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走停停,好容易沿着马蹄印记,回了山洞。远在几十丈外,便听到山洞之中喊杀声震天响。张周二人不由得吃了一惊,但见前面火光冲天,呐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当下拍马上前,这一瞧之下,不由得呆住了。
但觉声音所发之处自在那山洞之中,二人将马儿拴在树下,这才走到那山洞旁边,轻声道:“孤鸿子前辈,孤鸿子前辈。”叫了两声,那大石头突然自前推了出来。但见孤鸿子气呼呼的瞧着二人。张无忌自知失了时候,陪笑着将怀中马奶烤肉交在孤鸿子面前。孤鸿子不见其物,但闻其香。迫不及待的取了出来,见是烤肉,撕起来便放入嘴中,旁边马奶也是尽数灌入嘴中。他被囚禁在山上数年,平日里自是金丝阁堂的家仆,将饭菜自瀑布顶上顺递下来,这一次双手灵活,一边吃着,一边抱怨:“你......你们......回来的,这般......晚......”只是嘴里被食物塞得慢慢的,半句话也说不利索。
张无忌周芷若二人但见大铁门红彤彤的,渗出丝丝热气,不由得一愣,想起适才起的火光,便问道:“前辈,这是怎生回事?”孤鸿子还未答话,门外一人叫道:“无忌兄弟,你们快些出来吧,等到这大铁门被烧坏了,只怕你们难以逃脱。在那山洞之中,不吃不喝有什么好的,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妄自赔了性命。”说话之人,却是常遇春。
周芷若冷笑道:“只怕你们想烧毁铁门,尚需不少时候。”张无忌凄然一笑,道:“常大哥,昔年在蝴蝶谷求医,我与你也可说是萍水相逢,你却肯为了我不要性命,这等恩情,我张无忌此生难以忘怀。怎得现下这不必为不相干的人送了性命,此等话语竟也说得出来,常大哥,你却是与以往不同了。”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常遇春后来说了什么。孤鸿子朝他二人怒目而视,指指墙上秘籍。当下二人依言修习,仍是一人一边。读到深处,张无忌这才隐隐觉得此等批注比之九阴九阳,却是有不少妙处,见解莫说更加独到,便是思维方式,却也与寻常不同。便如气息通至任督二脉,偏要自下而上,这番倒行逆施。便如习武之人习惯了早晨练剑,晚上休息。这时突叫他晚上练剑,而早上休息。如此颠而倒之,只练得一下午时间,周芷若终是无法习惯,病倒在地。张无忌男儿之身,习武本自在行,这时没有九阳神功护体,也是一般的身体憔悴。
孤鸿子却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张无忌问其原因,孤鸿子却一改往日的啰嗦,变得沉默寡言,只是倒了马奶,拿了烤肉,送在二人身边。
张无忌总是身强力壮,这般将养了两日,终于悠悠好转,已可下地行走。周芷若却仍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偶尔醒转过来,口中却惦记着那赤田所要的衣服。张无忌柔声安慰,说到再过两日,便将衣服送去。周芷若复又昏迷。
张无忌心中满怀疑窦,问道:“孤鸿子前辈,这套武功练起来颇伤身子,却是当真如这般练法,可有什么差错?亦或是当年两位前辈病危之际,心手不一,所记载的秘籍有甚错误之类的么?”需知武林秘籍,尤其是极为上乘的功夫,便是字错一个,练起来却也有性命之危。孤鸿子只是摇头。张无忌心中笃定,转眼去瞧壁上文字,只一瞧之间,目光便再也移动不开,这一瞧又是一天过去。说来也巧,张无忌而后两日练习,身子不但没有损耗,反而精力愈发旺盛,往往有些兴奋过头,全身精力游走全身,只觉浑身鼓荡荡的,想要发泄出来一般。更为奇怪的却是,他随便挥手之间,已能轻易的将大石推开,丹田之中,却仍是空荡荡的,如此一来,便如内力游走周身,不用催动,便可为自己所用。便如身上事物,经久不消。
张无忌自尝甜头,便索性一鼓作气的将经上内功秘诀尽数练完,他顾念周芷若的伤势,知道这经文于身子大有裨益,于是协同周芷若一同练完,二人这才推开石门,出了山洞。
只是这一次耽误直有十来天有余。那马儿早已跑的不知去向,这一次出山洞。洞外积雪又堆了厚厚的一层,先前的马蹄印记,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索性二人练了上乘的内功,此时精力大盛,比之先前身具九阴九阳,竟是另有一番光景。全身内力,却是比先前翻了几倍有余。他二人心照不宣,衣衫也不甚厚,却觉浑身暖烘烘的,便如太阳晒在身上一般。循着先前的印象,一路向北而行。
其实此刻大雪纷飞,周芷若怀中抱着轻丝衣衫,知道这是那赤田心中所爱之物,一旦沾雪,天气渐暖,转而化成了水,便皱皱巴巴,不再好看。是以一路之上,将衣服紧紧塞在怀中,不敢稍有异动。只不过这长时间颠簸,衣服携不住,竟滑了下来,落在周芷若肚腹之上。她衣衫穿的并不甚厚,这一下尤其明显,张无忌不由得笑道:“芷若,你便如怀了身孕一般。”周芷若低头瞧去,脸上一红,啐道:“无忌哥,你说什么笑。”转过头去,突然满脸怒容的道:“无忌哥,我敬重你是英雄好汉,这才心甘情愿跟随于你。可是你若以此便觉可轻薄于我,那是万万莫想的。”张无忌心想:“哎哟,芷若定是想起自己的娘亲,只怕忆及往事,心中难免悲痛。”当即说道:“芷若,是我失言,这般向你道歉了。”周芷若冷静下来,也觉适才说话颇有微词,叹道:“唉,无忌哥,我其实只盼着能与你双宿双飞,从此不闻江湖之事。你我同舟游赏,大好河山。到那时,到那时......”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便即不说。张无忌寻思:“到那时咱们再生几个娃娃,一家几口从此不问世事,那是一般的美好。只是我此刻却仍是教她没有安全感,毕竟,毕竟......”想起赵敏,脸上也是一红。这多少日日夜夜,这个名字终于还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此刻竟已变得不如先前那般强烈。
周芷若只道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更是害羞,加快脚步,及上前几步。却听身后张无忌叫道:“芷若,芷若......”周芷若心想:“我这番真情告白,可要羞死了人。他定是要把我叫去,调笑一番。”当下假装不理,奔的更加疾了。却听张无忌叫道:“芷若,你跑的过了头了,在这里。”周芷若这才恍然,原来他竟是要叫住自己,只是自己过了头了。自己一番多想,甚觉不好意思。
却听张无忌道:“哎,只怕咱们耽搁太久,他们已自北上归元了。”周芷若但见空荡荡的雪地了,果然连足迹也是寻不到了,只觉走的太久,那是再也追不到了。张无忌安慰道:“芷若,他们鞑子富丽堂皇,生活奢侈,又是自中原人手中掳去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自然有那孩子要的青衫,你说是......”突听周芷若“啊”的一声,语气中颇有惊讶之色,也不由得道:“怎,怎得?”却见周芷若拔出一根长长的木桩,那桩身极为粗壮,乃是搭帐篷所用,此刻却已从中断截。周芷若道:“难不成是遭了什么伏击?”张无忌道:“定是走得匆忙,无意间将柱子弄断了。”却见周芷若自雪地中捧出一件事物,拍去上面积雪,竟是一件貂裘,裘上竟有点点血迹。张无忌知道这件貂裘是赤台那日披在周芷若身上的,这一惊之下,自是非同小可。
周芷若道:“无忌哥,他们定然是遭了伏击,只怕此间还有一场恶斗,咱们,咱们竟没及时赶到......”说到这里,眼泪竟已滴滴落下,流在雪地中,登时陷了进去。张无忌道:“只是茫茫雪地之中,想找一到敌人那是千难万险。纵然不知敌人是何来历,便是哪个方向,咱们此刻也是茫然,却又到何处去寻?”
周芷若摇了摇头,道:“无忌哥,你到四处扒开积雪瞧瞧,看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事物。”幸得他二人此刻身具绝世武功,在这雪地之中摸索半天,张无忌突然叫道:“在这里。”手中拖出一只靴子,周芷若道:“自然是赤台等人知道咱们定然会来,是以留下了线索,等着咱们去就他们。”二人一经确认了方向,便沿着方向一路寻找,果然在道路旁侧,发现了另一只靴子。
就这边一路寻找,一路探索。这一次发现靴子之后,直到黄昏时分,竟再未发现半点事物。二人心中只怕错过了方位,索性走走停停,终于又瞧见了吃剩的一只烤羊腿,羊腿此刻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硬邦邦的好不结实。
又行片刻,天已然全黑,张周二人知道凭着浑厚内力,称上一日一夜自是不成问题,就只怕黑暗之中,寻找极是不便,就此错过了方位,那可大大的不妥。当下找了一棵大树,依靠着树木。
张无忌自树上折断几根树干,只微微一拍,掌力送到,那大树竟拦腰断折,端的是厉害无比。张无忌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纳罕,心想:“孤鸿子前辈等人可当真是武学的奇才。”将树木横握放倒,用随身携带佩剑将树枝切得尖细,在那大树树干上钻了起来,不多时劲力送到,一团火生了起来,二人不觉寒冷,只是黑暗之中,有一燃星火,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便在此时,突听的不远处“呜呜呜”几声哀嚎,二人对望一眼,心下一阵咯噔:“难不成遇上了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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