业前往电视台工作,那段恋情暂且画下一个逗号。不是句号,时至今日程子令也不确定是不是走到结局了。她想,或许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徐西忱才会找她作为心灵的慰藉,不然他们毕业后才结婚半年,怎么叶诗予一出现就崩盘了呢。
雨伞漫过头顶,西忱转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欢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看他一脸的幼稚,子令内心无比纠结,把伞塞到他手里,回避着眼神不看他:“拜托你赶紧走吧,天都亮了,你想让我哥看见吗?”
他的手一松,雨伞掉到地上,子令的衣服一下就湿了。西忱抓着她的手,被雨水打湿的眼睛打着光亮的明澈:“程子令,欢迎你回来。”
子令的眼神黯淡,声音哽咽:“徐西忱,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忘了五年前我们为什么分开?”
西忱的手并没有松开,低头俯视单薄的她:“当初的事,我欠你一声抱歉。”
“往事何必再提,我可不想活在过去,想必徐先生也是同样的想法。你放心吧,从前年少无知,纠缠这种事摔过跟头就不会再犯了。”
“哦!所以你打算对唐修下手,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医术高明能对你父亲的病会有帮助。你知道他离过婚,是不是觉得他配你刚刚好,你我曾经夫妻一场,我好意提醒一句,别报太大的希望,人家有一个放不下的前妻。”
过去鬼迷心窍,居然不知道徐西忱是个狼心狗肺贫嘴薄舌的混蛋。愤怒摆一边,程子令心寒的身体发颤,不在他心里的人,所以不堪。绝对,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西忱渐渐走近,凑到她耳边,熟悉的味道,他说:“你的号码就是唐医生给的,他对你没有兴趣,省省心吧。”说完,他拿起地上的伞,走了几步慢慢回头:“这么多年还是喜欢用同一款沐浴露,念旧成了习惯,你会不会连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变。”
情绪瞬间低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疑惑在反复:我怎么会爱过这样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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