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呼,周芷若情急之下,便欲下去相助,韦一笑一把拉住周芷若衣角,说道:“得罪了。”突然又是“嗖嗖”两箭,这一下劲道更是凌厉。原来是常遇春从手下手中取来的一柄弓箭。张无忌找准时机,夹手夺过飞来的羽箭,手腕一抖,羽箭飞去,登时射倒了两明教弟子。塔上众人一阵喝彩,张无忌趁此当头,飞身跃上塔顶。
一行人死里逃生,当真是说不出的惊险。朱雨馨“哈哈”一笑道:“逃上塔顶,却又如何?”吩咐手下弯弓搭箭,严阵以待,围住了整个寺庙。朱雨馨道:“张教主,你可曾记得屠狮英雄大会,那时的明教好不威风,好不煞气。灌桶火车,明教五行旗,可是在群豪面前大逞威风。”张无忌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听得四周“隆隆”声响,居高临下,众人瞧得清清楚楚,原来四面八方各式各样的服色,有厚土旗,烈火旗,洪水旗。其中当由洪水旗离得最近。各人手下均推着筒车,昔年明教群豪见到这等阵势,只有心中欢喜,如今却俨然成了噩梦一般。
塔顶之上所留空间甚是狭小,众尼姑眼见不幸,均是合十念诵往生经文。周颠等人却想破口大骂,但当此情景,众人却是说不出半句话了。张无忌眼瞧着这“六合宝塔”四周光秃秃的无甚棱角,比之当年的万安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要攀援上下纵是万万不能,这般跳将下去,即便摔不死,也总会被烧石灰烫死。是已至此,群豪虽不乏能士,却已是连连摇头叹息。周颠瞧着冷谦,骂道:“你这机灵鬼当年一语中的,什么都猜得到。怎得此刻竟也一句话不说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两手在他肩头不住摇晃。冷谦却只是闭目不答,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朱雨馨笑道:“张教主,你此刻想要妥协求饶,那也非不可,只要你在众人面前言道我父亲朱元璋才是明教正统教主,你张无忌只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我便可放了你一等人。”她顿了一顿,说道:“只不过那美貌的周姑娘,却是不能走的了。”常遇春道:“小郡主,你怎可这样说话。”朱雨馨冷笑道:“你顾念旧情是不是,那么适才飞箭射杀张无忌的,是我还是你?”常遇春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张无忌生死关头,心中却甚是平安,眼前周芷若就在身边,反而并不觉生死如何可怕。周芷若也是一般的心思,临到生死关头,繁文缛节也不再遵守,眼见群豪在这里,两人终是握上了手。便在此时,突听静玄“咦”的一声,道:“你们快瞧。”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的树上,一黑衣人舞动着一支旗子,北风凛冽,呼呼作响。一峨眉女尼道:“师父,那不是适才相救咱们的人么?”静玄点头道:“张教主,那人好像要救咱们。”
韦一笑叫道:“是了,教主,你将断了的铁链掷将过去,咱们顺着铁链逃走!”群豪听到此处,欢声雷动。张无忌拾起那断截铁链,运气喊道:“小心了,铁链甚烫。”声音远远传送出去,那黑衣人挥动两下旗帜,示意听到了。张无忌这才挥了出去。他这一掷之力当真了得,但见铁链像一条银蛇一般飞了出去。当此之际,突听一人喊道:“张无忌,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秃顶’沈鹤如无物么?”韦一笑等都大吃一惊,这“秃顶”沈鹤当年在昆仑山独战三圣,一举挑了昆仑山各大高手,可说是名震天下,后来不知怎得,隐退江湖,这几年中,倒是未曾听过他的消息,谁曾想竟已投身在朱元璋手下。那铁链飞出,众人都已觉察的到,苦于飞的太高,无人可触碰。这沈鹤身在围墙之上,这一下瞅准时机,飞身跃起,便去抓拿铁链。这一握之下,正好碰在铁链烧红的部分,沈鹤“啊”的大叫一声,仰天跌倒,身后一人喊道:“且住。”将他接了下来。
那铁链平平飞向那黑衣人。黑衣人不用手触,借力打力,将铁链顺势绑在铁剑之上,运劲双臂,生生插入大树之中。
一众女尼当先顺着铁索滑了下去,静玄眼见众弟子顺顺利利的到了对面,双手合十道:“周掌门峨眉在我等手里任人欺凌,这掌门之位......”周芷若知她要说什么,抢先道:“静玄师姊,这等时候,咱们也莫要分彼此,掌门人一位,以后再议,师姊先请。”静玄不再说什么,顺着铁索滑了出去。便在此时,突然破空之声大起,竟不知在何处,飞来两柄钢镖,直刺向静玄。其实静玄奔行甚急,这一下方位却是拿捏得准确。待得静玄到了近前,这钢镖正打向她身子。
韦一笑等人瞧得真切,喊一声:“小心!”岂知静玄并未注意,那钢镖一下插在静玄右臂之上,静玄“啊”的一声,身子悬在半空,左手钩住铁索,一个人荡在空中,其实底下石灰烧的正热,这一下当真凶险。周芷若当即抢出,怎奈对方钢镖发射太过凌厉,竟将她合身挡了回来。就这般反反复复的冲了两次,钢镖凌厉,那是间不容发,众人一时之间,倒是毫无办法。
朱雨馨瞧在眼里,心下疑窦,问道:“发镖之人是谁?我明教还有这等藏龙卧虎之辈,我怎得不知道?”张无忌陡然瞧见大树一方镖声响起,虽在黑暗之中,呼呼风声仍是不减,辨明方位,只是苦于被困高塔之上,寸步难移,眼见静玄身在空中,右臂颓自流着鲜血,纵横闪躲,却是不失峨嵋派宗师身份。
峨眉女尼虽已脱困,但一时之间,谁都瞧着静玄师太间不容发,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竟都忘了拔剑迎敌,找出发镖之人的方位所在。韦一笑连骂“糊涂”,突然飞身抢出,这一下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见他青衣长袍,袍袖一挥,劲风带到,一连几下,扫落钢镖,“哈哈”一笑,顺手提起静玄师太。
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韦一笑手中抱着一个尼姑,身法却仍是比灭绝师太快许多,如今虽已逐渐老去,但内功根基却是尤胜以往,这一跃之间,登时到了对面。韦一笑不及多想,反身去发镖之处,冲进林中。峨眉女尼但见师父安然归来,无不欢呼雀跃,有几人替静玄抹伤,有几人却手持长剑,同韦一笑去寻发镖之人。
张无忌知道此刻再不容犹豫,说一声:“大家一起走。”伸手握住周芷若,几人一起踏上铁链,铁链吃重,瞬息落下数丈,好在几人轻功不弱,一有落脚之处,登时飞身纵跃,到了大树之上。
这一下死里逃生,众人思及,均是冷汗直冒。张无忌眼见树后站着那黑衣人,拱手说道:“多谢阁下相救大恩,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躬身行礼。那黑衣人侧身让过,说道:“有人让我救你,那是给了我好处的,现下却莫再多礼。”
突听不远处韦一笑“咦”的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之色,张无忌生怕他孤身犯险,忙抢出,但见韦一笑站在当地,一动不动,仿佛着了魔一般,便道:“韦蝠王,你瞧见了什么?”韦一笑摇了摇头,只是不语。
现下众人逃了出来,那是人人欢声雷动,周颠笑骂几声,众人绝尘而去。
行出数里,众人但见明教教众不再追来,当下松了口气。张无忌见韦一笑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那自是在林中瞧见了什么事物,心下颇为担忧。周芷若知他心意,走上一步,问道:“韦蝠王,你可是这几年未曾吸血,此刻有些忘乎所以然了么?”韦一笑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行走。周芷若见他不语,走到一旁,问周颠道:“韦蝠王这是怎么了?”周颠骂了一声,道:“这吸血蝙蝠古里古怪,平素行事异于常人,只不过他此番情形,倒是少见。”
静玄师太走上一步,说道:“周妹妹,咱们现下已脱离出来。峨嵋派的性命,是那黑衣人救得。按理说来,咱们需当行三礼,然后邀请救命恩人到峨眉山盘桓数日。”周芷若点头道:“那也说得是。”
静玄师太道:“如此说来,掌门人是答应接任掌门一位了,那可太好了。”众女尼听她答应,无不高兴,赶上前来,一阵欢呼。周芷若惊道:“师姊,众位姊姊,周芷若已将掌门人之位相让,现下掌门指环在贝师姊手中,这掌门人之位,那是万万与小妹无关,还请诸位姊姊妹妹休要再提了。”众人见她态度坚决,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静玄道:“周妹妹,先师她老人家将掌门人指环交与你手还是我手?”周芷若道:“先师危急关头,将掌门之位托付于我,那是情急之下,做不得数,小妹原无此打算。”静玄道:“先师在世之时,任命周妹妹为掌门人,却未命我贝锦怡接任掌门人之位。既然周师妹不愿当这掌门人。说不得,咱们众女尼虽是女流之辈,但信义为先,当在这里迎击敌人,大不了一死了之。”她说的义愤填膺,拔剑在手,自有一股威风凛凛,众女尼齐声大喝,挡在身前。
周芷若眼见无可推脱,若是断然拒绝,只怕这些尼姑当真留在这里拒敌,明教铁骑势不可挡,这些女尼如何是对手。自己若是不担任峨嵋派掌门人,只怕峨嵋派便此葬送。便道:“既是如此,小妹便恭敬不如从命。”静玄等人大喜,一齐跪下。静玄从手上除下掌门人指环,套在周芷若纤手上,这掌门之位,便此交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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