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看他脸色惨白,刚才又喝了不少酒,关切的问:“没事吧,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让老夏过来。你喝了酒找代驾来帮你开回去,千万小心身体。”
——
电梯内,闭上眼能听见两个人平静的呼吸声。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低沉的磁性。
“不用了,我哥会来接我的。”
“唐修说曾兆轩去外地出差了。”
来不及反应,西忱从后面抱住了她,带着酒味的气息埋进她的颈窝。程子令抬眼看见角落中的摄像头,拼命挣扎了一番:“徐西忱你放开我,发什么神经?”
“子子,我好像醉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好多年了,很久没有人这么喊她。
她楞住,听到“叮咚”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才清醒。
“徐西忱你松手,不怕被人看见吗?”
怀抱她的那双手更加用劲,幼稚的撒娇摇头:“我不放,不能让你跑了。”
电梯门打开……“二小姐,他?”
“一个醉鬼,汪家的客人,李叔你帮我把他推开。”子令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想让人发现泛红的眼眶。
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将徐西忱扶走,他的身份不用担心今天会露宿街头。子令如释重负,叹了口气:“李叔,我们走吧。对了,刚才的事不要跟别人说,挺丢人的。”
——
第二天早上,子令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倚在门边的兆轩,整理了一下睡衣佯装不满的表情:“进来都不敲门,别以为你是我哥就能随意进出本姑娘的闺房。”
“我敲了,你没听见。”兆轩说着跟在子令后面,伸手拉住她的一缕长发,嘴里念念有词:“啧啧啧,像草一样都快打结了,开春天气一暖和估计都能抓出虱子了,程子令你这么邋遢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参加公司尾牙。”
“得了吧,你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一个晚上串好几场脸没笑僵胃都受不了。再说我那点酒力你也了解,就不给咱裕盛丢脸了。”子令说完想了想,“还有好多人不知道我是你妹妹呢,一大把年纪就别耽误年会上难得的桃花运。”
兆轩发出“嗤”的一声鄙夷,子令回头笑着看他,许久不见的孩子气有些新奇。他满不在乎的拉紧身上的睡袍,换了一副表情抬着眼皮问:“昨天的百日宴怎样,没人为难你吧?”
在程子令的记忆里,兆轩和西忱的认识是在离开之前的那个月,确切的说,五年前住院期间真正会面,过程并不美妙。悲哀中油然升起的恨意让人无法避免失神,幸好兆轩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她才侧过脸仿佛能让自己好过些。保持冷静,淡定微笑还得加几分俏皮:“那小汪小林都在谁敢为难我,要真说尴尬的事真有那么一件。”
兆轩没有吭声,不敢置信的皱眉。
看他这种表情,子令轻描淡写的回应:“没多大事,开始跟唐医生一块去,人家就以为我们俩……你懂的啊,那我也不小了当然就躲开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审问。可是后来呢,唐医生接了一个电话,他老婆孩子要来沥州过年,人都到沥州机场了,然后桌上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压根就不是一对。”
“他好像离婚了。”兆轩说。
“他们有孩子,一辈子都割不断联系。”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明显,踮脚拍兆轩肩膀的时候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所以啊,你跟妈两个人千万别乱点鸳鸯谱,说不定人家这次就奔着复婚回来的。再说了,你就忍心我嫁过去就给孩子当后妈。”还有一句话不敢说出口,好多年过去之后,她居然忘记了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胚胎从母体分离的一刻,她的心上从此少了一块,再也不敢轻易说爱,再也不敢了。
埋在心里的秘密无处诉说,兆轩递上徐西忱签字的离婚协议就剪断了所有的牵连。
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就是孤注一掷的惩罚,西忱最后一次出现在医院时神色慌张,嘴里说着:“你怎么可能怀孕?”他的质疑激怒了兆轩,两个人在医院动起手,徐西忱被推到角落,或者说甘愿落败,嘴角却挂着笑意:“我们之间扯平了。”
右手落在小腹,闭上眼还能回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和西忱冷战那几天回到了家里,半夜腹痛摸着门求兆轩救命。被推进手术室后兆轩才知道她怀孕的事,其实她也是在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自己怀孕。注定无缘的孩子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宫角妊娠,腹腔内出血三千多毫升,几乎是全身血液的百分之八十。
她活了,醒来后隐婚的秘密已被查出。
签下离婚协议后,脸色惨白吓退了对方律师。他们之间再未碰面,她是颗让他煎熬的累赘。电视上传送着徐西忱的恋情,尚未成形的孩子再无天日,另一个生命已悄然盛开。
身心疲倦再无牵挂,她的手里握着崭新锋利的修眉刀,拇指轻触刀锋血丝渐渐渗出。就算一败涂地,也要他们不得安生。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